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還是地獄？”

所羅門有些不解，但他并沒有貿(mào)然詢問：“大概是……地獄吧。”

地獄未來的主宰，這是利維坦曾言說過的。

啊，是地獄啊。

早該料到的，也終于到了發(fā)生的時刻。

他空蕩的胸腔中，是自我的解嘲。

在他光明的靈魂變得渾濁之時，便注定了今日的結(jié)果不是么？

是從一開始便沒有進入過天堂的墮落更痛苦，還是放棄了所有熟悉的一切而墮落更痛苦？

他不得而知，但他雖然料到了自己在這時的陣營轉(zhuǎn)換，卻并沒有料到的是，在他剛剛踏入地獄之時，所遇到的人與事。

超過天眾三分之一的天使，自愿跟隨著“路西菲爾”的榮光而墮落，在他剛剛進入地獄之時，守護地獄之門的六翼天使烏列爾甚至還愿意移開步伐，讓開道路，并向他躬身行禮。

而在他的腳步剛一踏入地獄之時，薩麥爾便率領著諸多的墮落天使，前來迎接他的歸來。

“我不是路西菲爾。”黑國王面目冷峻地看著單膝跪迎的薩麥爾，毫不掩飾地冷聲道。

薩麥爾豁然抬頭看他，看他毫無二致的俊美面容，看他狹長而優(yōu)美的眼線，看他薄而鋒利的唇，才低下頭去，澀聲道：“也對，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地獄，改換掉從前的姓名，也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br>
“不知道，我們今后又該如何稱呼大人您？”薩麥爾的聲音里辨不出絲毫的情緒。

“呵，自欺欺人之輩?！焙趪趵湫χ?，但他還是說了他的姓名：“我之名為——路西法?！?/br>
“路西法大人。”薩麥爾當即便轉(zhuǎn)換了稱呼。

“看來你的聲望還不足以壓下這所有的墮天使，”路西法在進入了新建成的宮殿之后，揮退了諸多其他人之后，才對著唯一留下的薩麥爾譏誚道：“否則的話，也不會在我明白地說明了我的身份后，還想要將所有人欺瞞糊弄過去！”

“墮天使之中人才濟濟，有那么一兩個威脅到我的地位也并非什么不可思議的事，”薩麥爾安然回答道：“就像是從前歸屬于熾天使圣歌隊之中的別西卜，就像是指揮著眾多墮天使，挖掘出了無數(shù)的珍寶，并為了‘路西菲爾’大人建造了名為‘潘地曼尼南’宮殿的瑪門……”

“您有著和路西菲爾大人一模一樣的面容，”薩麥爾靜靜地看著他：“從你的話語，我也相信，您并非想要假扮而來，不知這其中有些什么緣由，還請您告知于我。”

“否則的話，你還是會冒著墮天使們解散的危險來捉拿我么？”路西法瞇起了眼睛：“你們需要一個首領，所以他便將一個首領送到了你的面前?！?/br>
“您是說，這是路西菲爾大人的命令？！”薩麥爾驚聲道。

第184章

“誰知道呢？”路西法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回想起他從前剛剛被創(chuàng)造而出的那一刻,那一刻,他所有的心神都是放在了站在他面前的父神的身上，他當然也見到了處在他父神身后幾步遠的黑色身影,但是很可惜,他并沒有看過他一眼，所以到了現(xiàn)在,他無法回想起那人身形的一絲一毫,也同樣不知他的面貌。

那所羅門口中所說的“貝利亞大人”是否是他,他是否就是那“貝利亞”？

被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噎住了的薩麥爾加重了聲線：“還請您回答我！”

路西法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斜視了他一眼，他薄薄的唇線挑起，這讓他比起從前的“路西菲爾”多了一種決然不同的冷酷：“你真的想要知道么？”

“……當然！”意識到了什么的薩麥爾并沒有思考太久，毅然回答道。

然后路西法便滿懷著惡意,將所有的一切,從他被神所創(chuàng)造之初講起，講到了方才回到地獄的那一刻……他沒有提起一下他在人間的輾轉(zhuǎn),因為想必薩麥爾是不會對這些感興趣，而他也沒有興趣袒露過往,但他同樣也沒有提及貝利亞，若貝利亞確實是那位上帝在創(chuàng)世之后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第一位天使，他確實懷疑這一切都有他的參與,而他也更懷疑，那位統(tǒng)帥過所有天使的“光耀晨星”，和貝利亞之間會有著更密切的聯(lián)系！

“你的意思是說……”薩麥爾目瞪口呆：“那位在天堂之上的‘路西菲爾’大人,是神在你被奪取了身體之后的后手？”

“也許是另一個新的造物，也許……”路西法意有所指道：“也許他還有另一個其他的身份也說不定？”

被這些訊息炸到的薩麥爾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您的意思是說，我們……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路西菲爾’大人拋棄了是么？”

“不對喲?！甭肺鞣ɡ湫Φ溃骸叭绻磺腥缥宜f，那么想必墮天也還有著你們所不了解的意義，這也許是神從很久以前便已經(jīng)策劃決定好了的，但是我猜他肯定沒能想到的是……會有超過天眾三分之一的天使，竟然會自愿追隨那位‘路西菲爾’而來，這可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臉面??！”

“你是說，‘路西菲爾’大人也沒有想到，會有大家愿意跟隨他而來？”薩麥爾眼睛一亮，急切詢問道。

“你為何不親自前去問問他呢？”路西法饒有興致地詢問道。

“您知道他是誰？”薩麥爾有些緊張。

“我怎么會知道？”路西法驚訝道，但他這驚訝也假的夸張：“也許會是仍在天界的天使，拉斐爾、加百列、米迦勒……甚至是烏列爾，你要知道，如果是神在這其中插了一手，你絕對不能根據(jù)兩個人曾相見過這一點來排除。”

薩麥爾眼角不為人知地抽搐。

“也許會是已經(jīng)墮落后的天使，別西卜、瑪門、甚至是你薩麥爾，”路西法調(diào)笑道：“都是有那個可能的。”

“還請您不要開玩笑！”薩麥爾怒極而笑。

“呵呵，”路西法不以為意：“但有更大的可能會是人間，又或者是地獄的生物?！?/br>
“那怎么可能？”薩麥爾難以置信。

“那怎么不可能？”路西法慢條斯理道：“你看你，仍然還抱著獨屬于天堂的高傲，來到這地獄這么久，你就確信……你真的有見過每一位高位的惡魔？”

薩麥爾無言以對。

“他唯一沒有料想到的，只是我會將這一切都攤開了，將所有都剖析開來，講給了你聽?！甭肺鞣ú痪o不慢地說道：“秘密只存在于兩三個人之間，一旦知道的人超過了一定的限數(shù)，那么這所謂的秘密也就不會再是秘密了?！?/br>
“而我也從不介意，”他傲慢道：“你將我并非‘路西菲爾’這一點宣揚到地獄里的每一個角落！”

“這也算的我一個小小的反擊了，”路西法話音一轉(zhuǎn)：“可是我敢告訴你這一切，你卻又敢將之宣揚開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