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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優(yōu)雅。洛自醉將目光轉(zhuǎn)向曼舞的簾幔,綢紗飛揚間,隱約可見外頭的街道。他忽然想起——“陛下,我想順路回家探望,可否準許?”“啊,我也聽說洛夫人有喜了,好,去洛府瞧瞧罷?!?/br>大半個時辰后,天色擦黑了,輦轎才到達內(nèi)城東南的洛府門前。洛程率洛夫人、常亦玄、洛自持、洛自節(jié)、洛自省和洛自悟在門前跪迎。“洛將軍、洛夫人,快快請起?!被屎笊焓窒喾觥?/br>“爹,娘?!甭遄宰硇粗宸蛉?,她也和藹笑著走過來撫撫他的臉:“臉色好多了?!?/br>“傷都痊愈了,娘不必擔心?!?/br>入得洛府,心境不由得全放松了。眼角瞅見洛程、洛自持、洛自節(jié)陪同皇后走向書房,洛自醉沒有跟過去,同常亦玄扶著洛夫人來到花園的茶亭里。洛無極則和洛自省、洛自悟在茶亭旁吃點心。他不小心說出太子的事,洛自省一陣大笑,勾著他的肩壓低聲音教他應(yīng)對之法。洛無極聽了,臉色好了不少。洛自醉也和洛夫人、常亦玄說了些宮中的事。除去他受傷這一段,其余時候倒是逍遙得很,說得洛夫人也寬心不少。用了晚膳后,便要擺駕回宮了。洛自醉向洛程和洛夫人行禮拜別,洛夫人輕輕扶住他,低聲道:“好孩子?;貙m幫娘想想,怎么給我腹中孩兒取名罷。”“娘,名應(yīng)當給爹取才合適吧。”“不。你是應(yīng)神的意旨,從天降臨到我洛家的第七個兒子,理應(yīng)你來取名?!?/br>洛自醉臉色頓時變了,腦中一片紛亂。如何離開洛府,如何上的馬車,如何回的宮,他都忘了。回神之時,已經(jīng)是半夜,他坐在書房的案幾前,洛無極就坐在他對面,睜大眼盯著他。洛自醉閉上眼,掩住不知不覺變紅的眼眶,輕聲道:“她知道了。他們都知道了?!?/br>“嗯?!?/br>“究竟什么時候看出來的?我還以為能夠瞞住,不會讓她傷心?!?/br>“怎么可能瞞得住。而且,他們雖然都已經(jīng)知道你不是我爹,還是待你如洛家人,不是么?”是啊。對疼愛兒子的父母而言,兒子的任何改變,都不可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他怎么會期望能夠永遠隱瞞事實呢?什么時候知道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待他和過去沒有絲毫分別。這……就夠了。夠了。“你……哭了。別哭?!?/br>他怎么會哭?這個字,離他已經(jīng)很久很遠。自從他在那個囚籠里哀傷夠了之后,便再也不知道哭的滋味了。他怎么……怎么可能會哭?洛自醉睜開眼,發(fā)覺視線果然一片朦朧,淚水止也止不住。洛無極站起來,傾過身體,張開雙臂,輕輕擁住他。在一個七歲孩子的懷抱中,洛自醉哭了,就如十二歲之前許多個夜晚那樣痛哭。但,卻不哀傷,也不痛苦?;蛟S,哀傷,痛苦,都已經(jīng)暫時離他而去了。第十二章封二公子那日之后,又過了幾天,洛自醉才恢復(fù)往常的模樣。黎唯和寧姜以為他病了,來探過他好幾回,常亦玄也天天來給他診脈。他只是笑著搖首說不打緊。不錯,這不過是長久以來的心結(jié)解開了,他一時難以適應(yīng)罷了。上天給的機緣,讓他成為洛家人,他由衷地感謝那位死神。再次擁有真正的家人,將他過去被傷得千瘡百孔的信任都補過來了。許多年來,都不曾有過這樣單單坐著、站著、看著窗外,心中便一片平靜的感覺。并非冷寂的平靜,而是安心的平靜。平靜之下是輕松和愉悅。仿佛回到了幼時,身心都得到全然的保護,毫無顧忌地盡自己的力量去獲得快樂。只是仿佛罷了。他的童年期和少年期都過去了。無顧忌追求自身快樂的時光不再。他如今雖還是得到一絲不漏的維護,相應(yīng)的,也該一絲不漏地護著重要的人們。這天,又到了問候的例行日。洛自醉已有五個月不曾去鳳儀宮,憶及那片景色,不禁欣然。早早地整了衣飾——因天氣依然有些熱,他著了件冰綢制的銀白底色、上繡修竹赭石的長袍,再披了件透明近乎無色的薄紗衣,便帶著洛無極和太子皇戩出了紫陽殿。時候還早,三人一路未遇上任何人。洛自醉笑看兩個孩子鬧著追著,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身體不尋常的反應(yīng),不由得收了笑容,細細思考。洛無極和皇戩見他神情變了,還當他們二人鬧得過分了些,都停了下來,瞅著他。“怎么了?太傅?”前幾天,經(jīng)不住皇戩的央求,皇帝下旨,命棲風君洛自醉為太子傅。自圣旨下后,皇戩便改了稱呼。洛自醉見他們側(cè)著臉,大概正小心地揣摩他的心境,不禁一笑,道:“沒什么?!?/br>洛無極咕嚨道:“還說沒什么,分明有煩心事?!?/br>“是啊,太傅,說來聽聽吧。”洛自醉想了想,道:“你們可知道封二公子封念逸?”皇戩不假思索答道:“不就是這些天凱旋的四品定遠將軍么?”洛無極張了張口,瞟了皇戩一眼,沒有答話。皇戩見他沉默著,笑道:“怎么,洛無極你沒聽說過么?定遠將軍七年前自請出京清賊。七年來,雖無大勝,但一直小勝不斷,俘虜、剿滅了不少亂賊,大振朝廷聲威。這回父皇又派你家大公子帶著援軍前往戰(zhàn)場,不多時便大破賊子的營地,俘了賊首一干人等,可說立下大功呢?!?/br>洛無極橫了他一眼,哼聲不語。洛自醉輕輕笑道:“殿下知道得很仔細?!?/br>“那是。為君者,當有清廉文臣方可治國家安百姓,當有智勇武將方可穩(wěn)社稷平亂世。偌大一個池陽,不可能單靠上位者一人勤政愛民。在我看來,封將軍和洛將軍都是能文能武的猛將,于國于民都是可用之才?!被蕬炻冻鰝€優(yōu)雅的笑容,一改方才的頑童模樣,成了挑不出半點瑕疵的皇太子殿下,“不過,能人雖好,不能掌握的能人,卻又極危險。除非萬一,無論如何不能用。”洛無極冷道:“你這么說,是信任洛家和封家?”“若是猜疑身邊所有臣下,豈不會很累?自得找出可信之臣?!被蕬烀橐谎勐遄宰?,笑道,“太傅,我說得對么?”洛自醉頷首。洛無極道:“你又要如何選出可信之臣?信一人,不可推及其妻兒;信一家,不可推及其親友。就算此人在你跟前廉潔清明睿智,背了你又成何種模樣,你也難于判斷?!?/br>“因此,帝皇不能遠臣子??慈吮仨毥?,而非遠觀。有時,臣子品行如何,見他妻兒便知。所謂近芷者熏然,看他知交好友如何,也能瞧出他的秉性。不過,水至清則無魚,太過剛正不阿的人,難處世?!?/br>“人情世故當然除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