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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下,但自己到昨晚才知道?!?/br>洛無極想到昨夜皇后贊他的那句話,咧嘴笑出了聲:“天降仙童。”看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甚至連昨夜的插曲也忘了,洛自醉微微笑了:“再問他們能不能更仔細(xì)去查查那四位公子的事?!敝褐?,方能正確應(yīng)對。“好?!甭鍩o極應(yīng)聲,轉(zhuǎn)身一溜煙便跑開了。洛自醉看他走遠(yuǎn),才折向鳳儀宮的方向,繼續(xù)慢慢前行。沒多久,便瞧見前頭周越和簡思頤正說說笑笑的。他也不想和他們搭什么話,免得又費(fèi)腦筋,于是把步子放得更慢。“棲風(fēng)二弟?!逼降囊宦晢?,從旁邊傳來。洛自醉停下,往右邊的假山石后看看,果然見黎唯從石后轉(zhuǎn)出來,臉上還是淡淡的。“拾月大哥,怎么……”見他眼里有些驚奇,黎唯淡然解釋道:“出來晚了,叫人帶著走了近路。”他的話音才落,大概是他殿中司的侍官便從石后走了出來:“見過棲風(fēng)君。公子,小人便先回去了。”“去吧。”黎唯也沒看他,徑自轉(zhuǎn)身便往前行了。洛自醉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黎唯雖然生得美,性格也平和,但卻不是那種像女子般的柔美。他身量高挑修長,氣質(zhì)柔中帶剛,單看臉孔,也能看出蓋在平淡之下的將門之后的銳氣。關(guān)于他的訊息,是四人中最少的。到底會是個怎樣的人呢?“這些年,棲風(fēng)二弟都因病在身,沒有出家門一步,也不見任何客人,是真的么?”走了沒多久,黎唯開口問。“受了重傷,幾度垂危。也不想讓他人看見自己纏綿病榻的模樣?!甭遄宰碚遄昧艘环糯鸬?。“哦……”黎唯腳步放慢,刻意等他并肩前行,“真是可惜?!?/br>“可惜什么?”“若你沒有受傷,進(jìn)入官場。不論文職武職,如今都應(yīng)在五品以上了。”“拾月大哥說笑了。一者,我并無入官場的意愿;再者,所謂‘文武雙絕’真不過是盛名罷了。”黎唯輕輕一笑。他平素都沒什么表情,這一笑,顯得更加柔和,也更加脫俗。洛自醉卻覺得他這笑容下有些什么——若只是他多慮就好了。就見黎唯淡淡瞧他一眼,嘴唇仍然淺淺地彎著:“你大病一場后,性子倒是變了不少,換了個人似的?!?/br>洛自醉心中不禁一緊——難道他們以前相識,而且交情不淺?但二哥、三哥都沒提起過。他居然這么快便看出他性格大變……若用病來解釋性格大變的原因,過得去么?或者會有些掩飾的嫌疑?“不過,有些地方,卻是從未變過……”輕描淡寫的,黎唯移開視線,望著遠(yuǎn)處。洛自醉見他頗有些感嘆的意味,帶著一分試探、九分誠意道:“實(shí)不相瞞。因用藥的關(guān)系,我如今除了家人,除了家事,都不記得了?!?/br>黎唯一向淡然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幾分驚愕來。在洛自醉看來,那驚愕之中又有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兩人都停住了。黎唯端看他半晌,恢復(fù)了平常,繼續(xù)往前走,忽地又停住,轉(zhuǎn)身問:“當(dāng)真什么也記不得了?”洛自醉不動聲色,凝神點(diǎn)頭道:“當(dāng)真。”而后又笑了笑:“我騙你作甚?”“是么……不記得了……”黎唯喃喃道,忽又自顧自地輕笑起來,像是想起什么舊事。笑完,又是那么淡淡的模樣,瞧了洛自醉一眼:“其實(shí),你我從未見過面?!覅s知道你?!?/br>洛自醉挑了挑眉。他又嘆息了一聲:“沒有受傷前的你罷?!?/br>這聲嘆息,令這個本是如淡墨潑畫一樣的人物,倏地添了幾筆濃彩。洛自醉忽然覺得,這個人并非敵人。并非無緣無故突然這么覺得——或許是因?yàn)樵谶@淡淡的人身上,看到了一些與眾不同之處罷。不知讓洛無極來看,這個人,是真實(shí)的,還是虛偽的呢?或者,他是活在真實(shí)里,還是躲在真實(shí)里?黎唯,渾身像有無數(shù)的過去。不像他,只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一遍一遍的回想,就如一次一次撕開剛剛結(jié)痂的傷疤。想要忘了,卻偏偏怎么也無法忘記。忘記了,也不再是他了。就這么矛盾著,就這么僵持著。第六章坦述往事誰來救救他?誰來陪陪他?孩子蜷縮著,絕望又無助地看著一動不動的房門。那一身白衣的醫(yī)生一臉同情地望著他的樣子,不時在他腦海里顯現(xiàn)出來。他說的那些話,他都已經(jīng)記在心里。每想起一回,恐懼就成倍地增長——“你還小,大概不知道這是什么病?!?/br>絕癥!治不好的病!能隨時要他的命的?。【瓦@些!還要知道別的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你是感染者,但到病發(fā)的時候還有一段潛伏期。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br>死……他不想死!他還想代替爸爸mama活下去!他還想知道很多很多事情!還想成為像爸爸那樣優(yōu)秀的人!不想死!不想死!“有一些療法,可以延長你的潛伏期,但也不能保證?!?/br>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好害怕……好害怕!不敢睡著,不敢浪費(fèi)時間,因?yàn)橄乱豢趟赡芫蜁l(fā)病,然后立即死去。什么事情也不能做。他,在四年前就注定了,沒有以后,沒有未來。孩子等了很久很久。他知道不會有人來看他,還是等了很久。在看書之余,他總是看著那扇門。仿佛除了醫(yī)生和護(hù)士出出進(jìn)進(jìn),就凝固著的門。有一天,門開了。一個看不清臉孔的女人,帶著夸張的笑容說:“來,跟姑姑回去吧。唉,好可憐呢,只能一個人在醫(yī)院里。”是啊,一個人好孤單。他不想。孩子伸出手,女人握住了他慘白的手掌。雖然隔著手套,他還是能感受到人體的溫暖。他微微顫抖著,全力抓緊那點(diǎn)點(diǎn)溫暖,仿佛那就成了他的一切。他被帶到新的家,住進(jìn)了一間獨(dú)立的小屋里。小屋的門關(guān)上的剎那,他才發(fā)覺,那扇門,才是真正好像永遠(yuǎn)都不會有人打開的門。他徹底與世隔絕。他徹底被遺忘。他徹底拋卻了希望。第二日,洛自醉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jīng)透過窗欞照進(jìn)了臥房。他坐起來,發(fā)覺自己身體有些軟綿綿的,但昨夜充斥在腦中的昏沉已經(jīng)消散了。他瞇起眼,望著半開的窗外那一簇一簇含苞欲放的海棠。他做了個夢。很清晰的夢。或許也不算是夢罷。過去的記憶,在自己虛弱的時候闖了出來。那時候的痛苦、哀傷、寂寞和絕望,又品嘗了一遍。他大概是忘記不了那些過去了。雖然很想重新成為另一個人,但他的性情、見識,都是那個生命歷程里獲得的,這一點(diǎn),永遠(yuǎn)無法改變。忽地想起,今天還得問候皇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