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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無意,無意的話,怎么就剛好選了這首歌,有意的話,這是易輝想告訴他的嗎……夜風(fēng)穿窗而過,孫韶額前的劉海,軟軟地被撩起,露出他漆黑的眼珠子,在夜色深沉的夏夜里,這雙眼忽然就比夜色還深沉了幾分,一雙往日里總是帶笑的眼,此刻像布了一層霧,灰蒙蒙地看不到底,一如他此刻的心境。二十分鐘的車程,在這首的循環(huán)播放里便走完了,這一次,易輝卻并沒有想以往那兩次,將他在小區(qū)的大門前就放下,徑直開進了小區(qū)中。孫韶驚地盯住易輝的側(cè)臉,一時摸不準(zhǔn)他這是準(zhǔn)備做什么。易輝輕笑地嘆道:“你最近這段時間不對勁,老走神,我索性好人做到家,將你送到家門口。哪一棟?”孫韶捏著安全帶的栓子,看著易輝不吱聲。易輝看著這樣的孫韶,微微嘆息,將車隨意靠到了路邊,熄了火,轉(zhuǎn)過身,正色地看著孫韶:“到底怎么了?”孫韶猛抬頭看了看易輝,對上易輝正經(jīng)的眼睛后,又低了頭去,他低頭盯著自己手指,良久,才道:“我媽在等我呢,她這么多年來……生活重心都在我身上,我要是晚回家一點,她都睡不安實?!?/br>易輝一怔,像被孫韶這突如其來的話勾起了什么似的,眼底沉沉地飄過了一些東西,氣氛陡然就變得沉重起來。易輝張口,有些干澀地說道:“是因為你母親啊……”孫韶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一個勁地盯著自己的手指看,易輝的話,說得很平淡,像是懂了孫韶深層次的意思似的,但里面涌出來的一股悲哀卻讓孫韶的心,像忽然被利器豁開了一個口子,流著只有他自己能感覺到的血。兩人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易輝一直盯著孫韶的側(cè)影,而孫韶則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車?yán)锏臒魶]有開,只就著小區(qū)兩旁昏黃的燈光能看到車?yán)锏膬扇恕?/br>燈光照進了車中,將兩人的影子拉成了長長的陰影,易輝看著面前的孫韶,手垂在兩旁,良久,易輝伸手出去,按住了孫韶的肩膀。孫韶詫異地抬頭看他,但易輝卻并沒有說話,整張臉背著光,只隱隱綽綽地能感覺到他正以灼灼的目光看著孫韶。孫韶張口欲言,卻被易輝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給打斷了話語,易輝依舊什么都沒說,只重重地按在孫韶的肩膀上,手掌收縮了兩下,像是在確定孫韶的存在,又像是在暗示要抓住什么。就在這一刻,孫韶所在的那個側(cè)面一輛車駛過,車前的燈光透進來,打在易輝的臉上,易輝臉上那灼灼的神情讓孫韶一驚,那雙黑亮得有些嚇人的眼和臉上勢在必得的表情,讓孫韶心里涌起一些微妙的情緒。車子一閃而過,易輝又重新隱匿到黑暗里去,幾乎有一瞬間,孫韶覺得自己看錯了眼,易輝在孫韶看來,那一直是個嚴(yán)肅而溫和的人,嚴(yán)肅是指他對自己的職業(yè)和事業(yè),溫和是他對人的態(tài)度。孫韶覺得,易輝的身體中一直有一種他所沒有的巨大的張力和包容性,好似無論什么問題和挫折,他都能在內(nèi)部自我轉(zhuǎn)化,從而尋求到一種解決辦法,不會像他,必須走錯一次路才能將一些東西刻入骨髓。想想易輝在做菜上做出的選擇,雖然很分裂,但未嘗不是一種好辦法。但剛剛那一瞬間的易輝,絕對是孫韶不熟悉的易輝,就像一頭禁林里的溫和的大貓被觸怒,變成了虎。可是,最為奇異的是,這樣的易輝,讓孫韶心里只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懷疑和不可置信,卻沒有絲毫的反感。最后,易輝甩甩頭,重新坐直了身子,從他的側(cè)臉看,他已經(jīng)恢復(fù)一種平靜,孫韶從他的臉上再看不出其他,易輝再次驅(qū)動了車子,“我送你到樓下,幾棟。”孫韶張嘴:“9棟。”車子停到了9棟的樓下后,兩人又在車?yán)镬o坐了一會兒,孫韶才干巴巴而又異常艱難,他說:“……大廚哥,我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你又送我回來?!?/br>易輝點頭,看著孫韶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身影慢慢隱沒在樓道中。這邊,孫韶進了家,一關(guān)上門,就軟了一下身體,他背倚著門板,慢慢地開始做深呼吸,像是這樣,就能緩解心口的那陣絞痛似的。愛情這玩意兒真不是個東西,孫韶在心里惡咒,慢慢踱步到小客廳前的窗子前面,隨意掃了一眼,當(dāng)場就愣在那里。他在窗棱邊站著,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樓下的車看,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車頂棚,和車門外倚著的高個男人的身影,男人正抬著頭往上看,但整棟樓現(xiàn)在都黑黜黜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又能看出點什么。在這樣的夏夜,這棟老樓房下,這一車一男人的影子,不知為什么,就讓孫韶解讀出了寂寥,孫韶鼻子一酸,趕緊轉(zhuǎn)開了視線。也許是在看哪層樓會亮光。孫韶心里忽然冒出這個念頭,然后鬼使神差地就疾速跨步走到門前,將客廳的燈統(tǒng)統(tǒng)打開。但是,當(dāng)客廳變得通亮明澈時,孫韶卻不敢再往窗邊靠,他走到客廳前的小沙發(fā)上坐下,抱住一個抱枕,咬住唇,慢慢蜷縮到沙發(fā)上,眼睛傻傻看著前方,發(fā)著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到樓下傳來車子發(fā)動的聲音,孫韶才狠狠一閉眼,將自己的腦袋埋進抱枕中。“兒子……”孫母這時忽然從房間里出來,應(yīng)該是聽到客廳里動靜不對,“怎么了?回來怎么傻坐著,也不睡覺?”孫韶僵了僵,抬頭看向?qū)O母,孫母當(dāng)場唬了一跳,急急往客廳走來,三兩步路走得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幸好孫韶手快扶了一把,孫母挽著孫韶的手腕,一連串地發(fā)問,“這是怎么了?怎么還紅了眼眶?外面受委屈了?還是闖什么禍了?”孫韶眨眨眼,揉揉眉心,臉上重新掛上了笑:“沒有,就是有些累,這兩天不是寫東西呢嗎?熬夜熬的?!?/br>孫母將信將疑地看孫韶,孫韶?zé)o辜地回視她,孫母這才欣慰又心疼地拍拍孫韶的手,“你說你想寫歌,咱就寫了,但是把身體熬壞了,可就不劃算了。咱們還是要以身體為主?!?/br>孫韶乖巧地點頭,帶著孫母一起坐到沙發(fā)上,母子倆依偎在一起,漫無目的地說了會話,忽然,孫母像是想起什么,很興奮地對孫韶道:“對了對了,樓上郝會計說她有個侄女,今年也考進你的那個大學(xué)了,說是這兩天會提前到這里來,熟悉一下環(huán)境,想讓你帶著人家小姑娘轉(zhuǎn)悠一下,順便到你們學(xué)校里走走?!?/br>說著,孫母還學(xué)年輕人俏皮的樣子,對孫韶暗示性地眨眨眼。孫韶嘴中頓時涌出了苦澀,他看著孫母高興地都亮了起來的笑臉,無端地想起樓下剛剛才走的那個滿身寂寞的男人,最后還是僵硬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