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寇依問。

    女孩臉色蒼白，眉頭緊蹙，眼睛里泛著淡淡的憂愁。

    戚寒舟的心臟莫名地變得柔軟。

    他伸出手，遲疑了一下，然后蓋在女孩頭頂，帶有安慰性質(zhì)地揉了揉，像是在安撫一只可憐的小狗。

    “不是?！逼莺蹟蒯斀罔F地說。

    “你只是不應(yīng)該多想?！?/br>
    “那為什么……”

    話還沒有說完，但戚寒舟卻明白了寇依想要說什么，他緩緩地說：“父母具有撫養(yǎng)孩子的義務(wù)，但，愛自己的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br>
    有些人，只是不那么幸運罷了。

    他們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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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

    對于寇媛和寇丹兩姐妹來說，她們想象中的寇依，是正在等著看她們笑話的既得利益者。

    “滾出去！都滾！”

    “誰稀罕這些破玩意！”

    鄭蓮華親自吩咐，常合作的大牌很快派員工送來了當季新款。但顯然，這些平日里讓兩姐妹心花怒放的物件兒，在當下場合變成了導(dǎo)火索。

    “兩位小姐……”店員后退兩步，慌亂地用身體當緩沖墊，保護著這些金光閃閃的限量包們。

    同樣都是生氣，meimei寇媛暴跳如雷，寇丹則顯得平靜多了。

    前提是忽略她急促起伏的胸腔。

    “東西留下，你們先出去。”她說。

    店員如遇大赦，連忙低頭出門。心中有一百萬句槽想吐，但礙于職業(yè)，只能出門給閨蜜打電話：“今天又遇到倆奇葩客戶……”

    奇葩客戶們往往不覺得自己有任何不對之處。

    相反，她們很委屈。

    憤怒的火焰熄滅，絕望繼而涌現(xiàn)?？苕麓诡^喪氣地坐在沙發(fā)上，想著想著，眼眶泛紅：“鄭蓮華怎么可以這么欺負人？”

    之前阻攔著不讓她們進門。

    現(xiàn)在找回了親女兒，就對她更加過分。罵過之后又送東西過來。真當她們是狗，打一巴掌還送個甜棗嗎？

    “這寇家，還有誰能治得住鄭蓮華？”寇媛難過地問，“她非要逼我們?nèi)ニ啦虐残膯?？?/br>
    寇丹自始至終都表現(xiàn)得很平靜。

    聽到寇媛自暴自棄，她伸手敲了meimei一個腦瓜崩：“我們死完了，她不就達到目標了嗎？”

    “沒有我們，還有誰會擋寇依的路？”

    寇媛還以為jiejie會說什么，聞言失望地撐著下巴：“她已經(jīng)達到目標了?！?/br>
    有鄭蓮華在，寇依前途一片光明。

    只要寇依需要，寇家所有的資源，都可以為寇依服務(wù)，而她們，將會隨著時間流失慢慢邊緣化，最好的結(jié)局，不過是找一個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

    “誰說的？”

    寇丹的臉上浮現(xiàn)出堅毅的神采：“這件事并不是鄭蓮華一個人說了算?！?/br>
    寇媛糾正她：“公司現(xiàn)在就是鄭蓮華說了算。”

    “還有別的影響因素?！?/br>
    “還有什么？”

    “寇依?！?/br>
    “？”

    “如果寇依不愿意進公司的話……”

    寇媛被逗笑了：“怎么可能？”

    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能繼承億萬身家，有人會拒絕？

    寇丹臉上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跡象：“那我問你，寇依是什么人？”

    “鄭蓮華的女兒，當過游戲主播?！?/br>
    “以她的履歷，進公司之后她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當太子唄?！笨苕聭崙嵉卣f。

    “然后呢？”

    寇媛卡住了。

    寇丹沉穩(wěn)地道：“她只會打游戲。”

    “?。?！”

    寇媛陷入呆滯。

    她終于明白自己忽略的點在哪里——她只想到寇依能不能進公司，從來沒想過，寇依進公司之后能不能適應(yīng)。

    天瀾作為華國頂尖的地產(chǎn)公司，這些年來在招聘時奉行精英政策，新員工非頂尖名校不可。相比起來，寇依算得上什么？

    企業(yè)管理，她懂嗎？

    不提自己在事業(yè)上有些成績的季銘銳，單論寇媛和寇丹自己，都從小耳濡目染過不少商場人事。

    寇依她從小在弄堂里長大，能行嗎？

    想到這里，寇媛眼睛里黯淡的光芒重新亮起。

    “你說得對！”

    在是否勝任這方面，恐怕鄭蓮華自己也還只沉浸在女兒被找回來的興奮里，還來不及考慮之后的發(fā)展。

    一旦被打開了思路，寇媛整個人都活躍了起來：“姐，我給白咖打電話?！?/br>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顯然，接到電話的白咖在一陣驚喜之后，配合地告知兩姐妹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關(guān)于寇依的工作情況。

    但，比這些更重要的是，白咖在知曉兩姐妹目的之后，試探性地詢問：“兔牙平臺的經(jīng)營似乎出了問題，聽內(nèi)部人說，似乎距離破產(chǎn)清算不遠了。”

    寇丹心中忽然冒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

    “兔牙出事情了？為什么？”

    寇依最近的日子過得有些辛苦。

    好不容易在某長輩的幫助下平息了內(nèi)心的思緒，回到家里，又遇到了記者的圍追堵截。

    一家人無奈之下當天晚上就搬了家。

    搬家之后收拾屋子，陪蓮華散步，在蓮華面前上眼藥，整理思緒和線索……可以說，寇依清醒的時間里，沒有更多的注意力可以分配。

    曾經(jīng)當頂尖富二代的幻想，落到實地上，仍然還是起床吃飯睡覺——

    除了住進大房子，擁有一個波光粼粼可以自由撒歡的游泳池，家里多了保姆阿姨、園藝師父和司機之外，似乎沒有什么不同。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么枯燥、無聊和乏味。

    寇依給曾經(jīng)的好友拍了一張游泳池照片，并附上這句話之后，遭到了一致的網(wǎng)絡(luò)毒打。

    “這種乏味的生活我也想要?！毙‰u羨慕地說。

    宿命：“加一?！?/br>
    寇依想了想：“你們石頭剪刀布，誰輸了我娶誰?！?/br>
    “滾！”兩人異口同聲道。

    檸檬之后，話題轉(zhuǎn)到了正事上來。

    “平臺似乎真的出問題了，最近部分主播的工資發(fā)不上，和超管鬧得不太愉快。”小雞補充，“有主播私底下說，前一陣你的事情是兔牙的落日余暉?！?/br>
    落日越絢爛，黑暗來臨就越快。

    “兔牙拉不到投資了嗎？”寇依靠在躺椅上，喝著一杯檸檬水。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小雞在危言聳聽。

    直播平臺的運營采用最典型的互聯(lián)網(wǎng)思維，前期不計成本，流量取勝。

    兔牙之前不斷挖別的平臺的主播，自制綜藝，買賽事的轉(zhuǎn)播權(quán)，都是為了留住用戶。

    按照這樣的邏輯，前期平臺只能靠幾輪投資存活。

    兔牙老板本身有些本事，同不少投資機構(gòu)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說資金鏈斷裂發(fā)不了工資，未必有些太過夸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