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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冠楚楚,并且神采奕奕,見了顧理初,他笑笑沒說話;見了顧理初懷里的狗,他皺起眉來:“這東西……”沈靜在旁邊一推顧理初:“阿初,告訴大少爺這是什么??!”顧理初獻寶似的把狗雙手托到陸新民面前:“是小狗。”接著沈靜不等陸新民做出反應,便匆匆走掉了。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陸新民正專注的瞧著那只雖然可愛、但本質(zhì)上絕不標致的土狗,滿臉都是隱忍著的煩惱。坐在汽車內(nèi),他覺得總算是初步的出了一口惡氣,決定過兩天再去捉些個野貓癩皮狗送給阿初,讓陸新民在一邊好好的看個痛快!沈靜這廂正暗自得意,不想剛到了集中營,便有惡信傳來,說是秋城寺昨夜已然同新任領(lǐng)事回上海了。照理,這集團管理所所長的位置應由新任領(lǐng)事來擔當,然而到底是怎樣個人事安排,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消息。想著又要去敷衍秋城寺,沈靜不禁頭痛起來。現(xiàn)在他既盼陸選仁那邊動作快些,趕緊把自己調(diào)離集中營;又有些舍不得這個肥缺,因為他的進項實在是很可觀,僑民們每天的吃穿用度、營內(nèi)的物資流通等等,處處都有油水可揩,而且他是只進不出,所以這一陣子看他不聲不響的,其實已經(jīng)發(fā)了一注大財。他獨自坐在辦公室內(nèi),正在左思右想。忽然外面有人敲門,接著林秘書探頭進來:“沈主任?”然后全身都一起進來,隨手關(guān)了門,壓低聲音道:“沈主任,您看這可怎么辦?19營里已經(jīng)連著病倒了十好幾個了,都是發(fā)熱,醫(yī)療室內(nèi)的醫(yī)生沒看出門道來,從醫(yī)院里找了個日本醫(yī)生過來診斷了,說是腸窒扶斯?!?/br>“那是什么???”林秘書一臉苦相:“那是日本說法,在咱們中國,那病就叫傷寒?!?/br>沈靜頓時變了臉色:“傷寒……那不是傳染的嗎?”“可不就是嗎!”沈靜站起來,作勢要出門,然而腿還沒抬起來,他卻又坐了回去,平靜了表情道:“這病要怎么治?”“那倒也沒什么復雜的,吃點藥,主要的是要好好休養(yǎng),飲食上格外的要注意,還有……”沈靜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這又不是療養(yǎng)院。石場東邊又兩間空房,收拾一下,讓那幾個生病的搬過去。免得大片傳染?!?/br>“是,那藥呢?”“沒有藥!讓人一天給他們送兩次飯。二十天后去看一看,活的帶回來,死的燒了!”“是,我這就去辦?!?/br>林秘書轉(zhuǎn)身要走,卻又被沈靜叫住:“帶人走時,就說是送去看病休養(yǎng),別說漏了。另外讓食堂里面的人做飯干凈點,那么豬食似的,誰吃了都要生病的?!?/br>林秘書領(lǐng)命走后不久,外面便起了喧嘩。這回是曾錫言跑過來給他傳信:“沈主任,19營內(nèi)鬧起來了!”沈靜對他素來是比較客氣:“哦,發(fā)生什么事了?”“林秘書正帶人想把病人送走,然而其余的營員都表示不肯,認為病人被帶走后,一定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沈靜不假思索道:“讓吉田班的士兵帶槍守住19營,對于繼續(xù)阻攔的營員,可以開槍擊斃?!?/br>曾錫言沒想到他會這么做,不禁很猶豫:“這……未免有些太那個了吧?傳出去的話……”沈靜很耐心的回答:“曾秘書,你不要擔心,這道命令是我發(fā)的,出了事情自然也是我來負責。而且我們營內(nèi)的規(guī)定有一千多條,隨便按照哪一條都可以進行解釋的嘛!”曾錫言不再多說,告辭去找吉田班了。沈靜沒想到,他那條讓吉田班帶槍進行恐嚇的餿主意,會引來如此嚴重的后果。看到日本士兵氣勢洶洶的擺開了要射擊的架勢,飽受壓迫的僑民們忽然發(fā)了瘋,一起的造起反來。氣息奄奄的病人被扔在走廊里,能夠清晰的聽見外面震地般的怒吼。吉田班慌亂中開了幾槍,打死了一個不知哪國的老頭子,這又成了新的導火索,人群開始從樓內(nèi)大批涌出,向趕來的士兵隊伍中沖擊過去。沈靜從二樓辦公室的窗戶望出去,見外面人潮洶涌,群情激奮,頓時有點慌神,正好看到曾錫言在兩名士兵的保護下從遠處跑過來,趕忙開了窗戶,大聲的把他叫上樓來。然后二人一起分別向各個方面打電話,請求附近的部隊派兵支援。忙的一腦袋白毛汗,直到眼看著荷槍實彈的士兵被卡車一批批的運到大門口了,沈靜才吁了一口氣,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然后就聽見了外面崩豆似的清脆槍響,一聲接一聲的,每一聲恐怕都是一條人命。下午時候,sao亂被完全的平息下來。士兵依舊架了機關(guān)前守在樓外,不許僑民亂走一步。而沈靜則被秋城寺叫了去,狠挨了一頓臭罵。沈靜自認倒霉,連解釋辯白也不敢,只好低頭聽著。秋城寺罵完一場,喝了兩口水,走到他身后,又滔滔不絕的指責譏諷起來。然而無論他說了多么難聽的話,在沈靜這里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不會感到絲毫的難為情。并且始終面帶著悲哀而溫和的微笑,好像要含笑九泉了一般。秋城寺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忽的轉(zhuǎn)到他面前,怒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沈靜看他忽然挑剔起了自己的態(tài)度,不禁有些發(fā)懵,趕忙低了頭道:“我一直在聽。將軍說的對,我一定認真反省。”說著,臉上換了個比較沉痛的表情。秋城寺冷笑一聲:“反???沈靜,我是了解你的,你很會說話,并且是說一套,做一套!”沈靜暗暗的覺出不妙來,他依舊低著頭,但是飛快的向門口瞥了一眼。心想這日本王八蛋要是再敢下死手打我,我就要設法先逃走。然而他盡自打算的好,哪知秋城寺動手,是不會預先通知他一聲的。他瞥向門口那一眼還未收回來,忽然就覺著窩心挨了一腳,然后整個人都向后坐了過去——正好是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磕到了他的尾椎骨上。他痛的要死,趕緊翻身著想要站起來,秋城寺卻不肯給他這個機會,緊接著又是一腳,這回那梆硬的軍靴踢到了他的胸口,他竟被那力道帶的飛起來,直撞到后面的墻角處。當下單聽他微微的哼了一聲,那身子便慢慢的委頓軟到在地上,也不掙扎了,只是靠著墻半躺半坐著,兩只眼睛直盯盯的望著前方,一張總是笑著的臉也陰沉了下來。過了一分鐘,一行鮮血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秋城寺自詡是個打人的高手,下手雖然狠,但也是有輕有重的。他琢磨著剛才那一腳似乎不至于要了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