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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他和這個人成為生死交的希望可謂渺茫。洛自醉一嘆,轉身跟上后亟琰和黎唯。走了很遠,似乎還能感覺到背脊上那兩道灼燒著的目光。第十三章連生波瀾說是要準備洗塵宴,但這等小事,怎會讓皇后陛下cao心?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后亟琰才領著洛自醉、黎唯入鳳儀宮,便吩咐底下侍從們準備午膳。遣退所有下人后,他便領著兩人繞來繞去。不多時,黎唯和洛自醉便被眼前這片難以置信的美景給震住了。花海如潮,異香浮動。寧姜曾經如此形容鳳儀宮的中庭花園。但,這景色豈是可用言語能形容得了的?不是不曾想象過花海是怎生的模樣——風起潮涌,壯闊無比;不是不曾想象過異香是怎生的味道——繚繞數(shù)日,半醉半醺;不是不曾想象過怎樣的花才美——艷麗幽雅,靜謐柔軟……但,這樣多不同種類不同顏色的稀世花朵野性十足地全然綻放,不經任何修飾,不經任何照料,就這樣像燃燒不盡的生命一般地怒放著,卻實在不曾想象過。無邊無際的花。無邊無際的張狂的力量。這是洛自醉首次將花和力量聯(lián)想在一起。這些花,當之無愧。后亟琰一手拉一人,飛起來,落在花園中央的亭子中。亭中的白玉桌上已擺好了美食。三人坐下。“怎樣?”后亟琰輕笑問。洛自醉嘆息道:“這怕是終生難忘的勝景了?!?/br>黎唯點頭道:“平素只道花似水,不知花也能是劍?!?/br>后亟琰呵呵笑了:“不錯不錯。來,用膳罷?!?/br>不做聲地吃了一陣,洛自醉忽然道:“陛下,方才為何刻意激怒封念逸?”后亟琰笑笑道:“我不過說事實而已?!?/br>“陛下,有何用意?”“若讓他筵席上再知道你便是棲風君,豈不是露柄于人前?”洛自醉嘆氣道:“陛下恐怕是借機看他是否亂臣罷。”黎唯淡淡地望他一眼,又看看后亟琰。后亟琰點頭笑道:“不錯。終究明白,黎卿家說封念逸不會是刺殺事件的主謀之一的緣由了。他可舍不得傷洛四公子一根寒毛罷?!?/br>“陛下懷疑封念逸是亂臣?”黎唯淡淡道。“如今信他了?!?/br>“陛下,封家和黎家都忠于兩位陛下,絕無二心。”“噢?拾月君如此信任封家么?棲風君也說他信封家——比起寧家?!?/br>黎唯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寧姜并未騙我們。”“寧姜不騙,并不是寧家不騙。”后亟琰搖首道。洛自醉想想,道:“拾月大哥,可知道七年前洛自醉和封念逸起了什么間隙?封念逸為何自請出京?”黎唯淡然道:“不知。那些時候我正在圣宮修行,回來他早便出發(fā)了。我去圣宮時,還是好好的。”看來這些過往舊事,還得去問問二哥和三哥。就借今晚的洗塵宴罷。洛自醉喝口茶,視線一轉,便見后亟琰露出興味的笑容來。難道今晚還有什么事發(fā)生?不知為何,一看后亟琰這樣有些意義不明的笑臉,洛自醉心里就有些忐忑起來。洛自醉和黎唯在鳳儀宮用了午膳,又坐了一會,這才回風鳴宮。兩人在離紫陽殿不遠的樹叢前告別。看黎唯慢慢走向南面,洛自醉忽然道:“留步。”黎唯回過頭。洛自醉沉吟一會,才上前幾步,低聲問:“拾月大哥,對封念逸……”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無法理解的情愫,可是因此?黎唯有些驚訝,不過立刻恢復往常。兩人靜默了一會,他才點頭道:“我對他,可能已超出朋友之情。不過,這樣便好,我不想讓他為難?!?/br>洛自醉望著他,有些不明白,似乎又有些明白。黎唯淺淺一笑后,轉身走了。為何“情”字如此讓人費解?原本親情、友情都和他無關。然而,他卻都擁有了。而男子和男子之間的愛恨,似乎也已迫近了。他無法理解,這種據(jù)說是“生死相許”的情感和生死之交有何不同;他無法預想,歷經這種情感的人,和旁人的行為有何不同。后亟琰愛皇顥,嫁來池陽為后。處理政事,約束后宮,卻遭人記恨,被人刺殺。皇戩愛后亟琰,娶他為后,獨寵他一人。信他,保護他,費盡心思。黎唯愛封念逸,不愿同他說明。不娶妻,甘愿入宮,埋藏心事,寬容待人。封念逸愛洛自醉,又是如何愛的?會為洛自醉做出什么事來?洛自醉思考著這些對他而言十分復雜的糾葛,回到紫陽殿。皇戩和洛無極早便回來了,正在湖邊一座平臺上打斗。他看了幾眼,便回正殿臥房小憩了。傍晚酉時,洗塵宴便已開席了。御花園的亭臺樓閣都掛上了明亮的宮燈,樹梢上,假山上,也都擺著造型別致的燈籠。天還未黑,燈沒點上,不過,仍可令人想到,一旦夜幕降臨,這里會是片怎生朦朧迷離的美景。酒宴場月風亭里,已擺了數(shù)百張案幾。月風亭邊,數(shù)位名門淑媛款款而立,舉袖羞澀微笑;繞在她們身邊的大家世子玉樹臨風,或與她們談笑,或只是淡言兩三句,無不想得佳人青睞;官場同僚則各聚一起,兩處三處,低聲私語;內眷們華美雍容,笑看兒女們,不時輕輕一笑。洛自醉隨著帝后到宴場時,瞧見的便是這番情景,心中暗嘆好一幅世家貴族候宴圖。諸臣見帝后率眾妃、皇子皇女們來到,便都跪下叩首:“圣上、皇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諸位娘娘、公子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殿下、長公主、二皇子、三皇子、小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都起來罷。今日不過是酒宴,不必處處拘禮?!被实鄣穆曇糨^平日溫和一些。“謝陛下?!?/br>眾人平身,待皇族就座,這才依次坐下。官吏坐里面,內眷和無官職在身的公子們坐外圍。帝后坐北朝南,位置是筵席的正中。兩旁左右分別是男妃和女妃,身后是皇子皇女,前方左右是文臣、武臣。左面文臣坐首位的是個須發(fā)皆白但精神奕奕的老人家,望去慈眉善目,十分可親。接下來便是兩位年紀約莫五十上下的男子,都是長須修面,一付儒雅的長者模樣。洛自醉猜想這應當是丞相和大學士。只是不知那老人家是景候還是襄候。右方武臣居首位的也是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威嚴無比,第二位坐的便是洛程,第三位坐的是個掛著笑容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寧左將軍,第四位是黎巡,隔了一個男子,第六位和第七位便是洛自清和封念逸。自洛自醉出現(xiàn),封念逸便一直望著他。那兩道目光,密密實實,將他與外界隔絕了起來。他不禁有些被鎖在囚籠中的錯覺。這種感覺太過熟悉——小小的天窗,一片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