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人往沙發(fā)里一靠，開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腦袋埋進(jìn)他懷里的小男孩兒抬起頭來，歪著腦袋，rou呼呼的小臉上滿是茫然。

    孟嬰寧直接被他給笑清醒了。

    孟嬰寧終于回過神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陳妄手肘搭在沙發(fā)靠背上，垂頭笑：“你怎么什么都信？”

    “我……”孟嬰寧瞪著他，“我怎么知道你這幾年在外面都干過點兒啥，而且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有個小孩兒不也挺正常的，而且我沒信好吧，我就是稍微有點兒……”

    陳妄挑眉：“有點兒什么啊？”

    孟嬰寧聲音低了低：“虛……萬一呢……”

    陳妄坐直身，把小男孩兒抱到腿上坐著，說：“戰(zhàn)友的小孩兒?！?/br>
    孟嬰寧“啊”了一聲。

    男孩子乖乖巧巧地坐在他腿上咬指頭，一邊咬一邊偷偷看孟嬰寧，似乎是對她很好奇。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聲爸爸以后一句話都沒說過，安安靜靜地樣子，像個白嫩嫩的發(fā)面兒小包子。

    孟嬰寧遲疑：“那他爸爸是犧牲了嗎……”

    陳妄沉默，“嗯”了一聲。

    孟嬰寧有點兒難受。

    才這么小的小朋友，還不知道什么是生老病死，不知道什么是離別。

    孟嬰寧被他濕漉漉的眼睛瞧著，心里軟軟的，又心疼。

    她遲疑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男孩兒沒躲，只微微瑟縮了一下，水靈靈的眼怯怯地看著她，然后人往前一點兒，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孟嬰寧心都化了，微傾過身問他：“我抱抱你，行嗎？”

    小男孩兒遲疑，最后點點頭，朝他伸出了rou呼呼的小胳膊。

    孟嬰寧把他抱過來。

    小朋友軟軟香香一團(tuán)縮在她懷里，悶悶地叫她：“mama?！?/br>
    “……”

    孟嬰寧僵了一下，意外又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看向陳妄：“他這么叫我……”

    她抬起頭，正對上他的目光，男人專注地看著她，神情沉默而溫柔。

    孟嬰寧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心念一動。

    突然想要被他親一下。

    孟嬰寧臉莫名紅了。

    陳妄才低聲說：“他喜歡的人，都會這么叫?！?/br>
    “啊，”孟嬰寧還想著被他親一下的事情，勉強(qiáng)回神問，“那他mama呢？”

    陳妄頓了頓。

    半晌，才淡淡道：“不知道?！?/br>
    “我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有這個孩子，他……”陳妄頓了頓，聲音有些啞，“我戰(zhàn)友那時候只跟我說，他訂了婚?！?/br>
    那時候他們坐在車后箱，男人眉目俊朗，平時話也不多，看著很正經(jīng)認(rèn)真的一個人，笑起來卻有個酒窩，有些靦腆的樣子，跟他說他要結(jié)婚了，申請表已經(jīng)過了，這次任務(wù)回去就領(lǐng)證。

    他當(dāng)時笑著調(diào)侃，說恭喜，以后嬌妻在側(cè)，有人等著你回家了。

    結(jié)果卻再也沒等到。

    易陽犧牲的消息還是陳妄帶過去的。

    女人當(dāng)時已經(jīng)顯懷了，站在門口茫然的看著他，似乎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些什么。

    她手扶著肚子站著，表情是空白和平靜，沒有什么崩潰的歇斯底里，也沒有痛哭流涕，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

    然后毫無預(yù)兆的溢出眼眶，眼淚安靜劃過蒼白的臉。

    無聲無息。

    陳妄那時候聽見當(dāng)時陸之州在他身邊嘆息說：“弟妹，你想哭就哭出來，別憋著?！?/br>
    女人的聲音是抖的，卻很平靜：“我不能哭。”

    她垂下頭，溫柔的撫摸著隆起的小腹，柔聲說：“我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醫(yī)生說寶寶現(xiàn)在大了，他會知道的，會跟著mama難過?！?/br>
    陳妄父母感情很差，從他有記憶起對母親的印象就很稀薄，他小時候很少會跟母親說話，甚至連面都見不到幾次，更別說什么是母愛。

    后來父母離婚，他跟著老陳搬家，陳想跟著mama走了，除了剛搬走那幾年陳妄過年會去姥姥家看看，十幾年再沒見過。

    那是陳妄第一次親眼見到什么是為母則剛。

    也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會在孩子出生第三天從醫(yī)院里徹底消失，只留下一個包在被子里的嬰兒，從此銷聲匿跡。

    “她一定很絕望?！泵蠇雽幖t著眼睛，垂頭看著不停地往自己懷里拱，像個小奶貓似的蹭來蹭去的小團(tuán)子，鼻尖發(fā)酸，“但是，怎么能拋棄自己的孩子……”

    她一定是很愛他的，怎么能忍心就這么不要他們的孩子了。

    陳妄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跟你說這個是讓你哭的？”

    “那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孟嬰寧抬手，蹭了一把眼睛，“你有沒有考慮過帶著他?！?/br>
    “考慮過，以前沒時間，”陳妄說，“而且我一老爺們兒，自己都過成這樣，讓他跟著我還不如幫他找一個好家庭?！?/br>
    剛剛福利院的志愿者也說了，這樣的小朋友其實挺好找領(lǐng)養(yǎng)家庭的，長得可愛，性格乖巧，也沒有什么身體缺陷，會有很多家庭喜歡。

    就是不愛說話，有的時候好幾天，一句話都不會說，問他什么問題就用干凈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你。

    孟嬰寧斜他，怪腔怪調(diào)地說：“是的呢，你本來連女朋友都不愿意找?！?/br>
    陳妄看著她，“嘖”了一聲：“你這是開始翻舊賬了?。俊?/br>
    “這還叫舊賬？這嶄新嶄新的帳！”孟嬰寧說，“怎么，不能翻了？你就嫌我煩了是不是？”

    “能，隨便翻，”陳妄長腿一伸，“我這不是怕你翻多了自己氣得慌?！?/br>
    “……”

    這狗男人越來越會了。

    孟嬰寧撇撇嘴，不搭理他了，逗懷里的小孩兒玩。

    等了一會兒，接待室門被推開，福利院副院長笑著進(jìn)來：“聽說你來了，之前每次都小陸一個人過來，怎么今天小陸沒來？”

    副院長在對面坐下，看了一眼孟嬰寧抱著懷里的孩子，有點詫異：“這是女朋友？”

    “嗯。”

    “我看小安倒是喜歡她，”副院長笑道，“之前好幾家都挺喜歡他的，也有那個意向，結(jié)果第一次見面的人別說讓抱著，話都不跟人家說?！?/br>
    懷里的小團(tuán)子似乎是知道他們在說他，抱著孟嬰寧的脖子抬起頭來，眨巴著眼睛，小腦袋一歪，靠在孟嬰寧胸口，軟糯糯地說：“mama?！?/br>
    他的動作很依賴，孟嬰寧垂頭親了親他軟軟的頭發(fā)，想起之前陳妄說他喜歡的人都會叫mama，問道：“寶貝還有別的mama沒有？”

    小男孩兒搖搖頭，奶聲奶氣地說：“院長阿姨是太太。”

    孟嬰寧樂了，這種唯一的感覺讓她還挺開心的：“那爸爸呢？”

    小男孩兒皺著眉，似乎認(rèn)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說：“州州爸爸?！?/br>
    孟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