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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悅臉色微變,縱然心思再多再聰明,對上李貴妃這般說話,也扛不住。 于是她小心扶了把腰身,臉上浮了些難受,像是被刺激到了。 “李如意!”呵斥聲在屋內(nèi)響起,周皇后厲色看著她,端然是動怒了。 又趕忙叫人把蕭明悅給攙扶到了一旁去請?zhí)t(yī)來看,對李貴妃此舉,已經(jīng)到了不能忍的地步。 “我便說了,身子重,就該好好留在家中,不要到處走動才是,若是有個什么意外,誰能擔得起呢?!崩钯F妃起身,款款行了個禮,“既然皇后娘娘這兒有事要忙,我也就不多叨嘮了,菁菁這丫頭也跟著我回去罷?!?/br> 周皇后原本請趙菁菁來是有話要說,眼下卻是顧不得了。 趙菁菁顯得異常聽話乖巧,向皇后行了禮,跟了李貴妃離開玉坤宮,全程也就說了兩句拜見的話。 離開玉坤宮后,李貴妃的興致已經(jīng)不如之前來的高漲,反而透出些疲憊來:“時候不早,你也該回府了,就在這兒罷。” “是……”目送了李貴妃走遠,趙菁菁便問送她出宮的宮人,“貴妃娘娘近日是不是睡得不大好?” “打從張側(cè)妃過世,貴妃娘娘的心情就不大好……” 宮人嘆了聲,卻不肯多說了,趙菁菁心下了然李貴妃心情不好的緣由,之前玉坤宮中言及的張側(cè)妃,是在三年前嫁入舒康王府。 那位張側(cè)妃是小官家的女兒,本沒有機會入宮參加宴會的。三年前跟隨高嫁的姨母去避暑山莊參加宴會時被李貴妃瞧見,喜歡的緊,宴會后還召了入宮。 恰好那時舒康王因為王妃多年無所出,家中妾室也沒有為他誕下子嗣,來請李貴妃為他保媒。 張側(cè)妃家中姐妹眾多,她非嫡長也不是幼女,今后議親也不易。 李貴妃心疼張側(cè)妃不受重視,舒康王的秉性她又知曉,是個良配,便從中促成了這樁婚事。 張側(cè)妃為人如何,趙菁菁雖沒見過,但想來是不錯的。 今年年初,這位側(cè)妃有了身孕,舒康王十分的高興,他雖說不算年長,但成婚七八年都還無子,對子嗣自是期盼得很。小心翼翼的護著希望她能順利為自己生下第一個孩子,但不想出了汶水一事。 張家和趙國公府一樣,都不過是局中博弈的棋子,趙國公府如今是保下來了,張家卻沒那么好運,抓捕時張老爺當場摔死,張夫人也病倒了,到最后事情結(jié)束時,早已元氣大傷。 這樣的消息原本該死死瞞著,就算是要讓她知曉,至少也等順利生了孩子。 但日防夜防,還是被張側(cè)妃知道了,就在半個月前,張側(cè)妃聽聞這件事后動了胎氣早產(chǎn),一尸兩命。 趙菁菁那會兒還沒回郾城,事情還是在回來后聽隴西侯夫人說起的。 張家出事的消息是舒康王妃親口告訴的張側(cè)妃。 而舒康王妃的消息來源,便是今日李貴妃特意前來的的緣由——蕭明悅。 舒康王妃此舉用意如何,已經(jīng)足夠明顯了,她不想讓張側(cè)妃生下孩子。 而蕭明悅的用意,怕是要保自己jiejie在舒康王府中的地位,保蕭家。 畢竟從族中過繼一個孩子到王爺膝下,和側(cè)妃腹中所出,對王妃而言處境就差了許多。 “聽說是個男胎,張側(cè)妃拼死生下來,只活了兩日?!睂m人輕輕嘆了聲,將趙菁菁送到了宮門口,行了禮離開。 趙菁菁一路往馬車方向踱步,想著從玉坤宮出來時李貴妃神容,貴妃娘娘是在內(nèi)疚啊。 雖說張側(cè)妃的死與她無關(guān),可這樁婚事是她保的媒。 宮外盈翠早早等在馬車外,見小姐出來,忙取了暖手爐子出來遞給趙菁菁:“小姐,這天冷的真快?!?/br> 趙菁菁拉了下披風(fēng)領(lǐng)子,正要上馬車,身后方傳來了聲音,就在她馬車不遠處,蕭明悅坐在馬車內(nèi),掀著簾子正看著她。 顯然是有意在此等她的。 兩個丫鬟小心攙扶著蕭明悅走下馬車,趙菁菁站在原處未動,與她打了招呼:“世子妃可是有事?” “外面天冷,我身子又重,趙jiejie,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說?”蕭明悅笑盈盈望著她,后頭又添了一句,“還是去江林王府?是比定王府稍微近一些。” 一刻鐘后,二人坐在了宮門外不遠處四道路的一間茶坊內(nèi),二樓靠窗的位置,往外是街市,往里還能聽曲兒,一桌桌之間僅隔著屏風(fēng),不算隱蔽。 蕭明悅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想去安靜些的包廂,可趙菁菁執(zhí)意在此,就如李貴妃所說,定王世子妃如今身子重,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也付不起責(zé)任,她可不愿單獨相處。 “今日入宮,知道趙jiejie也在,就想著與你在宮里說會話,我能出門的時間也不多?!笔捗鲪偸疽庋诀呷パ抛饪粗?,碰了碰杯沿沒有要喝的意思,“我是想謝謝趙jiejie?!?/br> 趙菁菁嘗了口新上來的點心,有些淡,很快放下竹簽:“謝我做什么?” “你書信中回的,我已經(jīng)收到了,自然需謝謝你。我就說你爹無礙,不過從中周旋一下罷了?!笔捗鲪傂粗?,仿佛兩人有多親近似的。 郾城三家地下錢莊,還有小舅那邊出手的一條路,記在她的名下,加起來至少三十萬兩的銀子,還不算往后能進的賬。 趙菁菁垂眸輕笑,這就是蕭明悅口中的‘周旋一下’,定王府一年能有多少進賬?蕭家一年能有多少?三十萬兩在她眼里如此之小,倒讓她大開眼界了。 不愧是想做皇后的人。 “聽聞趙jiejie從秦地回來的路上,途徑了甘州,我還沒到過甘州,不知那邊如何?” “還不錯?!?/br> “可有到過越家?” “沒有。” “那真是可惜了?!?/br> 趙菁菁挑剔著桌上的點心,嘴上接的十分快:“這有什么可惜的,原本就沒有再聯(lián)系了,我這樣上門拜訪,豈不自討沒趣。再說我娘是出嫁的女兒,越家的所有與她也沒什么干系,我自不會去尋晦氣?!?/br> “知道趙jiejie做生意上有一手,我還想與你合作,去甘州置幾間鋪子。” 此言一出,雅座內(nèi)安靜下來,茶坊大堂之中唱曲兒聲傳著,周遭還有掌聲,趙菁菁抬起頭看蕭明悅,看來是打算黏上她了。 遂,趙菁菁嫣嫣一笑:“好啊,正好有個買賣,你若有興趣我替你推薦?!?/br> 蕭明悅眼神微閃:“那再好不過了?!?/br> 雅座內(nèi)再度安靜,一個不問,一個便也不再說什么,直到天色暗下來,定王府的馬車前來接任,蕭明悅起身道:“那我就等著趙jiejie引薦了。” 趙菁菁點了點頭,目送她被簇擁著下了樓,轉(zhuǎn)頭看街上。茶坊門口,前來接的正是定王世子。 馬車走遠,很快消失不見,夜幕降臨時,四道路上路燈齊點,開始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