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點(diǎn)，我無法理解?！?/br>
洛自醉望著那些裸露的雕像，笑道：“我也不解自己?！贝蠹s覺得知道這些也沒什么用，所以才沒有興趣罷。他并非沒有欲望的人，只是一想到要與一個陌生人肌膚相親、水rujiao融，總覺得難以忍受。與其要再費(fèi)心思去相信一個人，不如自己解決得好。

兩人走了一會，穿過外堂，來到內(nèi)殿，里面便都是些男女春宮圖和赤身雕像了?；蕬焱Ｔ谝蛔缓现械哪信镜袂?，洛無極則有些索然無味地四處顧望。

“怎樣？”后亟琰笑問。

洛無極搖搖頭，皇戩也有些失望：“沒什么有意思的東西。”

“以年齡而言，殿下早該入這蕓蕓殿了?！甭遄宰淼氐?。不過，恐怕來不來都不重要了。生長在宮廷中，不可能人事不知。而人和人之間的情事，說來說去也不過如此。

“皇上準(zhǔn)他納侍妾也委實(shí)晚了些。”后亟琰道。

“圣上是看穿了他的本性，擔(dān)心他過早沉溺于女色?！甭鍩o極冷嘲道。

“我豈是那種沒有自制力的庸人？”皇戩哼聲，轉(zhuǎn)頭又道，“太傅，洛無極方才提起，您在三年前便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告訴他了，當(dāng)真？”

洛自醉笑笑：“我不是說過么？若他長大了，便什么都告訴他?！?/br>
“他還說這些春宮圖上的人畫得不對?！?/br>
“確實(shí)不對。”以作畫者的眼光而言，人體結(jié)構(gòu)錯誤太多。

“他還說太傅畫了圖給他看?！?/br>
“不錯?！?/br>
就聽得身后傳來“唰”地一聲，洛自醉回首，便見后亟琰收了扇子，微微一笑道：“沒想到，洛四你也會畫春宮圖。讓我瞧瞧。”

“兩位誤會了，那并非春宮圖。”

“嘖嘖，別狡辯了，來來，我們?nèi)プ详柕??！?/br>
“我也很有興趣?！被蕬祀y掩興奮之色，笑道。

洛無極垂首輕笑，眼中閃過幾絲狡黠。

回到闊別半個月的紫陽殿，洛自醉換了朝服，著了一件銀白底色、上繡青云的長袍，喚來元兒上杯茶。

喝了幾口茶解渴，正要在榻上躺下，小憩一會，剎那間，榻前多了三個人。

后亟琰勾著一幅畫，沖他笑了笑，拿扇子指指畫面：“這是什么？這就是你給小書童畫的圖？”

洛自醉望著他的得意之作之一，人體解剖圖（男子）。即使感覺到眼前人的笑容里有幾分危險(xiǎn)的意味，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畢竟這是當(dāng)時(shí)畫成之后，讓自己心情好了幾個月的佳作，在他們看來，也不至于太差罷。

“這個呢。”皇戩舉著另一幅人體解剖圖（女子），“這，這……”

洛無極面不改色地解釋道：“這是心，這是肝，這是肺，這是胃，這是脾，這是膽……”

“洛無極！你眼中的女人就是這模樣的？！女人啊！就是柔媚！纖細(xì)！窈窕！柳腰款擺間攝人心魂！再不濟(jì)也是膚色潔白柔嫩，引人無限遐思！這……這是什么鬼東西！”幻想破滅！

“太子殿下，你看不懂罷。”洛無極眼帶幾分同情，語帶幾分憐憫，道，“這是女子懷孩子的地方，這是生孩子的產(chǎn)道?！?/br>
“父后，父后，我……我……過兩日再去教館選侍妾?！?/br>
“太子殿下，這里是……”

“停！洛無極，你喜歡女子么？”

洛無極頓了頓，輕輕笑問：“什么是喜歡？”

“喜歡？喜歡就是朝思暮想！就是……就是想得到……就是……”

……

后亟琰笑嘆一聲，在軟榻另一頭躺下，道：“這便是你翻閱過的醫(yī)書上的圖？那世界還真是特別，人如物一般，自內(nèi)到外都能層層剝開，清清楚楚?！?/br>
洛自醉看著洛無極，不禁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科學(xué)”的性教育是否得當(dāng)。倘若洛無極也同他一樣，對外人沒有任何興趣，那豈不是……

豈不是，兩人都無法離開對方了么？

很自私的想法。

望著洛無極神情肅然地給皇戩講解臟器的模樣，洛自醉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沉默了。

在捉弄皇戩的間隙里，洛無極看他一眼，揚(yáng)起一個淡淡的笑容，笑意深達(dá)眼底的笑容。

第十九章情竇初開

清晨卯時(shí)初，紫陽殿如往常一般在寂靜中甦醒了。

隔了半個月之久，九年來不變的風(fēng)景再度出現(xiàn)。

前院中，洛自醉劍指洛無極，洛無極屏息靜立。唐三并五個小侍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兒，駐足觀看。

洛自醉挽了個劍花，攻上前去。高手過招，就見一雙影子在空中旋轉(zhuǎn)飛舞，看得人眼花繚亂，根本無從分辨招式。

彈指間，數(shù)百招已過，兩人停下。洛自醉露出個極淡的笑容，眼角看了看被削下整條袖子的左臂。若真是對戰(zhàn)，恐怕他的左臂早已被齊肩砍下了。

歷經(jīng)這些年的磨練，洛無極的功夫，如今怕只能以深不可測形容了罷。洛四公子當(dāng)初自創(chuàng)的武功心法和靈力修習(xí)法也著實(shí)厲害，連他這樣明顯屬于活動不足的人，如今也已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可歸于高手之列了。

見兩人已分出高下，唐三轉(zhuǎn)身吩咐小侍們各做各事，洛自醉和洛無極則回到書房。

主案幾上已擺著茶具。

洛自醉在案幾旁坐下，斟了一盞茶，抬眼望望背靠著門邊的洛無極：“你可要來點(diǎn)茶？”

洛無極沉著臉，瞅了他一眼，低聲道：“這半個月，你的內(nèi)力雖有些增長，體力卻差了一些?！×嗣?？”洛自醉惜命無比，有些小病小痛也會自發(fā)請常亦玄來瞧瞧?？赡苁翘v了些罷。他禁不住在意，他和后亟琰在鳳儀宮中做了些什么，轉(zhuǎn)念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還像個不通事的孩子一般。

搖搖頭，洛自醉但笑不語。

洛無極望了他半晌，輕聲一嘆，隨即警覺地望向外頭：“有人私闖，自后院閣子邊進(jìn)來了?！?/br>
“無極，看來你終于學(xué)會設(shè)陣了?！甭遄宰硇Φ?，呷了口香茶。這兩年，皇戩又拜黎唯為太師，同洛無極一起向他學(xué)了不少奇門遁甲之術(shù)。兩人開始都只會設(shè)些小陣勢，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有些修為了。兩人都擁有他所沒有的天資，卻也從不懈怠。有時(shí)他會想，為何洛無極會如此勤奮？皇戩是為了成為一位英明神武的帝皇，留名青史。而他……

想盡可能接近當(dāng)年的洛四公子嗎？

若洛四公子還在世，如今又會是何等才華橫溢、威風(fēng)凜凜的人物？

愈是聽洛無極提起他爹，愈是覺得“天妒英才”一詞一點(diǎn)也不錯。洛四公子的智慧，怕是已到神鬼的境界了罷，所以天不容他，注定他會早早逝去。

“我去看看?！甭鍩o極道。

洛自醉從沉思中回神，輕聲問：“這半個月，闖入紫陽殿的高手已有多少人？”

“四十六人。不過，在我抓住他們之前，都自盡了。”

“這么多死士……怪不得近來丞相愈來愈看我不順眼了?！?/br>
看他仍然悠閑地微微笑著，洛無極不由得也淡淡地彎起嘴角，道：“不管我以多快的速度制住他們，總抓不住活的。這回我定要出其不意卸掉他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