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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美玲一笑,眨眨眼,無端想起五感樂隊里那個新人孫韶,想起他說那句人要有自己的東西時,眼睛亮晶晶的乖模樣。“哦——”羅美玲甩開了喉嚨,蹦上了舞臺。羅美玲自己也想不到的是,今夜不止是孫韶的轉(zhuǎn)折點,多年后,當(dāng)她被各大媒體追著采訪時,除了機遇和命運,她只對一個人一直報以感謝。夜色漸深,空中忽然飄起了大雨,盛夏里的雨,像利刃一樣,削著城市里的尖銳,打破所有平靜,漆黑的幕簾鋪蓋了大地,孫韶不知道,今夜之后,H市瘋了一樣滋長除了夏日里的樹和范旭陽,還有一些名為孫韶的種子。第二十四章中國男聲H市孫韶退賽了。這是孫韶申請退賽后的第二天,H市某早報娛樂版上,左下角一個小豆腐塊里提及的娛樂消息之一,比起當(dāng)天寧曉宏要在H市中環(huán)演播廳開個歌友會,李默最新專輯發(fā)行簽售會火爆現(xiàn)場等等的新聞消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孫韶退賽,就像投入大海的小石子,漣漪都激不起幾許。雖說,大范圍的漣漪是看不到,但小范圍里的波動卻也并不那么不可見。新聞出來的當(dāng)天,剩余的十位參賽選手喜憂參半。比賽當(dāng)晚,他們都緊張著自己的表現(xiàn),不登臺的時候也都聚在后臺,暗暗給自己疏導(dǎo)心理壓力,并沒有直擊孫韶比賽過程。但是不管是后臺工作人員的轉(zhuǎn)述,還是轉(zhuǎn)錄到后面的現(xiàn)場錄制,都已經(jīng)足以讓他們了解,這個透明人一樣的孫韶,是今晚的一匹黑馬。而最后,更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孫韶沒走到最后,外面一致口徑說是出了意外。所有人心理都揣著自己的小九九,事后自然各種打聽,但是,突然間,所有人的嘴都閉成了河蚌,什么風(fēng)聲都沒套出來。他們也只能私下去做各種猜測,其中獲得大部分人認(rèn)可的一種可能就是——孫韶被黑幕了。直到今天,報紙上都刊登了這一條消息,孫韶確實退賽了。一時間,眾人心緒復(fù)雜的難以用語言形容,強勁對手自然是少一個是一個,但是,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就退了賽,還是黑馬一樣的選手,幕后到底該有多黑呢?眾多不知內(nèi)情選手忽而都明媚地憂傷起來。在他們還沒參加比賽前,這類比賽的黑幕真的是每年都要在各大媒體上炒個幾回的,真真假假的,誰也不知道到底哪些真哪些假,但是有黑幕已經(jīng)成為大家認(rèn)可的潛規(guī)則之一了。可是,他們這還沒感覺到?jīng)坝颗炫鹊陌党蹦?,怎么就已?jīng)有一匹黑馬給潛了呢?這不是說明黑幕實在太黑么,說不定哪天就降臨到他們身上,這連點預(yù)知性都沒,多愁人。最叫人咬牙暗恨的是,怎么潛得不是范旭陽或者李瑞那貨呢?或者……黑幕背后的推手就是……眾人在排練室里不由地將目光調(diào)到李瑞身上。與此同時,在孫韶退賽已成定局的情況里,網(wǎng)絡(luò)上反而紛紛立起了各種孫韶的粉絲后援會,這些粉絲有些是比賽之后關(guān)注起孫韶的,有些則是賽后第二天在酒吧里聚集起來的小年輕們,年輕人的一大特性就是,我喜歡的,自然要全世界都知道。于是短短三天,孫韶的名字反倒被H市當(dāng)?shù)氐囊徊糠中∧贻p們知道。雖然比起擁有近一千萬人口的H市,這些人自然撼動不了什么,但是這也阻攔不住新時代里擁有新技術(shù)的真愛腦殘粉們,表達(dá)自己濃厚愛意的步伐。孫韶退賽的那個豆腐塊小新聞,被各種“專業(yè)”勘察員,仔細(xì)研讀又研讀后,揪著新聞中“自主申請退賽”一條進行各種驗證和抨擊,最后得出——節(jié)目組果然黑的事實。一時間,H市當(dāng)?shù)氐母鞔笳搲?,天天布滿各種真愛粉舉著抗議的小旗子搖旗吶喊,要求孫韶復(fù)賽。作為這場事件始作俑者和最終承擔(dān)者,孫韶對這些倒全無所覺,他唯一能察覺的就是,連著幾晚他頂了范旭陽去做主唱,酒吧里的人氣還是頂足的,只是從以往五感樂隊一上場就喊范旭陽和五感樂隊的名字變成喊他和五感樂隊的名字。唔,雖然看著都很瘋,實際上心里還是清楚的,孫韶每每見此情景,總是會在臺上自我逗趣地想。而那些酒吧負(fù)責(zé)人的心思就更清楚了,范旭陽不出場,他們的神色不但不見絲毫冷淡或者不快,反而是越來越熱情。就拿梁城來說,幾乎天天摸著他那地中海腆著小肚腩,跑去跟阿船談出場費的問題,出場費按行情,各大酒吧自然都是給他們一升再升。但梁城那意思卻不單單如此,看他那手筆,像是巴不得直接包了五感樂隊整夜整夜給他唱專場的意思。孫韶倒挺樂意,唱專場,就不用到處趕場,還幾乎能天天去蹭易輝的飯吃,只是阿船秉承著范旭陽的重承諾,不好隨便推掉其他酒吧,便只能今天擱這兒,明天去那兒,時不時,一個晚上再趕兩個場地唱了。說來也確實怪,孫韶知道易輝并不是天天都會呆在酒吧的,但是凡是他來唱場的時候,就一定能遇上易輝在的時候,然后就十分“順其自然”地蹭個晚飯,有時候還連吃帶拿,易輝會很“順手”地多做了點“小面點”一類的,方便孫韶揣回去做宵夜。兩人也因為這慣有的一做一吃的“知音”交流,熟稔度攀升得很快,兩人一碰頭,除了吃以外,就是有一句沒一句地瞎侃,通常都上不了風(fēng)花雪霧星星月亮等高檔的層面,除了張三李四王二麻的瑣事外,談得最多的倒是互相之間的遇到的趣事,當(dāng)然,通常都是孫韶遇到的多些,或者說,在現(xiàn)在的孫韶眼中,從前他從未注意到的,現(xiàn)在變得有趣了。一來二去變得更熟悉之后,兩人倒是對對方的各種情況都了解了一點,比如,易輝知道孫韶是出自單親家庭,母親是個堅韌而充滿生活智慧的女人。而易輝,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這天,在后面的廚房,照常等著對方捯飭晚飯時,了解到這一點的當(dāng)場,孫韶便愣了一下,看著現(xiàn)在長得不缺胳膊不缺腿,還有了自己事業(yè)的成功男人范的易輝。孫韶心里還是莫名酸了一下,腦補了個半大不小的小黑孩成天成天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易輝看他那神色,當(dāng)即失笑,半真半假地點頭:“最初學(xué)廚還真是這個原因,孤兒院里吃頓好的飽的挺不容易,那時候就想著只要自己會做飯了,總歸能過上吃飽飯的日子了吧,誰知道,學(xué)著學(xué)著還真學(xué)了點門道,就一直走下來了。”孫韶睜大了眼看他——真挨過餓?。?/br>孫韶小時候只有母親,最難熬的日子,是母親一力頂下父親去世前看病的債,一邊還債一邊養(yǎng)他的那段時間,但再清苦,只是能不能頓頓吃上rou的問題,卻從沒有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