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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懂人話嗎,叫你放開就放開?!?/br> 耐著性子,郁陌邱又重復(fù)了一遍。 溫妙倔強著,又搖了搖頭。 驀地,郁陌邱晦暗的眸底一閃,竟直接反手用力,順勢握住了溫妙的手腕,將毫無防備的她拉近至自己的身前。 只見,他極具壓迫感地緩緩俯下身子,黑眸對上她的視線。 那道輕抿的薄唇,顯得異常淡漠: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溫妙一愣,怔怔地看向他。 他陰黯的眸底像是刮起了一陣蕭瑟的秋風(fēng),仿佛看透了人性的欲望和貪婪。 “沒有,我沒想要什么……” 溫妙啞然,清明的眸底不禁露出了一絲委屈。 郁陌邱斂目,凝視著她久久不語。 溫妙輕蹙著眉,心下有些難受地瞥開目光,不再看向他。 雖然她從未想過能從他這里得到什么。 然而,他如刺芒一般的話卻讓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也許只是分文不值。 這時,一陣重低音的馬達(dá)轟鳴聲,由遠(yuǎn)及近地咆哮而來…… 溫妙倏地抬眸,似是忽然看到了什么,雙眸瞬間睜大—— 一輛機(jī)車在黑夜里宛如豺狼狩獵般朝他們這個方向橫沖直撞而來! 然而,背對著路邊的郁陌邱似是什么也沒有察覺。 溫妙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容她細(xì)想了。 下一秒,她便心下一狠,用力地將郁陌邱往一旁推開! 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溫妙已經(jīng)知道自己躲不開了。 她的瞳孔中倒映出的黑色影子變得越來越清晰…… 在絕望地閉上眼睛之前,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成了溫妙最后的記憶。 郁陌邱突然被她推開的同時,耳邊響起了一陣劇烈的碰撞聲。 而當(dāng)他抬頭望去的時候,溫妙已經(jīng)如破碎的布娃娃一般躺倒在了路邊。 她身上的校服已經(jīng)多處破碎,上面紅腥點點。 她閉著眼睛,似是已經(jīng)沒有了生機(jī)。 郁陌邱僵硬地走過去,蹲下身體,冰冷的指尖微微顫抖,似乎不敢去輕易觸摸眼前這個滿身是鮮血的女孩。 此時,機(jī)車的轟鳴再度響起。 郁陌邱狠戾地抬眸看去。 然而,肇事的機(jī)車只是短暫地停留了片刻,便立刻加速逃離而去了。 郁陌邱盯著那遠(yuǎn)去的黑影,緊握成拳的手心早已被掐出了白印。 片刻后,他終于穩(wěn)下了心神,伸出手按住了溫妙腿上不斷流血的傷口,并快速地掏出手機(jī)打了電話。 很快,救護(hù)車就到了。 郁陌邱站在路邊,看著溫妙昏迷著被醫(yī)護(hù)人員送上了車。 他默然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仍然留有余溫的液體,那一片片鮮紅顯得十分刺目。 他似是被刺痛了一般,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然而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眸底又到底是怎樣地讓人不寒而栗。 …… 公交車到站了,溫妙瞬間從過往的記憶中回過神來。 此時猶有刺痛的左腿,不由讓她又想起了那個冷徹心扉的夜晚。 突然,她懷中的書包被人奪了去。 她抬頭一看,郁陌邱已經(jīng)拿著自己的書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還愣什么,下車了?!?/br> 他冷淡的語氣和他此時還算紳士的舉動一點兒也不相符。 溫妙愣了愣,才連忙跟在他的身后一起下了車。 被廣告牌照亮的公交站點在夜里看起來竟有些溫馨。 溫妙連忙拉住自己書包的一條帶子: “我自己可以拿?!?/br> 郁陌邱看著她,也不說話。 正當(dāng)溫妙以為兩個人就要這樣僵持一段時間的時候,郁陌邱突然松了手。 溫妙松了一口氣后,又看見他拉住自己的胳膊,扯著兩條帶子,親自幫她將書包整齊地背到了后面。 溫妙正想說聲謝謝,此時站臺外竟然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了小雨。 嗯,她的腿疼得果然很準(zhǔn)時。 郁陌邱二話沒說便從包里拿出了一把黑傘。 “拿著?!?/br> 看見溫妙微垂著頭沒有回答,郁陌邱又道: “我待在這里,不送你回去了?!?/br> 溫妙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過身從書包里掏了一會兒,摸出了一把淺綠色的小傘。 “以后我的傘我會自己準(zhǔn)備的?!?/br> 她低垂著眸子,緊握著手中的雨傘。 這一年半以來,她已經(jīng)漸漸地被養(yǎng)成了習(xí)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所需要用到的一切物品都不用自己去準(zhǔn)備了。 郁陌邱總是能比她提前一步想到,提早一步做好。 從一開始的不安,到接受,再到習(xí)慣。 然而,她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郁陌邱?!?/br> 忽然,她抬起雙眸看向他。 “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說清楚了?!?/br> “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不是你的錯?!?/br> 她的表情看起來異常誠摯且認(rèn)真: “我只是剛好在那個時候,在那個地點,和你站在了一起而已?!?/br> “更何況,你已經(jīng)補償我太多了?!?/br> 說著,她低頭哂笑了一聲。 “醫(yī)藥費、住院費、學(xué)費,還有那么多有的沒的……甚至直到現(xiàn)在我還依然接受著?!?/br> 也因此,她被從看不到盡頭的生活中解救了出來。 至少,暫時不用再因為如何生存下去而漫無目的地奔波了。 如此,也就非常足夠了。 再繼續(xù)下去,反而是她太對不起他了。 溫妙有些內(nèi)疚地瞥開目光,看著被光暈染黃的濕濘地面。 “還是打電話叫李叔來接你吧,不要坐公交車了……當(dāng)心著涼。” 說完,她便撐起了雨傘,不回頭地走進(jìn)了雨幕里。 在她離開后,郁陌邱獨自站在這空無一人的站臺里。 他看著手中她還回來的雨傘,淡色的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 自從巴子突然出現(xiàn)之后,溫妙便一直很不安。 因為她知道,無論自己怎么躲,總歸還是逃不掉的。 其實,在她住院的那段期間,機(jī)車肇事人便已經(jīng)找到了。 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認(rèn)識那個人。 舊城區(qū)的老房子附近,有一個家喻戶曉的男子。 他成天癡癡傻傻的到處游蕩,又偶爾像個瘋子一樣四處惹是生非。 據(jù)說當(dāng)晚,正是他偷偷地騎了別人的車子出去,胡亂橫行之中將她給撞倒了。 最后的結(jié)果是,那個男子因為其長久的精神病史,在法律上被確認(rèn)為限制刑事責(zé)任能力人,因此從輕處罰了,服刑之前暫時被羈押在了精神病院里治療。 得知這一結(jié)果后,溫妙說不上來是什么心情。 因為這個人她受了不小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