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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會在那日里痛飲三百杯,并為之通宵暢飲、高歌縱舞!”小魚兒斬釘截鐵道。“為何?”“既然你這一趟旅程結(jié)束了?!毙◆~兒黑色的眸子里全然一片柔軟,他輕輕笑道:“那豈不是說,你即將回到的是你的真正的家?”“我的至交好友能夠回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家里,我這做兄弟的,又豈能不為之感同身受,并為之歡欣鼓舞?”小魚兒微笑著說道。第82章“你還不出來么?”蘇玄淡淡地說道。他正獨自一人站在崖底的草地上,柔軟清脆的碧草,冷清婆娑的月,水銀一般的光流瀉而下,空氣中氤氳著輕紗般微茫的霧光,四面生長茂盛的樹林里,斑駁的月澤透過枝丫,漏下了一地的碎銀,整幅圖畫像是夜晚籠罩在如水月光下的絕美畫卷。慕容九就這樣小心翼翼地從叢林里走了出來,她顫抖著、瑟縮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地低著頭,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無。她剛醒過來時,記憶仍然停留在自己失足墜崖的前一刻,她以為那會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世人都說,生死間有大恐怖,她只感覺到整個人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清醒來,她在不慎踩空墜下懸崖之時,就已經(jīng)看到了如同一只壁虎一般,一手抓著一柄插|進壁石中的尖刀,一手拉住山藤的江小魚正驚訝萬分地看著她……所有的一切全都不攻自破。原來他是真的還活著啊……可是我卻是要死了。在這將死之際,慕容九仿佛思考了許多,又仿佛其實什么也沒想。她之前的人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那冰冷刺骨的石屋中度過,她研習(xí)醫(yī)術(shù)丹藥,修習(xí)化石神功……就是為了配得上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自傲,她不允許自己的宿命就是如同jiejie一般,嫁給一個家族安排的男人,為了另一個人收斂起自己所有的鋒芒,活成了自己也不認識的模樣。但,果然,一旦面對死亡,之前所有曾堅持過的一切,都像是失去了從前應(yīng)有的重量。但是,任憑她怎樣思緒縹緲如云,她都沒有想到,會在這一時刻,有人來抓住了自己的手。在那一瞬間,交握的雙手處,竟似有電流生成,一剎那間便流遍了她的全身,讓她渾身酥麻,醉酒般熏然,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那個男人的懷里,柔軟的不像話。“你都聽到了。”蘇玄平靜地說道,他這句話并非問句,僅僅只是早已知曉般的敘說。慕容九的身體又大幅度抖動了一下。蘇玄并沒有轉(zhuǎn)過身來,慕容九只能看到他一襲雪色白衣,冷月凄風(fēng)下,整個人好似月中仙,帶上了蒼涼的寂寞和孤高的淡泊,仿佛下一刻便會憑虛御風(fēng)而起,自此羽化登仙。“仙……帝君……”慕容九磕磕絆絆地說道。她并不知曉應(yīng)該怎樣稱呼眼前之人。他們第一次見面之時,慕容九全部的神經(jīng)都被死而復(fù)生的江小魚占據(jù),她并沒有過多的注意到小魚兒身邊的花無缺,準確來說,在那個時候,她的眼里容不下第二個人。哪怕是后來,蘇玄那一招“移花接木”,神乎其神般卸去了小仙女那最少有八成力道的一鞭,慕容九也不曾多看過他一眼。尤其是,她依稀記得,那時的他,竟不似如今這般,如仙般不可接近,而那時,她也從未聽聞過,方才他所告訴過小魚兒那般,來歷奇詭且尊貴……這在慕容九看來,她仍然有些恍惚的腦子里,那難以理解的另一個世界,恐怕就像是傳說中的仙界,也只有這樣的說法她才可以稍稍接受的了。她想要尊稱蘇玄為“仙君”,但一想到,在蘇玄告訴小魚兒那簡短的自我介紹般的經(jīng)歷中,最后,他竟挫敗了上一屆最強大的“國王”,登上了帝位……這聲“仙君”的稱呼,在她嘴邊轉(zhuǎn)悠了一下,出來就成為了“帝君”。在現(xiàn)在的慕容九看來,降臨于此世的蘇玄,便如同神話傳說中的,類似于“真武大帝”之類的崇高且偉大的不可思議般的存在……蘇玄并不想去揣摩慕容九是以怎樣的腦回路思考,居然讓他得到這樣一個仙俠氣息濃厚的稱呼。從前一貫心高氣傲、將自己置于全天下所有人之上,卻在有一天,被打破了這漂浮泡泡般薄弱的傲慢,慕容九大概會走入了另一個極端。她意識到了自己無能為力螻蟻般的弱小,意識到了這天地的浩大無邊際,也意識到了哪怕是這蕓蕓眾生之中,她也并非是最為厲害的那只芻狗。她在內(nèi)心里,自己給自己塑造的雕像被這殘酷的現(xiàn)實碾碎成了渣渣。她從來都不堅強,否則也不會被小魚兒扮鬼嚇成了鵪鶉。她崇拜且愛護著的慕容九雕像突然間倒了下來,她迫切地需要另一位偉大的指引者,才能延緩她破碎的心靈。而就在這時,她從昏睡中醒了過來,聽到了蘇玄告訴小魚兒的那番交談。慕容九將之看作了曙光。遙遠且浩大的光。就連那一刻墜下懸崖間被握住了手時,那溫軟如水般的柔軟心情,也被她視作了,光明居然降臨于我身時的,無可比擬的激動與榮幸。她敬畏他。她思慕他。噓,這第二點只是個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小秘密,大家都裝作沒看到好了,女孩子這樣的小秘密,大家都要笑著包容下才是。“……帝君”她低低喃喃道,在面對蘇玄之時,這個往日里孤僻到尖銳的女子,眼波流轉(zhuǎn)間,如夢似幻,就連喚著他的稱謂之時,也語調(diào)輕柔如暖絨,她蒼白冷漠的面頰上首次添起一抹紅暈。但她還沒等到蘇玄說些什么,就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沙沙沙——”鞋底與翠草之間的摩擦聲,在這無比死寂的崖底,也好似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有誰要過來了。不可能是小魚兒,他剛剛才自告奮勇地去打探這陌生之地,這腳步聲也太猶疑太輕柔,不會是小魚兒活潑潑的性子……但這豈不是說,這本該空無一人的崖底,居然會有第四個人的存在?慕容九站在了蘇玄身前,面色一派警惕的戒備。她知道也許蘇玄并不需要她如此的保護,但這種舉動,只是她下意識對他做出的維護……這前日里還為小魚兒所扮之鬼,嚇到肝膽俱裂的女子,居然前所未有般強大起來。一道瘦小的身影從另一邊的樹林中走了出來,他畏畏縮縮的縮著脖子,背部佝僂著駝起,他有一張頗為眉目清秀的臉,但這絲優(yōu)點卻又被他面上帶著的驚慌諂媚破壞殆盡。他就像一個發(fā)育不全導(dǎo)致面黃肌瘦的可憐小子,連看到本應(yīng)沒有一個人的地方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陌生人,表情也不是被觸犯了領(lǐng)地的質(zhì)疑與憤怒,倒更像是種訝異與憂慮。“小鬼?小鬼!”不遠處傳來一道嬌媚入骨般的呼喊聲,這女聲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