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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藺出塵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6

分卷閱讀36

    大人萬福!”眾人齊齊行禮,也不管藺出塵只是個小小的太子丞,對他客氣至極。

“諸位大人客氣了?!碧A出塵還禮,一扭頭卻看見了個熟人。

那西邊一架宮粉流蘇車,車前站著個穿黑狐裘的女人。這皇城雖大,能穿黑狐裘的卻只有那么幾個——王爺,長公主,公主,皇子,當(dāng)然還有肖承祚親自賞穿的藺出塵。

那女人聽見那些人行禮,也是一回頭,笑容燦如煙霞,“你倒沒有走敬天門?!?/br>
“見過長公主,長公主千歲?!?/br>
昭靈掩嘴,“從前在長公主府不過是尋個開心,才裝作那副一板一眼的樣子,你我之間,又何須多禮?”

“臣原想二十五回家的過年的,哪知道在家還沒待上幾天,就收到請?zhí)??!?/br>
“可不是,原先以為又要一個人在府里冷冷清清,現(xiàn)在可熱鬧了?!?/br>
藺如軒知道藺出塵和昭靈的關(guān)系,也不甚在意,那些旁人可都是暗自心驚。這藺出塵果真是通了天的手眼,不單和玄明宮里那位關(guān)系密切,和昭靈長公主竟也能談笑風(fēng)生。

正想著,順天門就開了。

喜公公捏著那把尖細(xì)的嗓音,朗聲道:“陛下宣諸位入宮饗宴!”

“臣謝主隆恩!”

藺出塵隨著引路的太監(jiān)往仁壽殿走,他雖然曾在宮里當(dāng)值,卻也沒看過這敬天門外的風(fēng)景。摘星閣上偶爾一瞥,能見到這一線上三座大殿,遠(yuǎn)看恢弘不凡,近看卻幾分威嚇懾人。

仁壽殿是宴飲用的,朱漆琉璃瓦,一片繁華和樂??邕^高高的門檻,殿內(nèi)比玄明宮寬敞許多,十六根圓木大柱雕龍畫鳳。

藺出塵的座位離那龍椅不遠(yuǎn)不近,一看也就那么些距離,想伸手才知道遙不可及。他坐在檀木椅子上,覺得那些歌舞升平,玉盤珍饈都飛逝而去,只剩下眼前一壺酒,一個金杯。

他只想,快些,快些喝醉。醉了就可以從這煎心熬膽的地獄里解脫,也就可以不再去想關(guān)于肖承祚的事情。仁壽殿里很暖,三月一樣,卻讓他心寒。藺出塵想見肖承祚,卻又怕見肖承祚。他自視心比天高,卻明白,只要一看見那張臉,他就會忍不住要去責(zé)問馮云珠的事情。想藺出塵這樣的心氣,又怎么會容許自己像個婦人樣的糾纏不休?

可是相思,相思摧心折骨。

胸臆間的愁緒萬千無法排解,只好和酒一起吞進(jìn)肚里。不知道是人愁易醉還是愁易醉人,藺出塵好歹終于喝得眼前一片昏花。他站起身,和身邊的太監(jiān)打聲招呼,徑自去偏殿歇息了。

肖承祚姍姍來遲,帶著馮云珠和冉玉真,還有太子肖衍禮,瑞王肖承禧。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鬼使神差地給藺家寄兩份帖子?;实蹪M心以為只要冷落藺出塵一會兒,那人自然會俯首聽命如從前,可沒想到——

先投降的卻是他自己。

肖承祚一個多月沒看見那張臉,沒親吻那片唇,憋得快發(fā)了瘋。只覺得閉上眼是他,做夢是他,醒著也全是他。只想把那個人抓住,揉進(jìn)血rou里,從此再也不放開。藺出塵好像一個魔咒,嵌在他胸膛上,燒得他鐵骨成灰。

果不其然,掃視一圈沒看見人,肖承祚的臉就垮了下來。

“喜貴,人呢?”

喜公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心說藺出塵這回玩大發(fā)了,“回主子的話,藺主子喝多了就去偏殿歇著了?!?/br>
“哦……”肖承祚沉吟,忽然一甩衣袖,扭頭走了。

剩下眾人面面相覷,那熱鬧的說笑聲霎時變成死水般寂靜。

這皇帝筷子都還沒拿起來怎么就退席了?

冉玉真看場面尷尬,就開口了,“陛下方才想起來有加急文書要批,諸位卿家莫怪?!?/br>
“是是是,皇兄勤政愛民,乃江山社稷之幸……”肖承禧干咳一聲幫忙打圓場。

冉貴妃看是敷衍過去了,松一口氣,連忙向喜貴使了個眼色,讓他去跟著看看。

喜貴應(yīng)下了,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肖承祚是真怒極了,這不說話又拉下臉子來的情形多年沒見,只盼藺出塵是上天眷佑,逃得過這一劫。

☆、癡癡怨怨情

肖承祚出仁壽殿,疾步向偏殿去。

一如往昔,偌大一個深宮,只有背后那處燈火通明。剩下的樓臺煙雨俱隱在了黑夜中,剩下那么幾道歪歪曲曲的影。

兩個太監(jiān)在門口抱著胳膊直打瞌睡,冷不丁看見一個穿黃袍的人往這邊來,還以為是做夢。

“藺出塵呢?”肖承祚刻意扯著嗓子,橫眉冷眼。

那兩個太監(jiān)嚇得魂不附體,撲通一聲跪下,高呼:“皇上萬歲!”

肖承祚聽似未聽,徑自推門進(jìn)去,轉(zhuǎn)過一扇雕花蘇繡國色天香的屏風(fēng),就看見地上伏著個人。那人一對薄肩,背上兩扇蝴蝶骨輪廓分明,只穿了緋紅色單衣——團龍紋的。

“皇上萬歲?!?/br>
肖承祚冷笑,“你倒還知道要跪朕?!?/br>
藺出塵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方才聽見門口動靜就知道肖承祚火氣不小,慌忙下床卻腳步虛浮幾乎是連滾帶爬。他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呼吸,收起那狼狽相,卻又被肖承祚一句話噎得啞口無言。不得已,只好低頭,眼睛一瞬不瞬瞧著那雙明黃色緞面的鞋尖。只覺得那個人的目光如附骨之蛆,又好像尖刀利刃,將他渾身上下都剜了一遭,使他脊背發(fā)涼。

穿黃袍的人看他跪在地上,不知怎得那些早就想好的訓(xùn)斥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他心里煩悶,咋舌,一揮袖扭頭就走。

藺出塵看那鞋尖調(diào)轉(zhuǎn),忽然自心底里升騰起一種恐懼,好像這個人一去就再也不會有回頭之日。他雖然嘴上說老死摘星閣也無妨,心里卻是一萬分的舍不得肖承祚,當(dāng)即有如天崩地陷,萬念俱灰?;秀遍g中了邪似的伸手去撈那褲腿,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死死抱住了。

肖承祚也沒料到這一出,他忽然覺得腳步一沉,回頭看藺出塵埋著頭,抱著他的腳踝。他本想冷嘲熱諷兩句,可看見眼前這人的落魄相,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疼。藺出塵的心高氣傲他最是清楚,平日里連低聲下氣求人都不肯的,今天卻摧眉折腰,死命要留住他。

“你這是何苦?”心一軟,聲音就跟著溫柔下來。

藺出塵卻只把頭埋得更低,只剩下一段雪白的脖頸在月光里。

肖承祚聽見他那強抑住悲傷的嗚咽,輕聲道:“松開?!?/br>
眼前人聞言卻摟得更緊了,抽抽搭搭:“臣,臣恕難從命?!?/br>
肖承祚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人發(fā)起瘋來竟跟個孩子似的蠻不講理。說出去,那風(fēng)光無兩、氣派十足的東掌事竟會扯著他的褲腿,十個人里十個人不相信。

“好啦,你松開,朕不會走的……”

“當(dāng)真?”

“君無戲言?!?/br>
藺出塵聞言撒了手,垂著頭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