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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壽命,實(shí)在無法避免,他也可以無視——“大哥,所謂‘應(yīng)招’……”“你連這些也不記得了?”回答的不是洛自清,而是二哥洛自持。他那冷冷一眼看過來,讓洛自醉頓時覺得無所遁形。他看出什么了么?還是只是單純的存在疑問?不,不能緊張。他沒有扯謊,現(xiàn)在他就是洛自醉,洛自醉就是他。“不記得了。”“那你還記得什么?”洛自持的語氣冷冷的,仿佛不是在同弟弟說話,而是審問人犯。洛自醉沒有言語,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盡管他被挑撥得有些不快,此時卻只能壓抑著。“自持!你這是什么話?!”洛自清大喝一句,沉下臉。洛自醉記起他方才都是喚二弟、四弟,想來直呼其名就昭示著他已動氣了。不著痕跡地望向洛自持,他卻仍是冷冷的,也不看誰,徑自對洛無極道:“無極,隨二伯出去罷?!?/br>洛無極自然還是想待在自家爹爹身邊,雖然現(xiàn)在正和洛自省玩耍,但聽得此話,立刻貼到洛自醉身旁。“無極,你忘了你爹說過,要聽二伯的話么。方才你已經(jīng)不顧我的話,自己過來看你爹了?,F(xiàn)在還要違背第二回?”仍然冷冷的,但洛自醉聽清楚這話,心里一沉。首先,他知道當(dāng)時洛無極怕的是洛自持,而非洛程。這說明洛自持這些年和洛自醉來往甚密。洛自醉極信任他,到最后時刻,已將洛無極托付給他。其次,這話里頭有警告的意味。他已經(jīng)看出不對,心存了疑慮。該怎么應(yīng)付他?三天,三天后,他就入宮去了,誰有疑慮也無法證實(shí)。不過,在這種狀況下,洛自持會任他走出洛家,帶走洛無極么?洛無極望望洛自醉,見他什么也不說,只有帶著委屈的神情,隨著洛自持走出門去。兩人走了沒多遠(yuǎn),外頭就傳來洛夫人的聲音:“你們這是作甚么?不用些點(diǎn)心了?”“娘,無極年幼,熬不得夜,我也不怎么餓,所以先帶他去睡了?!?/br>“啊,那,明早我早些做……”“娘,還是留給下人們做罷,別勞累著?!?/br>一番話過去,洛夫人帶著微微失落的神色推開門,進(jìn)來就見兒子們個個表情不對,不由得皺起眉:“你們可是和持兒吵架了?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br>“不,不是。娘,小四才醒,也累了,不適宜長談,所以二哥才走了。我們想陪小四吃些點(diǎn)心再去睡。”洛自節(jié)微笑著打圓場,各兄弟都借這個時機(jī)恢復(fù)了平常的神色。“沒有吵起來就好,讓娘也省心些。”洛夫人喚隨著前來的仆人放下碗盤,擺好。“娘的手藝還是這么好,那我就不客氣,先嘗嘗了。小四,你記得多吃些?!?/br>洛自醉心里有事,哪還吃得下去??v然知道洛自節(jié)是為他好,也只是夾了些菜放在碟子里,就沒有再動筷子了。盡管大家都給他布菜,他卻只能輕輕搖首,連連說沒有什么胃口。常亦玄見每人臉色又變了,便道:“他大病初愈,身子還虛著,自然得吃些清淡易消化的東西。我們還是早些離開,讓他休息罷?!?/br>洛夫人聽得,化憂愁為笑容:“那明早我便去熬粥。來,快撤了東西。你們也都散去罷,早些歇息?!?/br>“娘,別趕我們啊。四哥,好好休息?!甭遄允∧昧藥讉€小糕點(diǎn),咬著咬著,率先出門去,接著便是朝內(nèi)里點(diǎn)點(diǎn)頭就隨出去的洛自悟。“四弟,別將二弟的話放在心上,他心直口快,只是關(guān)心你而已。”洛自清長嘆一聲道,“你好好睡一覺,明日下朝我再來看你。”“我知道的?!敝皇顷P(guān)心?洛自醉一面點(diǎn)頭,一面想著那雙厲眼。他露的破綻,洛自持都看在眼里了。原以為他受家法七年,在洛程的約束下,兄弟們怎么著也會和他生疏一些,卻沒有想到洛家的兄弟感情都深厚得很。照此下去,其余人看出他不似從前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明日我再給你診脈開藥?!背R嘈?,拉著洛自清往外走。“小四,那三哥也走了,我知道你心中還有許多疑問,明日下朝我便替你解惑?!甭遄怨?jié)拍拍洛自醉的肩頭,以為他還在煩惱失憶一事,笑容更燦爛了,“二哥他性子的確直,素來也都是很擔(dān)心你的?!?/br>每人都這么說……他的身份若被揭開了,他們可還會對他這么和善?洛自醉禁不住心中一凜。他雖百般暗示自己不能接受這些好意,但畢竟內(nèi)心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許久不曾見過的好心好意擺在眼前,怎么不會動些心?當(dāng)然,他也明白這些好意并不屬于自己,心里十分矛盾。洛自節(jié)發(fā)覺他神色黯然,心想不知他入宮去,能不能保護(hù)好自己,他們兄弟三人可得打點(diǎn)仔細(xì)了?!昂昧?,莫擔(dān)心,一切有我們在。”他走了,洛夫人還留著。洛自醉心緒煩亂,但被她握住手,心里便漸漸平靜下來了。面前這個女子,是他新生的母親。他已經(jīng)決定要以洛自醉的身份活著,不管是否被識破,他依然是洛自醉,而這些人仍然是他的親人,這點(diǎn)總沒錯的。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他們遲早會知道,若等到往后,只怕傷自己、傷他們更重。趁他對這家還只有些信任、沒有感情,還是早早斷了往來得好。那么,若在入宮之前沒有被揭穿,便在入宮之后就說明白罷。他只當(dāng)自己已經(jīng)成為只為自己著想的人,卻沒注意到已經(jīng)對這家人生出對親人應(yīng)有的信賴來。有信賴,自然是有感情。“醉兒,你受苦了。七年來,娘真是擔(dān)憂壞了,唯恐你出了什么事,娘也不想活了?!甭宸蛉巳崧暤?,拉著洛自醉到床前。床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換了被褥,華麗柔軟,坐下也舒服許多。洛自醉對著這張飽含母愛的臉孔,心中算計(jì)好的所有謊言都不知飛到何處去了?;腥婚g,已經(jīng)忘記面容的母親,似乎重現(xiàn)在他面前。他心里苦嘆,原來他能狠心面對的,不過是那些虛情假意的人。對這些真正拿心來換他心的人,還是不能做出任何欺瞞的事情。這家人,才是真正的家人罷。家主洛程,只怕對這個兒子也是又恨又疼,不知該怎么辦罷。原來世上也是有這樣互敬互愛,而且幸福的一家人。只可惜……只可惜,他只能算是個闖入者。這一生,只能是孤星。“可是,如今你又得入宮去。那里雖是錦衣玉食,樣樣不會短少,但人心難測,你素來率性,一樣讓娘擔(dān)心?!?/br>“娘,我比起自悟,可是明白事理多了。宮中事情難纏,我也很清楚,我會小心自保的。”看不過去她潸然淚下的樣子,洛自醉忙安慰道。他很少安慰他人,這話也說得有些磕磕絆絆。“持兒說讓你取得圣上和娘娘的注意,但,娘擔(dān)心,這注意會害了你。”洛夫人看來也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