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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的掙扎。拽著他的夏衍也不知聽沒聽到,嘴角慢慢地?fù)P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作為一個前優(yōu)秀體育生,凌楓有著自己的尊嚴(yán)和傲骨。恐高癥什么的,說出去也太丟人了。這人跳高怕得全程閉著眼你敢信,完了還大言不慚地說真男人從不需要低頭確認(rèn)高度你敢信!這事兒他誰都沒說,鐵了心要帶著這個小秘密進(jìn)棺材板的。然而他這會兒作死地跑來游樂園,其過程實在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究其源頭主要在于李凱這個事兒逼。這廝高考考了個要命的分兒,444,比體育生的二本線還差點,好懸沒把他親娘給氣得暈過去,老李家?guī)缀鮿佑昧怂械娜嗣}才把他塞進(jìn)了一個還過得去的二本體育大學(xué)。可他倒好,一人屁顛屁顛地旅游瀟灑去了!但也不知他哪來的狗屎運,居然成果頗豐地帶回來一個漂亮嘴甜會說話的女朋友,成功堵回了他娘成噸的怒火和斥責(zé),還拿到了遠(yuǎn)遠(yuǎn)超過實際數(shù)額的旅游報銷經(jīng)費。這一石多鳥的,也是沒誰了。不過李凱確實是個有義氣的,拿到錢也沒想著要自己獨享,先請了大家伙吃了頓好的,完了又叫上凌楓和夏衍到游樂園來了個雙重約會。當(dāng)然,一切開支他全包了。凌楓一開始是嚴(yán)詞拒絕的。對于一個重度恐高癥來說,游樂園這個存在對他來說基本不亞于地獄了,里頭任何一項帶有高度的設(shè)施都能輕易地廢掉他半條小命。珍愛生命,遠(yuǎn)離游樂園。這是凌楓的人生鐵律之一。他找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來推脫。比如夏衍要看書要學(xué)習(xí)啊,夏衍比較喜歡兩個人單獨相處啊,再比如夏衍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啊,等等。好嘛,李凱一聽他這么說,直接就越過他去找了夏衍。本來吧,凌楓對夏衍還是很放心的。那可是夏衍啊!那氣場!那氣質(zhì)!和游樂園完全就是兩個次元的??!他壓根就不相信夏衍會對這種一看就是小孩子愛去的地方感興趣。但是!這個人!這個人居然!就答應(yīng)了!我靠!凌楓當(dāng)天氣得差點沒跑回小姨家睡。但是他換洗的衣服都收拾好了,又被夏衍攔了下來。“怎么了?”夏衍把他拉過來抱在懷里,輕聲問了句,然后動作隱蔽地踹開了凌楓收拾好的行李袋,確保這玩意兒不會再進(jìn)入凌楓的視線范圍內(nèi)。“我不太想去那?!绷钘鲾Q著眉頭,完全沒看到這人溫柔體貼背后的小動作。“為什么?”夏衍問。“就,”凌楓支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只好破罐破摔地甩來,“我就是不想去啊。”“可是我想去?!毕难芴鹚南掳?,深邃的眸子緊緊地鎖著他的,貼在耳邊的聲音聽上去低沉又狎昵,“陪我去,好么?”“我,”凌楓咬牙再咬牙,終究還是倒在了色令智昏這一關(guān)上,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好吧……”不就是恐高癥嗎!熬一熬就過去了。他當(dāng)時是這么想的。但想象和現(xiàn)實總是有差距的。凌楓自己也不是不清楚這一點。只是他沒想到這差距居然能有一個馬里亞納大海溝這么寬闊。然后就有了上面這一幕。如果說普通的項目能廢掉凌楓半條命,過山車差不多就能讓他當(dāng)場暴斃了。凌楓覺得腳軟得根本不像他自己的,使不上一點兒勁,只好被夏衍拽著“飄”到座位邊上。他木愣愣地側(cè)頭看揚起一個陡峭角度的軌道,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爬到了嗓子眼那,只要輕輕一推就能整個兒的往外蹦。原本軟得像泥巴的腿這會兒像是跟水泥地連成了一體,扎了根似的怎么都邁不動。“楓子你快坐進(jìn)來啊,大家都等著呢!”李凱這個不長眼的在前面喊,興奮得像個兩百斤的胖子。凌楓一動不動地立在那,沒出聲。他覺得自己大概是不行了,光這么看著他就緊張得完全說不出話來,生怕一開口胃內(nèi)容物會先跑出來和這個世界打個不怎么愉快的招呼。就在工作人員都有些著急了想過來催他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懷抱裹住了他,然后他變得跟水泥一樣僵硬的雙腿一下子從地面飄浮起來,越過了過山車設(shè)施的扶欄,安穩(wěn)地呆在了座位里頭。安全帶被扣上的一瞬間凌楓猛地回過神來,立馬緊張地掙扎起來。“凌楓,看著我,你看著我?!钡统寥岷偷穆曇粼诙呿懫稹?/br>凌楓下意識地順從了這個聲音,呆呆地扭過頭看著身旁的人。“別怕,我在這,”夏衍也看著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容安撫而溫柔,“看著我,就不怕了?!?/br>也許是因為夏衍的聲音,又或許是兩人交握的手帶給他某種實在的依靠,凌楓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之前那么害怕了,連胃里的不適也減輕了許多,鼓動的心臟總算是安然回落到原來的位置。他捏了捏夏衍的手,隨后小聲應(yīng)了聲:“嗯?!?/br>話是這么說,但等車子真的開始動的時候,凌楓還是怕得全程沒敢睜開眼。劇烈的失重感讓他有種他被甩到異空間的錯覺,所有的尖叫和驚呼都被他緊閉的嘴唇堵在胸口里,內(nèi)心的害怕和驚恐無處宣泄,他只好緊緊地握著夏衍的手,就像是抓著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力得指間都發(fā)白了。他可以想象到夏衍的手有多痛,但他不敢放手,也不想放手。這只手,這個人。是他最重要的珍寶,也是他最后的依靠。從過山車上下來,凌楓發(fā)現(xiàn)自己終于不是唯一一個面色慘白的人了。李凱本來就生得比他白,這會兒看上去甚至比他還要凄慘些。反而是他女朋友,看著挺嬌小一個姑娘,竟然比他們倆大老爺們都要堅強多了,一副什么事兒都沒有的樣子,正有些擔(dān)心地拍著李凱的背說:“沒事嗎,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李凱捂著自己的胸口,氣若游絲地說:“我覺得我要吐……嘔……”另一邊。凌楓不僅沒松開夏衍的手,還得寸進(jìn)尺又極不要臉皮地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夏衍身上,裝出一副“我還能直立行走”的模樣。他一邊慢慢地平復(fù)著自己的心跳,一邊目送李凱那剽悍的女朋友架著李凱奔向了垃圾桶,心里頗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讓你丫找事兒!該!忽然身邊的“人rou靠墊”動了動,湊到他耳邊輕輕地說:“大圣,手快斷了,咱換個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