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睛。

“再后來？”丹尼爾困惑地皺起了眉。他揉了揉眉毛，用力壓下去了嗓子里的咳嗽。

“既然你原本成為了吸血鬼，也只能停留在八九歲的樣子，那為什么又變回人類了呢？”

維克多抬了抬腦袋，看著丹尼爾。

“后來呀……”丹尼爾想了半天，“后來我溜回了古堡，因為我記得伯爵的書里有一篇寫到了如何變回人類?！?/br>
“如何變回人類？”

“要將吸血鬼的血液洗掉?！钡つ釥柊欀?，“但我不記得了。因為書頁不全?！?/br>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呢？”維克多好奇。

“在廢舊的古堡里，我遇到了一位與你的父親交好的吸血鬼獵人。”

維克多猛然坐了起來，滿眼的驚訝，“還有與吸血鬼交好的吸血鬼獵人？”

“吸血鬼不止有壞的，也有好的。人類不止有壞的，也有好的。而獵人有能認(rèn)清這點的，也有認(rèn)不清的?！钡つ釥柣貞浿?，“這是伯爵先生曾經(jīng)跟我說過的話。”

“那么，那位獵人先生……”

“他幫助我洗去了身上吸血鬼的血液?！钡つ釥桙c了點頭。

“我敢打賭?！本S克多嘟囔著，又重新窩在了丹尼爾的身上，“他一定會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做?！?/br>
丹尼爾笑了起來。

片刻后，他才回答道，“我告訴他的答案，與我曾經(jīng)告訴你的一樣?！?/br>
“我知道?！?/br>
維克多沉默了片刻，才輕聲說道。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你跟我說過的話，我一直都記得。只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只有一次停止時間的權(quán)利，而為了我放棄了。我從不知道你為了我放棄了什么。

維克多咬著嘴唇，不讓丹尼爾察覺到自己顫抖的心跳。

第21章

“嘿，漢克?！?/br>
維克多將一棵小矮樹扔在了漢克先生的客廳里，偷偷摸摸地溜了進來。

“嘿，維……哇！”漢克揉著眼睛從里屋里鉆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那棵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圣誕樹的小家伙，“這是什么？”

“圣誕樹?！本S克多給出了漢克一早在心里否決的答案，并催促道，“快些告訴我結(jié)果，我為了弄這棵樹，已經(jīng)晚回家了！剛剛從街角溜過來的時候，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躲開了丹尼的視線?！?/br>
“唔，若是扛著這棵小家伙，那要么丹尼睡著了，要么他在發(fā)呆?！?/br>
學(xué)者先生得出了結(jié)論，并伸手接過維克多好心捎來的漢堡和玉米。

“結(jié)果怎么樣？”

維克多推著漢克往里屋走。

漢克的表情有些為難，擰過脖子轉(zhuǎn)頭看著維克多，“化驗結(jié)果顯示……”

“他是人類。我知道。”

維克多打斷了漢克先生的話，擺了擺手，“我承認(rèn)，有時候會有這樣的事情，但這并不代表……我是說，呃?！?/br>
漢克咬了一口玉米。他松了口氣，拍了拍維克多的肩膀，“還好你不會選擇把他吃了?！?/br>
“嘿！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怎樣的？”維克多皺起眉來，不滿地將漢克懷里的漢堡拽了回來，“我還給你帶了午餐?！?/br>
漢克聳了聳肩，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將寫好的紙張遞給了維克多。

維克多表情一頓，目光凝重地盯著上面潦草的字跡迅速瀏覽著。片刻之后，他緊張地抬起頭來，“……我一個單詞也看不懂，你只要告訴我，究竟怎么樣？”

“唔，對不起。忘了你還沒讀完中學(xué)。”漢克趕忙放下玉米，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玉米粒，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丹尼他得的……并不是現(xiàn)在的??？”

“什么意思？”

維克多一下子以為自己連語言也聽不懂了，呆呆地愣在了那里，只好問道，“嚴(yán)重嗎？”

“感冒并不嚴(yán)重，但是發(fā)燒與出汗并不是因為感冒，而是另一種病的癥狀?！?/br>
“要怎么治？”維克多快速地眨著眼睛，盯著漢克的臉。

而被他報以巨大期望的私人醫(yī)生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br>
“為什么？”

“事實上，”漢克揉了揉鼻子，一臉的納悶，“得這種病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連這種病本身也都已經(jīng)死了?！?/br>
“病……死了？”維克多像是無法理解一樣復(fù)述著。

“什么叫‘已經(jīng)死了的病’？”

“三十幾年前，或者更早一些時候，歐洲大陸上到處流行著各種各樣的怪病，黑死病，天花，還有鼠疫。但是現(xiàn)在這些都沒有了。那些時候肆虐過的疾病，病人漸漸都死了，病也就消失了。丹尼得的，就是其中的一種?！?/br>
“已經(jīng)死了的病……”

“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得這種病了，所以我也很納悶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br>
“會不會有這么一種可能？”

“嗯？”

“一個人類，得了這種病，而后他因為……某種原因，變成了吸血鬼，停止了生長，于是便一直沒事?！?/br>
“啊，這個倒是十分可能。畢竟就我個人的觀點，我認(rèn)為吸血鬼的生理機能與人類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們不借助于外力——也就是人類的血液，便無法改變身體狀態(tài)，所以一旦成為了吸血鬼……也就是說，唔，也就是說，當(dāng)時在丹尼爾得病的時候，有一位吸血鬼感染了他，從而使他存活了下來，轉(zhuǎn)變成了吸血鬼……”

“不對啊。但這樣有一點不太對呀?！睗h克先生咬了一口漢堡，皺著眉，“那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jīng)得病了嗎？為什么又重新變回了人類呢？”

……我知道為什么。只有我知道為什么。

維克多垂下了眼睛，眼眶酸脹。

“那你現(xiàn)在呢，選擇停止自己的時間了嗎？當(dāng)時是暫停在了幾歲？但是為什么又選擇繼續(xù)了呢？”

維克多不能確定丹尼爾具體的年齡，他只知道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丹尼爾遠(yuǎn)比現(xiàn)在要矮小。在他還沉睡著的初生時期，隱約覺得丹尼爾一直是那樣子沒有變化的。但在自己睜眼之后，卻一直陪著自己成長……或許他現(xiàn)在停止了。維克多仔細(xì)地打量著丹尼爾。

“我嘛……”

丹尼爾抿著嘴唇。他遲疑了一下，碧綠的眼睛對上了維克多干凈的、赤色的眼眸。

“因為我得保護你呀。一個小孩子的力量太小了，沒辦法保護你長大。沒辦法保護你不被狗咬到，沒辦法保護你不被壞孩子欺負(fù)，沒辦法租賃房子居住，沒辦法辦手續(xù)讓你上學(xué)，沒辦法給你訂牛奶，沒辦法裝飾圣誕樹?！铱偟孟朕k法來保護你，讓你好好地長大?！?/br>
……我知道為什么。只有我知道為什么。

……為了我。

第22章

“咳、維基，應(yīng)該再往右邊放一點?！?/br>
丹尼爾披著毛毯，縮在柔軟的沙發(fā)里，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