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太舒坦。

這時候玄關(guān)傳來開門的聲音，凌羽帶著墨鏡口罩，手里頭提著些蔬菜水果。他一眼看見了杵在廚房門口的趙恒川，怔了一瞬，又很快笑道：“忙完了？”

后者沒吱聲，只是直直地看著他，過了許久才緩緩眨了眨眼。

趙恒川動了動嘴唇，“過來?！?/br>
凌羽笑容依舊，卻好似充耳不聞，“病好些了沒，藥我放在茶幾上了，等會吃完飯再吃……”

言語之間關(guān)懷不減，卻總帶著些許疏離，可再對上那雙微彎的笑眼，又仿佛只是錯覺一般。

灶臺上的粥煮開了，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

客廳中氣氛卻愈發(fā)僵硬，倒是凌羽司空見慣一般越過趙恒川，徑直往里走去。

他買了些熟菜，稍稍處理了一下便端盤上桌，幾種鹵味配上清粥小菜，倒也不失為一頓晚餐。凌羽洗凈碗筷分發(fā)擺好，還不忘招呼趙恒川過來，“餓了吧，先吃點(diǎn)東西?！?/br>
趙恒川在桌前坐下，看著眼前不算豐盛的菜肴，不知怎的竟然有些餓了。

或許是發(fā)燒中還不忘堅持工作的關(guān)系，他此時的思維很慢，就連反應(yīng)也有些遲鈍，凌羽看得出來，也不去催他，自顧自的看起了手機(jī)。

又是一場漫長的沉默，只是這一次，誰也不愿意率先開口。

——連之前的溫存都變成了無法言說的尷尬，只是慌忙逃避著彼此的反應(yīng)，他們早早便陷入了這個僵局，就連打破也不知如何開口。

趙恒川端著碗，碗中還盛著溫?zé)岬陌字啵皖^抿了一口，不知怎的想起那涼透的味道，心下一慌，筷子掉到地上，發(fā)出一聲輕響。

凌羽從手機(jī)后抬起頭來，眼神中露出幾分驚訝，當(dāng)他正想著說些什么的時候，趙恒川卻突然起身，不顧三七二十一的將他擁進(jìn)懷里。

凌羽措手不及，粥撒了一桌，還有不少粘在兩人的衣服上，黏糊糊的一大塊。

趙恒川抱了幾秒，突然問：“身子怎么這么涼？”

凌羽閉了閉眼，沒答話。

于是趙恒川便問不下去了，他松開手，搬正凌羽的臉，狠狠吻住那漂亮的唇。

那是一個沖動的吻，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曾做好接吻的準(zhǔn)備，嘴唇磕在牙齒上滲出了血，淡淡的鐵銹味彌漫在兩人間，甚至有幾分慘烈。

可凌羽甚至是冷靜地承受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他看不懂這是趙恒川心血來潮的示好，還是真情流露的爆發(fā)……他已經(jīng)無力去猜。

趙恒川得不到回應(yīng)，仿佛有刺梗在喉頭，遲鈍的大腦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他只有將那人壓倒在餐桌上，吻到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盛滿淚花，才氣喘吁吁的松手。

“……你……?！?/br>
他小小聲說了什么，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將臉埋在凌羽起伏的胸口。

凌羽并未聽清，只是迷迷糊糊的答了聲好。

反正只要是這個人的要求，他極少拒絕。

……

趙恒川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就急急忙忙的往公司去了，凌羽的通告安排在下午，他睡得稍晚醒來時，屋子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凌羽看著房間里被鋪放整齊的被褥，迷迷糊糊的覺得昨天的一切都是幻覺……

于是他揉揉眼睛，頓時清醒了不少。

三天后，正式宣布開機(jī)，凌羽的生活隨之忙碌起來，也就沒了思來想去的精力。王落舟對演員要求嚴(yán)格，并且喜歡自然取景，而不是后期綠幕。所以除去那些可以在室內(nèi)拍攝的戲份，劇組開始各處采景，演員們自然也要跟著東奔西跑，就連李珂也不得不推掉一些不太重要的應(yīng)酬，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劇組。

雖然是沒有經(jīng)驗的年輕人，但李珂不是傻子，他明白這部電影對于自己的重要性，也有認(rèn)真聽從導(dǎo)演的安排。王落舟對此勉強(qiáng)滿意，但依然在大部分時候?qū)⑷肆R的狗血淋頭，比起最初的木納卻也好上了不少，臺詞方面雖依然有些尷尬，只能在后期彌補(bǔ)。

女主楊柳的飾演者肖萌萌是當(dāng)下正紅的清純派女神，年齡與李珂相仿，卻是正兒八經(jīng)的影視學(xué)院出來的，去年還拿過獎項，再加上早年出名的凌羽，李珂的壓力其實也大，自然就得收斂下少爺脾氣，行為處事也低調(diào)不少。

他的成長超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凌羽在內(nèi)，他原來覺得李珂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如今看來，卻是錯的離譜——這小子可比他上道多了。

怪不得趙恒川會喜歡。

這么想著，居然也沒有非常難過……凌羽笑了笑，竟是有幾分輕松。

傍晚時夕陽正好，有一幕戲是在籃球場上，楊柳看著林承安和俞銘打球。肖萌萌穿著一身清甜的碎花裙，踩著帆布鞋，乖巧的坐在cao場的一角，手邊上還放著兩瓶礦泉水。

凌羽穿上了籃球服，額發(fā)上凝著汗水，臉色因運(yùn)動而微微泛紅，眼神明亮，唇角掛笑。

鏡頭里的他仿佛重回了許多年前，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張揚(yáng)少年，馳騁在青春的cao場上放肆大笑。

林承宇性格內(nèi)斂，但畢竟是少年人，難免有幾分真情流露，凌羽對此把握的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太過浮夸，又確實演出了少年意氣，王落舟對此相當(dāng)滿意，還特地拍了好幾個特寫。

鏡頭中的林承宇一個跨步，帶球過人的躍向籃筐，惹得楊柳在旁拍手叫好，俞銘見狀，自是有些吃醋，趁著林承宇落地沒站穩(wěn)腳跟便在他肩膀上大力一拍，林承宇沒能站穩(wěn)，跌倒在地。

兩人嘻嘻哈哈的滾作一團(tuán)，秋風(fēng)卷起的葉子飄進(jìn)嘴里，又呸呸吐了去。

于是楊柳上前，將備好的兩瓶礦泉水分發(fā)給二人，火紅的夕陽將她的碎花裙染成了橘紅，配上少女溫柔清純的笑，簡直是大多少年男性夢里幻想的場景——直到王落舟滿意地喊了卡，這個被定格的美好瞬間才終于消散。

凌羽抹了把臉上的汗，又接過張淮遞來的外套披上，搓了搓手臂上被冷風(fēng)吹起的雞皮疙瘩。

“來，羽哥，喝點(diǎn)姜茶暖暖身體……”

“嗯?！?/br>
這姜茶是特地找人煮的，喝進(jìn)胃里像是一股暖流，熱烘烘的。凌羽抱著水杯在一邊慢吞吞的抿著，還不忘瞇眼關(guān)注不遠(yuǎn)處正在說話地王導(dǎo)。又過了一會兒，王落舟把人召集起來，說是過兩天飛去外地，拍雪景。

南方的冬天因不降雪而顯得單薄，就算偶爾有，也是細(xì)碎的小雪，積不起來，就沒有了冬天最直觀的感覺?？珊笃诘囊荒粦蛐枰醚┚皝硪r托氣氛，王導(dǎo)嫌棄人工造雪太假，便帶著全劇組外出采景。

兩天后，具體的行程發(fā)布下來，張淮忙著調(diào)整通告，打了一個多小時電話回過頭，發(fā)現(xiàn)凌羽拿著日期表，愣愣的不知看些什么。

“怎么了？時間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br>
凌羽將表格紙折起來，收進(jìn)文件夾里。

只不過他離開的那天，恰好是趙恒川的生日。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