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衣司服完苦刑一個月出來的宮人,還沒過上幾天安份日子,他們的主子皇長子殿下就被踢出宮要扔到邊州去了。“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京,在京城有家人的,或想留在宮里的,但說無妨,不論去、留,念在諸位伺候殿下至今的恩情,殿下必不會虧待你們?!币孜欁趥任徽f到,殷永年則坐在主位,手按膝蓋一臉的面無表情。底下跪了一片宮人,俱是鴨雀無聲,何寂跪在上首處,開始朗聲點名,“喜郎?!?/br>叫做喜郎的小內侍被頭個點到嚇了一跳,咬著唇身體篩糠似的打顫,最后用力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大殿下對喜郎有恩,奴才無以為報,但喜郎想留在京城,請、請殿下成全!”于是一片宮人頭磕個不停,都是想要留下來不用愿同往。畢竟東北之塞的邊州是苦寒之地,經年累月不是風就是沙,還有兇猛的草原民族襲擾,完全不是人待的地方。“那好,都來領你們的賞銀,別后各自珍重吧!”宮人們膝行至易唯潤跟前,各領到一布囊裝的碎銀,又是一陣磕頭叩謝感激涕零之語,收拾了私物便出輝仁宮門各自去了。何寂起身,向殷永年和易唯潤作了個揖禮,“何寂沒有親族在世,殿下與公子就是何寂的家人,何寂愿與殿下、公子同去邊州?!?/br>“謝謝你,何寂?!?/br>皇子建府,可從宮中帶走財物,但殷永年也沒有多拿,主要就是車馬、金銀票、隨身的食水和衣物行囊,以及慈恩塔內的生母畫像。易家做的準備就比較多,說是已經派了信得過的工匠,先出發(fā)前往邊州去為他們買地、選址、建屋,再派上兩名健壯的家仆隨扈伺候,并在錢莊存了不少的銀錢,讓他們一路上可以憑匯票向分莊提取使用。梅氏還為易唯潤準備了一個剔紅寶盒裝的各種藥物,“要是水土不服,這里有些可以應急的藥丸、藥粉,知道你愛吃,但也要小心不要吃壞了肚子。”易唯儒則贈送幼弟一把可以貼身藏佩的短刀,千言萬語都包含在這把兵器里了。皇帝把殷永年、易唯潤召去吃飯,一頓飯下來卻什么也沒說,皇后也把殷永年和易唯潤召去吃飯,說了不少叮囑的話,讓他們務必保重,若遇到無解的困難,就寫信回京請旨,只要是她能力所及的,一定幫他們辦到。皇貴妃已和殷永年撕破臉,自然再也不屑假惺惺的噓寒問暖,太子倒是排除萬難又找他們來了。殷永年看見這三弟,只是繃著一張臉,易唯潤則是怕了他,趕緊退后數步緊挨在殷永年身側站著。“大皇兄,潤哥哥,對不起……”大概是蓮花池水進了腦子,太子反而清醒多了,沒再說什么渾話。“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易唯潤有點皮笑rou不笑的說。“……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二哥不在宮里了,大哥你也要走,就剩我一個人?!?/br>“對太子殿下和皇貴妃娘娘來說,其實這樣挺好的不是嗎?”“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好。”太子顯得很委屈,激動的說。“喔,卻是只要太子好,我們都不能好了?”太子愣住了,顯然沒想到平常溫潤如玉的易唯潤,會這樣夾槍帶棒的和他說話。“我……”“殿下,您是太子,承載的是朝陽國的未來,您已不能是只想著自己要隨心所欲的孩子了。有所得,必有所失,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太子就該有個太子的樣子,不然又置我們于何地呢?”易唯潤說完,向太子行大禮道,“恕臣侍無狀,殿下千歲珍重?!?/br>殷永年見話說完了,向太子點了點頭,便牽著易唯潤的手一起離開。殷永和看著他們倆的背,自己形單影只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長,而易唯潤和他的大哥卻愈發(fā)的如膠似漆,太子的眼睛便又通紅起來。“不要走……”那倆人,自然是聽不見他喑啞的聲音,就是聽見了也不會留下來的?;蕦m的生活看似優(yōu)渥舒適,實則危影幢幢,而塞北的邊州看似凄迷蒼涼,卻是自由之處。縱使千般準備、萬般不舍,殷永年和易唯潤一行人終是要啟程,兩名主人,三名仆從,車馬、器物、衣物、金銀若干,輕裝簡行就踏上了遙遠的旅程。“兒?。喊?!爹娘等你寫信呀!”“殿下,請對我們潤兒好……”出行時,宮里人象征性地送了下,易家倒是跟著送了一路,殷永年見易唯潤雙親神情悲戚,突然跳下馬匹向兩位高堂行子婿之禮。“永年此生不負潤兒,必護他愛他、至死不渝?!?/br>易家人嚇了一跳,倒是受了這個禮,心也似乎稍感寬慰些,“好,好,殿下,請記住您的誓言,一定要讓潤兒平安?!?/br>“爹、娘、兄長保重,潤兒也會保護殿下和自己的,快都回去吧!”易唯潤坐在車轎里,一手在底下把衣袍捏得死緊,一手向他們揮別,要他們別再送行,趕緊停住家去。離別依依,塵沙滾滾,易唯潤和殷永年終于離開皇家宮室,去向他們無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