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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高飛的青色禽鳥,栩栩如生。“這種禽鳥……有些眼熟,不過想不起來是什么?!?/br>“噢?”后亟琰側(cè)身笑了笑,“看來我與禽類有緣?!?/br>此話何解?洛自醉雙眼中透出些疑問來。后亟琰笑回道:“明日你便明白了。”洗浴后,洛自醉換了身新衣。月牙白底色,竹青色與靛青色花紋點綴在衣角上,淡雅之極。后亟琰則一身翻云紋的紫袍,華美雍容。兩人一同來到御書房。書房內(nèi),小皇子后譽正坐在堆滿書卷的案幾邊。四名宮女立在他身后,見兩人進(jìn)來,連忙行禮。溪豫是四國中唯一有選用宮女制度的國家。不過,選用最多的時候也不過二十人,負(fù)責(zé)照料皇后與公主的生活起居?,F(xiàn)下則只剩下這四位照顧小皇子的小宮女。不久之后大概也會將她們賜給世族婚配了。畢竟讓小皇子在女人中長大并非后亟琰所愿。“皇叔,四公子。”小孩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撲到后亟琰懷里。洛自醉在一旁看著,不禁感嘆后亟琰的小孩緣。無怪乎兩位陛下要將愛子留給他撫養(yǎng)。“怎么到御書房來了?”“皇叔最近忙,只有這里才見得著。”“過了這陣,皇叔帶你去狩獵可好?”“好!”年僅八歲的后譽望向洛自醉,笑道,“四公子這陣能教我讀書么?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您?!?/br>“太子殿下,我明日便去東宮。”自從入宮,洛自醉便只有兩個去處——藏書樓和東宮。溪豫帝曾想要太子正式拜他為師,但他婉拒了。那位陛下也不喜強人所難,很干脆地放棄了。于是,他便成了后譽的老師兼玩伴。“太好了,我等著四公子?;适澹u兒告退了?!?/br>目送小皇子走遠(yuǎn),后亟琰指了指那大堆書卷:“那些都是近半年坊間流傳的野史稗聞,你可以消磨消磨時間?!?/br>真了解他的性子。洛自醉笑著坐下了。二人互不干擾,不久便到了午膳的時間。就在書房側(cè)閣內(nèi)用過膳后,兩人一面下棋,一面飲茶。“這回到獻(xiàn)辰有何見聞?”“自角吟搬出不少大戶,躲在偏僻的小鎮(zhèn)上。據(jù)說是要躲避汝王和景王征用財產(chǎn)。各地的寒族富戶也紛紛搬遷,許多郡府富紳人家都搬空了。寒族能走,世族卻無法脫身。大勢定下之時,多數(shù)世族恐怕只余空名,推行新政也順暢多了。”“汝王和景王征用世族家產(chǎn)?”“不僅銀兩,連田地也征用。雖許諾無數(shù),但世族們?nèi)孕拇嬉蓱]。這都因他們的軍隊太多,軍餉也多,所以需度不足。加之國庫早已由了時國師掌管,任何人都無法盜用國庫,他們只能出此下策?!?/br>“還在征軍么?沒有糧餉,空有大軍能作何用?”“他們與許多糧商勾結(jié),正在加緊屯糧。糧價飛漲,百姓苦不堪言。加之南部疫病頻繁,大批災(zāi)民北上,已造成恐慌。若不控制災(zāi)民與流民,降低糧價,再過一陣,恐怕會舉國大亂?!甭遄宰韲@息著。這五年來,他受了時和閔衍之托,觀察獻(xiàn)辰和昊光的民生民情。這暗行使的差事,他做得得心應(yīng)手。加之每回都有重霂同行,也不必?fù)?dān)心陷入險境。昊光在新帝登基之后,已經(jīng)開始休養(yǎng)生息;獻(xiàn)辰卻愈來愈亂,天災(zāi)人禍齊行。若不早日解決皇室之爭,恐怕國家真會崩毀。后亟琰拈著棋子,沉吟道:“事不宜遲,就在此時干預(yù)罷?!?/br>“是啊,趁著還未開戰(zhàn)的時候。”“小書童呢?”“他倒沒什么大動作,但平民與寒族都已經(jīng)傾向于他。”“沒什么大動作么?聽說云王殿下的勇士個個能以一敵百,勇猛無比?!?/br>“cao練軍隊的本事,都是從我爹和大哥那里學(xué)來的罷。不過,軍隊不過是下策,若能不戰(zhàn)而勝才是最好?!?/br>“他想必也知道罷。小書童天賦過人,正適合作為中興之帝?!?/br>“希望如此?!?/br>“你應(yīng)當(dāng)很有信心罷?!?/br>“未有定論之前,任何變化都有可能?!?/br>“你就是這么教小書童的?”“是。”“那他必勝無疑?!?/br>“多謝陛下吉言?!?/br>兩人說笑了一陣,后亟琰倏地道:“洛四,你如今較初見之時,平和了許多?!?/br>“平和?我不是一直心平氣和么?”洛自醉微微有些訝異。“那時雖然看來平淡,卻時時警戒,不信任他人。平淡于你,不過是掩飾內(nèi)心激烈沖突的面具罷了。現(xiàn)今才是心中淡然,波瀾不驚?!?/br>“我變了?”“不,或許這才是你該有的模樣?!?/br>洛自醉宛爾,啜了口茶,搖著茶盞,望著棋盤上的風(fēng)云變化:“你說得是?!?/br>“我初到此地,所懷的是憎恨、憤怒和悲傷。這些情緒所形成的冷靜、冷漠都不過是一時的?!笔軅娜丝傂枰獋窝b,將自己掩藏在重重防護(hù)之下,以免再度被傷害?!八?,我得到了比失去的更多的情感,補償了傷口,也回歸到自我?,F(xiàn)在回想當(dāng)初,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無情,只是我只能看見虛偽和貪婪,只能感覺到悲哀和恨,忽視了那些真切的人們?!?/br>那些親戚便罷了,還有幾位確實關(guān)懷過他。然而,他卻被恨蒙蔽了,感受不到他們的真心。首先便是父親熟識的律師。雙親出車禍身亡,是他提起保險索賠,并保護(hù)著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得知他在親戚家被變相虐待后,他親自接他搬回家,而后便時時關(guān)照他。他知道他患了AIDS,卻總是勸他與他的家人一同外出游玩。但他謝絕了。他懼怕那個世界,所以懼怕想要他外出的援手。去公共場所也存在很多危險,他不想面對,所以將自己軟禁在家里。而后便是鄰居家的幾位老人。他們受律師所托,經(jīng)常捎帶食物和日用品、書籍給他。有時他能在方便袋中看見他們做的食物,看見蛋糕和糖果……他竟然忘了向他們道謝。還有偷偷爬進(jìn)院子里來玩耍的孩子們,爬到桔子樹上幫他摘桔子。住院時照顧他的那位護(hù)士,有著溫柔的目光。那時他以為她不過是憐憫他罷了,而他不需要憐憫,所以冷漠以對?,F(xiàn)在卻明白,即便是憐憫,也是一種關(guān)懷。并非沒有人關(guān)心過他,但他只記得仇恨,只記得寂寞和孤獨,只記得痛苦和恐懼。所以他憤世嫉俗,所以他不愿相信他人,不愿相信長久……甚至,連親人間的羈絆也不信任。不過,若無那種執(zhí)念,也不能來這個世界罷。落下一顆棋子,洛自醉抬眸,輕輕笑道:“忽然想起了我爹和我娘?!?/br>“噢?兩位是怎樣的人?我很好奇?!焙筘界餍苑畔缕遄樱坪鯇@個話題已經(jīng)期待了許久。是誰曾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