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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蔣天澤回過頭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邊的齊莫已經(jīng)跟個啄木鳥似的,頭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瞌睡。蔣天澤起初還不在意,但看著齊莫在一旁睡得東倒西歪,腦袋還不時撞在車窗上,那模樣看上去可憐兮兮的。蔣天澤想了想,最后還是伸手把齊莫扯過來,讓他靠在自己懷里。可他沒想到齊莫一靠近自己,身體在睡夢中都下意識的緊繃起來,睡得也開始不安穩(wěn),眉頭緊緊的皺著,似乎在夢里都在忍耐著巨大的痛苦。蔣天澤感覺得出來齊莫現(xiàn)在很怕他,卻沒想到這人竟然怕自己怕到了這種程度。蔣天澤看著齊莫在自己懷里哆哆嗦嗦的樣子,突然心中一陣煩躁,一把將齊莫推開。齊莫在睡夢中沒有防備,正巧車子這時一個拐彎,齊莫就順勢摔在一旁的座位上,還撞到了頭。不過大約摔得并不嚴(yán)重,齊莫沒有醒,委委屈屈的哼哼一聲,又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蔣天澤有些哭笑不得,盯著齊莫額頭那塊被撞紅的皮膚看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伸出手去覆在那片紅腫的皮膚上,為他輕輕揉了揉。第4章齊莫這些日子都在期待開學(xué)的這一天,以至于樂極生悲,竟忘了還有軍訓(xùn)這回事。放學(xué)后齊莫回到家里,脫下鞋襪的時候發(fā)現(xiàn)果然腳上都長滿了水泡。那些飽滿晶瑩的水泡他是不敢碰的,打來一盆熱水來泡腳。腳上的水泡被熱水一浸,又麻又疼,滋味并不好受。上輩子,齊莫直到最后也還是相信至少有那么幾個時刻,蔣天澤是真心對他好過的。前一世他軍訓(xùn)的時候,也是因為學(xué)校發(fā)的膠鞋不合腳,腳上磨出了好多水泡。齊莫怕疼,自己偷偷躲起來不讓家里傭人知道,最后卻被蔣天澤給發(fā)現(xiàn)了。那一次,蔣天澤罕見的沒有訓(xùn)斥他,反而蹲在他身前捧著他的腳,拿著針一顆一顆的將那些水泡挑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幫他涂了藥。齊莫知道蔣天澤有著嚴(yán)重的潔癖,但他在做這些的時候,臉上沒有露出半分厭惡的神色。等蔣天澤收拾好了,見他還是一副呆傻的樣子,還主動問他:“齊莫,疼嗎?”只這一句話,就令齊莫眼前都飄起了五彩的泡泡。可惜,后來蔣天澤在無數(shù)次肆無忌憚的侵犯他的時候,也總喜歡這樣問他。蔣天澤用他那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一遍遍在他耳邊關(guān)切的問。齊莫,疼不疼?齊莫,你是不是很疼?語氣也如那日般溫柔疼惜,說得就好像自己疼不疼,他真的在乎一樣。可是,也許就是當(dāng)初那一刻蔣天澤的眼神太溫柔了,就算后來被那樣殘忍對待,齊莫總還是可以安慰自己,至少那一刻,蔣天澤對他還是有感情的。現(xiàn)在想來,其實是自己想太多。齊莫嘆了口氣,把腳從已經(jīng)冷了的水里拿出來。他摟著醫(yī)藥箱看著雙腳猶豫著,這次要不要自己來?房門這時被推開,蔣天澤走了進(jìn)來,而齊莫此時正一臉犯難的看著自己的腳。“怎么了?”蔣天澤走過來,自然看到了那一腳已經(jīng)被熱水泡得斑駁不堪的水泡。然后,齊莫就看到蔣天澤愣了一下,一種令齊莫無法理解的情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蔣天澤皺眉問他:“怎么不叫醫(yī)生過來?”多么熟悉的對話。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如前世,齊莫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面上呆呆傻傻的,只脫口而出說了一聲:“疼?!?/br>接著,他看到蔣天澤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后伸手將他的醫(yī)藥箱拿過去在他身前蹲了下來。然后,就像前世一樣,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他的腳。齊莫突然覺得不懂,忍不住問了句:“為什么?”他已經(jīng)確定蔣天澤對他沒有絲毫感情,眼下房間里也只有他們兩個人更加沒有做戲的必要。那么,蔣天澤為什么要這么做?齊莫聲音太小,蔣天澤沒聽清只當(dāng)自己弄疼了他,于是詢問道:“疼嗎?”齊莫心頭一顫,強(qiáng)忍著犯上眼眶的酸意搖頭。蔣天澤沒再說什么,繼續(xù)低頭進(jìn)行手上的動作。蔣天澤的動作很輕,縱使齊莫心中思緒萬千也漸漸放松下來。等蔣天澤涂好藥膏洗完手回來,看到齊莫已經(jīng)歪在床上睡著了。蔣天澤走過去,看著躺在床上熟睡著的人。自從齊莫受傷醒來之后就迅速消瘦下去,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就瘦得連臉上的嬰兒肥都褪光了。蔣天澤還記得當(dāng)年第一次見齊莫的時候,他臉上rou嘟嘟的樣子,讓人見了就想親一口。蔣天澤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不由伸手摸摸齊莫的臉。誰料齊莫睡得并不安穩(wěn),蔣天澤剛碰到他的臉,他就突然渾身一個激靈醒了。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怔愣和茫然。齊莫陡然從夢中醒來人還不是十分清醒,這時看到眼前的蔣天澤只以為還是前世,身體下意識就打了個哆嗦。蔣天澤自然也看在眼里,冷哼一聲剛打算收回手,卻看到齊莫突然湊過來用一個近乎諂媚的姿態(tài)拿臉頰蹭他的手掌。蔣天澤睜大雙眼,他此刻的表情就算是用目瞪口呆來形容都不為過。就在他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突然感到手心一陣濕熱。蔣天澤看過去,竟是齊莫正閉著眼睛討好地親吻著自己的手掌,時不時,還伸出舌尖在他掌心的皮膚輕輕舔噬。少年的舌尖潮濕而柔軟,輕輕掃過掌心最敏感的一處肌膚,那種令人心尖發(fā)顫的感覺一時間甚至蓋過了心中生出的怪異感,將蔣天澤牢牢定在原處,忘記了要抽回自己的手。許是太過疲憊,齊莫吻了一會兒,最后貼著蔣天澤的手掌又睡了過去。而蔣天澤站在那里,久久無法回過神來。在他看來,齊莫的這個行為簡直太奇怪,不,甚至稱得上詭異了。齊莫從小到大都被齊家嬌貴的養(yǎng)著,這十幾年的人生可謂順風(fēng)順?biāo)瑒倓偘l(fā)生的事情,蔣天澤想不出任何緣由來解釋。而且齊莫剛剛的動作神態(tài)都帶著明顯的色情意味,這令蔣天澤更加費解。齊莫今年才十五歲,根據(jù)他的了解齊莫在這方面簡直就是個單純得跟張白紙一樣的小孩子。蔣天澤若有所思的盯著齊莫看了一會兒,就在他把手抽回來的時候,突然伸手在齊莫眼角碰了碰。指尖潮濕,他摸到了齊莫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