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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鶯兒的宮女出門也是一笑,卻冷淡涼薄帶著算計。“主子,方才紫金臺上的掃灑宮女來送了一罐子赤砂姜糖。說是親自熬的,湯藥苦口,放些進去也好壓壓味兒。”“紫金臺的人來凌波宮做什么?”馮云珠皺眉,“莫不是有什么打算……”巧碧卻一笑,“奴婢也怕是有人居心叵測,但那宮女說了,只求凌波宮能調(diào)她入宮,離了那冷冷清清的紫金臺?!?/br>“如今凌波宮風頭正盛,巴結(jié)一二也是尋常。況且這宮里金銀珠寶什么的不稀罕,這人倒也是個有心思的?!瘪T云珠一搖那團扇,低眉忖了片刻,“你去查查這個人底細,要是清白,收入凌波宮也無妨。那罐子姜糖拿去太醫(yī)院,讓那群太醫(yī)看看,沒問題再拿回來用。”“是……”巧碧答道。馮云珠機關(guān)算盡,自以為萬無一失,卻還是栽在了王柔手里。事發(fā)在三天之后,凌波宮馮賢妃服了那赤砂姜糖,腹內(nèi)絞痛。太醫(yī)院施治無效,馮云珠滑胎小產(chǎn)。肖承祚正在玄明宮里批奏折,聞言震怒,抓了那紫金臺掃灑宮女和巧碧問話。玄明宮里,死一樣的寂靜,空氣滯重壓在胸膛上,天邊沉沉欲雨。半晌,肖承祚先開的口:“怎么一回事?說不清楚就全拉出去斬了。”巧碧早已哭紅了眼,聞言哽咽道:“這女人三天前送來一罐子赤砂姜糖,主子今天啟出來,沒想到……”“皇上饒命,奴婢對此事一無所知??!”鶯兒搖著頭辯解。“你說你一無所知,主子怎么剛用了你送的東西就出事?!”“天地有鑒,奴婢絕無半分惡意?!?/br>“夠了!”肖承祚一拍桌子,兩個女人嘰嘰喳喳吵得他腦仁疼,“喜貴,叫太醫(yī)院那群人來,還有凌波宮掌膳,查不出來就一并收拾!”不多時,一群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殿里,他們一一驗過那罐子糖,皆說不出有何不妥。“廢物,都是廢物!”肖承祚一推桌上紙筆,那筆洗落下去摔了個粉碎。這“咣當”一聲就像打在那些人心里,令他們面無人色,自脊背竄起一股子惡寒。“皇上息怒!”肖承祚閉目靠在那榻上,緊鎖眉頭。“喜貴,你派人再去查?!毙こ徐穹愿懒艘痪洌瑓s沒聽見回音,“喜貴?”“皇上……”喜公公與他耳語,“奴才似乎見過這手法,只是不能妄斷。”“怎么說?”“陛下還記得先皇寵妃李紅綺么?”“言行無狀打入冷宮的那個?”“正是?!毕补活D,“可她是言行無狀在后,滑胎小產(chǎn)在前。她滑胎后在紫金臺上大喊大叫說要伸冤??商t(yī)院左右查不出因何小產(chǎn),便只好說是李紅綺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她才被打入了冷宮。而那時,也是有人送了一罐子赤砂姜糖……”“你說赤砂姜糖?”“后來咱家聽那膳房宮女說起,當時李紅綺的對頭溫貴妃命人將郁金煎成濃湯,和赤砂糖一起熬制。糖味蓋了苦味,藥渣也全燒了,不留痕跡?!?/br>肖承祚聞言瞇起了眼,“婦人之心,何其歹毒。她背后定有人主使,派人去搜她的住所!”喜貴領(lǐng)命,轉(zhuǎn)身出去。他不一會兒就拿著一方絲帕回來,抖開了給那太醫(yī)院的人看。帕子上一塊半焦的圓片,顯是未燒完的藥材。“這是郁金??!”一個老太醫(y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吹著胡子。肖承禧的聲音陡然翻了一番,“事已至此,你如何抵賴,你背后又是誰在指使?”“奴婢怨恨凌波宮,無人指使!”叫鶯兒的女人卻不緊不慢,仰著臉視死如歸。“你可認得這個?”喜公公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來,上面寫著赤砂姜糖熬制的辦法。那宮女一見那張紙,神色數(shù)變,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肖承祚遠遠地也瞧見了,他只覺得一股怒火從心里燒到腦門,眼前都黑了黑——那紙上分明是藺出塵的字,那紙也是為摘星閣特制的灑金星辰紙。“喜貴,宣藺出塵面圣?!?/br>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學校網(wǎng)抽風了,死活更不了QAQ☆、一出敬天門“主子,這事情通了天了,奴才幫不了您啊?!毕操F在藺出塵身邊,顫顫巍巍地說。“清者自清……”藺出塵一頓,神色中沒有一絲慌亂,“若是真有人要害我,恐怕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br>眼前的玄明宮依然如他初見時一樣,高大巍峨,漆黑如墨。藺出塵仰起頭,看著殿前檐下那三個金漆的大字,忽然也是一陣唏噓。曾經(jīng)多少次告誡自己,這是吃人的地方,偏偏不長記性。一陣風揚起他的發(fā)絲,但他眼中卻還是沉靜如水。藺出塵早已不是剛?cè)雽m時那個一緊張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半大青年,他看慣了冷暖,也知道人心叵測。但他的骨氣卻不會變,兩年前或是現(xiàn)在,他都問心無愧。任他爾虞我詐,自有巋然不動。“傳太子丞藺出塵覲見!”傳令的太監(jiān)一聲宣。藺出塵一抖袍袖,跨進那門檻里。他穿著一件墨色紗衣,上面用同色的紗線繡了山水樓臺。殿里的人俱是伏在地上,冷汗涔涔,大氣不敢出。藺出塵就好像一陣風,絲毫沒被這沉悶的氣氛影響,依舊飄逸輕靈如故。那地上碎著的瓷片,巧碧哭紅的雙眼,肖承祚眉宇間壓不住的怒火,他皆看似未看,下跪行禮從容不迫。“臣太子丞藺出塵參見陛下,陛下萬歲?!?/br>肖承祚撩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你可認得她?”他說的是鶯兒。“臣與她素未謀面?!?/br>“主子,我替你辦事,原來也不過是你手里一把用完就扔的刀!”那叫鶯兒的女人掙扎起來,眼淚撲簌簌落下。藺出塵知道這必定是他人的陰謀詭計,渾不在意,只向肖承祚叩首,“皇上明鑒,臣確實不知?!?/br>“你不知道?”肖承祚冷笑,他被藺出塵這不緊不慢的口氣徹底激怒了,“你摘星閣的星辰紙你總知道吧,你自己的筆跡你總認得出來吧!”藺出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這各宮箋紙是印信一樣的東西,平時由專人保管,少了一張都要杖責嚴懲,如今又怎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現(xiàn)在別人手里?他不敢細想,感覺從指尖腳底都竄起一股子寒冷,好像要將血液心臟都凍住。摘星閣里竟然有內(nèi)jian?又是怎樣寫出他的筆跡?“此事絕非臣所為,還請皇上明察?!碧A出塵抬起眼來卻正與肖承祚的目光撞上。肖承祚的目光寒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