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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笔挚隙?。他從未聽了時提起靈獸能化為人形。但,這也不難想象。畢竟,修為到一定程度的妖都可化成人,靈獸自然更是不在話下。大概于他們而言,獸或者人都不過是一種形態(tài)罷了。少年點了點頭:“角吟大陣全毀,我無法送您回人界。待陣勢初立,便可回去了?!?/br>“你還須與國師定下血契罷。”這回并沒有循著常理定約,可能多少會有些影響。鳳垂眸望著了時,道:“他傷得很重,能保命已是不易。若想恢復靈力,可能需要數(shù)百年?!?/br>帝無極沉默了一會,略作思索,道:“雖然……有人能繼任?!币仓挥心侵话酌偭?。當然,若還有其他人選,他絕對不會考慮他。“那便好了。到人界后,早日結(jié)成血契,也好早些重設陣勢?!兵P微微一笑,臉上的冰霜融化泰半,“吾主,好好休息罷?!?/br>帝無極目送他走入樹林深處,坐下來。即使無所事事,帝無極也沒有想過到處走走。這里終究是別世,雖然是鳳凰族的領(lǐng)地,但也潛伏著無數(shù)危險。他也并非沒有半點好奇心。不過,這一點點的好奇,幾乎在剎那間就被疲憊和疼痛扼殺了。于是,他盤起腿,打坐運氣。一大周天后,疼痛減輕了不少。那時被火吞沒的記憶也淡了些許。思緒漸轉(zhuǎn)的時候,他聽見走近的腳步聲,放松下來,依舊合著眼問:“熄了么?”“黑炎燃盡了,陣勢也立了?!?/br>“人世已過了多少日?”黑炎絕不可能在兩三個時辰內(nèi)燃盡。“半個月罷?!?/br>正所謂“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依醉所言,靈獸界與人界的時間應該差距不大,但如今——那個他最放心不下的人,現(xiàn)下怎樣了?目睹他在藍炎中醒來,目睹他被雷電攻擊,目睹他被黑炎包圍?,F(xiàn)在又是這么多天杳無音訊,他可千萬別鉆牛角尖才好。“吾主,分隔兩界的靈力壁已至最弱之時,請立刻起身準備。我與您一同去人界?!?/br>“有勞你了?!?/br>鳳長發(fā)飛揚,瞬間化為百鳥之王。一聲嘹亮的長鳴后,它張開雙翼,化為一道紅光,裹住帝無極和了時,朝天空射去。角吟崩毀后的第十六日。時至十一月初,卻依然沒有下雪的跡象??帐幨幍某浅睾突镜蛄愕纳狡略埃雌饋砀裢饣臎?。這一日,本與之前數(shù)日沒有任何區(qū)別。人們或呆呆坐在玥歧山營地中,或不死心地在厚厚的塵灰里挖掘,或哭泣,或悲哀,或絕望。沒有一個人,看到希望。重霂在洛自醉的大帳邊立了半晌,默默地朝營外走去。角吟毀滅當日,他便懇求三位長輩讓他暫代獻辰國師之職。最終閔衍做主,準許他接任。雖然沒有時間也沒有地方祭天告神,但他已經(jīng)確實承擔起了責任。于是,這些日子里,他便在閔衍的指導下,用剩余的上古祭器擺下天地合一陣。營門邊,一臉凝重的帝昀正一面聽暗衛(wèi)的稟報,一面遙看著已經(jīng)不存在的角吟。重霂越過他身邊,蹙起眉,盡量無視到處散坐著的如同木偶般的人。“看!看天上!”“那是什么!”四周忽然一片sao動。面如死灰的人們也都緩緩抬起頭,望著天空。重霂和帝昀也不自禁地仰首。萬里無云的蔚藍天穹中,一只鳥兒俯沖下來。它沖得很快很疾,轉(zhuǎn)瞬間便顯露了身姿:火焰般的羽毛,長長的七彩尾翎,美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是鳳凰!”有人驚訝地喊起來。“是鳳凰啊!神禽鳳凰!”所有人都從地上站起來,帶著幾分激動,引頸望去。鳳凰降臨,身形如山,展開的雙翅達數(shù)千丈,尾翎更有萬丈,在風中飄舞著,遮蓋了太陽。它在角吟上空高鳴盤旋,仿佛敲響了重生的鐘聲。“洛四,鳳凰現(xiàn)身,你也該出來了。”后亟琰彎起唇,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那只巨鳥。洛自醉掀開門幕,緊緊裹著雪白的狐裘,也望過去。重生之鳳凰。鳳鳴叫著,仿佛正在為來到此世而歌唱。它身上落下的羽毛在天空中飄飄揚揚,宛如火紅的雪。飄落的羽毛落至半空時,突然化為一團團火焰。既非紅色,亦非藍色,更非黑色,而是白色的火焰。洛自醉伸手,捧了一朵白色火焰,只覺得手心微溫,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許多人也像他一樣,情不自禁地捧起白炎,放入懷中。白炎落地,覆蓋了角吟和周邊的原野。火焰熊熊燃燒,卻沒有人懼怕。倏地,參天大樹拔地而起,一排排一列列,瞬間便成了森林。原本一片荒蕪的土地上,樹木藤蘿花草紛紛冒出,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很快,角吟便被森林草地包圍了。火焰從地上經(jīng)過,春天般溫暖的氣息流淌開來,帶來無數(shù)生命。角吟,獻辰,復活了。天空中閃過四道白光,分別奔赴東南西北,而白色火焰也似乎被它們引領(lǐng)著,向四面八方涌去。洛自醉轉(zhuǎn)身望著剎那間綠意盎然的群山,只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神奇的事情了。曾看過的電影和電視劇的特效也沒有如此不可思議。帶著生命力的火焰喚醒了無數(shù)生靈,讓人仿佛回到了遠古,回到了城池還未建立的時候。、重生,毀滅后的重新開始。既然萬物都欣欣向榮,人又何嘗不能再度往前走?人們低落的情緒不知不覺間轉(zhuǎn)變了,個個振奮不已。天空中聚起一層云,鵝毛大雪從天而降。有些寒冷,卻不覺得難受——也可以說,這時候的他,已經(jīng)忘記了寒冷罷。洛自醉專注地望著飛近的鳳,望著從鳳身上躍下來的人。那個微笑著的人將手中抱著的了時交給初言,而后,一步步走過來。潮水般的人流自覺地分成兩半,形成一條筆直的通道。“鳳凰帝萬歲!”率先自怔愣中回神的人高喊道。所有看呆的人也都紛紛清醒過來,立刻跪下行禮。“陛下萬歲!”“吾皇萬歲!”洛自醉十分平靜地凝視著那個人,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溫柔目光,熟悉的笑容。終于回來了。他安下心來,內(nèi)心深處高高筑起的防御也一節(jié)一節(jié)垮塌。帝無極徑直走向他最掛念的人,看著他略有些蒼白的臉色,心疼之極。“我回來了?!?/br>洛自醉卻并未回話。帝無極輕嘆一聲,伸臂抱住他:“怎么?還在擔心么?是真的,我活著回來了?!?/br>半晌,耳畔傳來愛人悶悶的回答:“還有一局沒解開……”帝無極微怔,不禁笑出聲來:“怎么,我提前回來了,你就這么意外?這一局為難你多久了?”“十日?!?/br>“若是你永遠解不開,那又該如何是好?”洛自醉睇了他一眼,攙扶著他,朝后亟琰、皇戩、黎唯和洛自省點了點頭,回了帳。帳內(nèi)最為顯眼的,無疑是榻上的棋盤。帝無極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