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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盛點頭說行,避免他貿(mào)然做什么傻事。“你生日不是十月二十九號嗎?”上課鈴響之前,容盛風風火火地從后門進來,坐下喘了兩口大氣才說他記得真清楚。他們班里的座位是兩周一換,桌子按規(guī)矩依次往前挪,不過座位管制的不嚴格,他們兩人都喜愛后排,因此常年占據(jù)班里最后一張桌的位置不肯挪動。“還有好久。為什么打電話到我家?”“想讓你來?!?/br>“先跟我說……”“你不會來,除非你媽同意?!?/br>春末夏初,天氣漸熱,為了趕時間狂奔一路后容盛滿額頭都是熱汗。教室里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容盛站起身拉開窗戶,被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禿老頭嚇了一跳。禿老頭是副校長,笑容和藹地說見過他違紀好多次了,以后可得乖一點。他長著一雙上眼皮眼皮奇厚的下垂眼,浮腫泛黃的眼袋臟兮兮地掛在眼睛下面,眼珠子奇小,透著不懷好意的光。容盛被他盯得渾身不適,嘩的一聲把窗拉上了,坐下來用紙巾擦著額頭上的熱汗說:“我真想把他那雙狗眼挖出來?!?/br>容盛留著一頭半長不短的頭發(fā),有一撮掉到臉上來,戳得鼻子發(fā)癢,別上去又掉下來,別上去還掉下來,沒睡醒和悶熱的天氣讓他心情躁郁,連著四五次他直想拿剪刀直接剪掉。一只手輕輕刮著他的分發(fā)線,容盛閃也來不及了,姜汶園用手給他梳動了一下,把他那跟頭發(fā)擱到腦后,然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開始低聲晨讀。“畢竟是沒有交過朋友的人,很難分得清什么行為合不合適吧?!比菔㈦p手握著英語書,盯著淺棕色的單詞表想。畢竟那跟頭發(fā)真沒有掉下來了,這是他的手指的魔力。周四下午下課后,容盛、張槐洋和姜汶園三人在教室外面等了好幾分鐘才看到任子迎從樓梯上嬉皮笑臉地跑下來。“我班主任拖堂!他轉(zhuǎn)身寫板書我就矮身從后門跑出來,真他媽機智?!比巫佑瓘念^發(fā)到腳跟把姜汶園來回打量了三四遍,想不明白容盛怎么會跟這種冷淡拘謹?shù)臅糇油娴揭豢?。不過容盛向來獵奇,怪想法很多,那么多年任子迎已經(jīng)很習慣了,所以很快把注意力從姜汶園身上移開。在去車棚的路上,趁著他們倆談個沒完,容盛側(cè)身繼續(xù)游說對姜汶園說:“你已經(jīng)錯過一次,不對,錯過七次了,你那么喜歡我,不要再錯過我的生日了。”容盛湊得很近,呼吸打在姜汶園的臉側(cè)上,讓人微微發(fā)癢?!拔也幌矚g你?!?/br>另外兩個人聽到了這話不知怎么的開始笑起來,容盛問有什么好笑,過了一會兒竟也開始笑。他們走到半路,任子迎說他要去取禮物——一份號稱花光了他畢生積蓄的禮物。容盛知道任子迎向來是個有一分花一分的,忍不住吐槽他的畢生積蓄能有多少。任子迎豎起中指,甩下一句少看不起人就騎車走遠了。姜汶園說他忘準備禮物了。容盛說怎么這都能忘,早知道應當提前提醒他。“我現(xiàn)在去買?你喜歡什么?”姜汶園十分窘迫,“我身上沒多少錢,可能要先跟你借?!?/br>“他逗你——”“跟你說笑——”容盛和張槐洋幾乎同時開口。容盛笑道禮物不重要,姜汶園堅持要補送。容盛說忘了就是忘了,想送他禮物下回得記好了。容盛的朋友們都互相認識,姜汶園認識一半,不過沒有熟識,所以幾乎時刻緊在容盛身后。容盛他爸神情威嚴,笑著應了幾聲同學們的問好以后就沒別的話了,他媽倒是十分非常和藹熱情,友好地跟大家閑聊。飯后家長不想打擾孩子們玩樂,上樓去了,就剩下他們十來個人在鬧。姜汶園反而喜歡有大人在場,大家能斯文又拘束地談話,仿佛這是一場十分普通的晚宴,可是大人離開后的瘋鬧起來他完全融不進去。蛋糕擺上桌子,大家把燈關了,在蛋糕上插上蠟燭,唱起生日歌。姜汶園小聲地跟著唱,眼角撇著容盛被照得紅潤的面龐——他也許正在發(fā)呆,眉眼低垂,睫毛掛著燭光。黑暗中相機的閃光燈不時亮起,滿室歡聲笑語。燈打開了,容盛把生日皇冠摘下來扔到桌子上,把塑料刀子遞給任子迎。任子迎任勞任怨地切蛋糕,把好好的一個蛋糕折騰得面目全非,成了一攤奶油泥,手抖著把最完整的一塊刮到紙疊里遞給容盛。“你不會切一塊裝一塊?”容盛拿起叉子正要吃,看著姜汶園愣在一旁不知道在想著什么,輕推了他一下,“給你?!?/br>第14章悶熱有人說不應該是壽星吃第一口嗎,容盛說哪來這么多講究。蛋糕吃了幾口,大家把電視機接上麥克風開始唱歌。任子迎奪麥后鬼哭狼嚎了兩首,被抹了一臉一身的蛋糕以后終于不敢再唱了。容盛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指著坐在沙發(fā)尾端那個跟他們完全融不進去的男孩子說,“那個是我表弟,常年住在我家?!?/br>遠看那個男孩五官稀松平常,完全不像容盛一般樣貌出挑。“看不出來……”容盛忙著跟別人說話,敷衍地應了一聲,不久又轉(zhuǎn)過頭給他介紹,“現(xiàn)在唱歌那個,是隔壁二班的黃林峰,上次校運會……算了我知道你沒有印象,不跟你介紹了,反正我說了你也不記得。”“你說吧,我會記得的?!苯雸@誠懇地說。“好,我考一考你?!比菔査?,“我表弟的名字是什么?我在五分鐘之前說過一次?!?/br>王鎮(zhèn)峰也在場,他們兩人關系解凍后朋友圈子竟然大范圍重合起來,所以交集也漸多。八/九點鐘大家都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大家趕在這之前對著電視屏幕瞎唱和玩一些落后時代的紙牌游戲。不是冤家不聚頭,容盛和王鎮(zhèn)峰玩?zhèn)€紙牌游戲也能杠上,旁人在旁邊起哄,一時間房頂都像是要被他們掀開了。除了初中同班同學和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小學同學,還有很多臉熟但叫不出名字的人。比如說一個和鄭蕭很像的男生,一個總是路過他們班的窗口的女孩……他突然覺得這客廳不像他剛進來時看起來這么大,塞了那么多人后甚至有些變形。他離開了他們起哄玩鬧的中心,徑直走到坐在沙發(fā)尾抿可樂的男孩面前。他的劉海長得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