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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站牌上密密麻麻地寫著站點,現(xiàn)在是上午下班的高峰期,很多人都擠在一起,涂幾沒法再靠近站牌了,于是只能努力歪頭避開擋著視線的人們,認(rèn)真研究。他沒有坐過公車。雖然是只只會種菜的兔子,但是縮地瞬移之類的法術(shù),涂幾還是會的,從村子到城里,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但是進(jìn)了城,要找到夏子飛的家,就很有難度了。人類為街道城區(qū)起了無數(shù)名字,涂幾只記得夏子飛對他說過的小區(qū)名字,但是要如何才能去到那個小區(qū),是個問題。涂幾已經(jīng)找了很多個站牌了,最后搭車的人來來去去好多批了,在站牌下拉二胡的瞎子看不下去,趁沒人等車的空隙問了涂幾的目的地。“帝江花園?”瞎子說?!白∧莻€地方的人哪里會坐公車喲,你上7路,到雞油路口下,這個站離那里最近?!?/br>涂幾連忙說謝謝。瞎子擺擺手,這時又有輛公車過來了,他連忙扶正了那副蛤蟆墨鏡,十分高深莫測地坐了回去。這批下車的人依舊沒有掏錢的意思,瞎子也不在意,又咿咿呀呀拉開了。涂幾探頭看見下一輛過來的就是7路了,想了想,過去在瞎子腳邊的碗里放了點東西,然后才上了車。瞎子斜著眼睛一看,一只黃澄澄的大屁\股鴨梨壓著幾張毛票,穩(wěn)如泰山。今天上午夏子飛打過電話,說他中午就能接陶淵明回家,到時候再跟他匯報情況。涂幾一個早上給菜園叫了水捉了蟲,覺得還是很擔(dān)心。于是還是忍不住自己進(jìn)了城。夏子飛說過無論什么時候都能給他打電話,但是涂幾知道他是老板,每天都很忙,于是自己一路艱難地摸索到了夏子飛住的地方。只是……他進(jìn)不去。每次都是夏子飛直接把他帶回家,涂幾從來不知道非住戶要進(jìn)去還要經(jīng)歷這么多盤問和關(guān)卡。涂幾說他是來看兔子的,結(jié)果被趕開了。涂幾想了想,化出原型,果然一路大搖大擺暢通無阻。安千坐在沙發(fā)上,和廖其大眼瞪小眼。廖其說:“小千,安叔昨天晚上罵了我一頓,說你回來了我們竟然沒勸著你回家,你知道我爸那脾氣,被安叔一說立刻跟著抽了我一頓,今天你要還是不愿意回去,我還得接著倒霉?!?/br>安千不說話。“你要真不愿意回去住,安叔也說了,讓你挑個地方,合適就先自己住著也行,什么時候愿意回家了,他都等你。”“挑個地方?”安千抬眼?!白∵@里也一樣的?!?/br>廖其一頓。“可是兩個人有點擠啊,子飛這人吧,這兩年你不知道,越發(fā)不靠譜了,現(xiàn)在又不講究個人衛(wèi)生還作息不正常,多不方便?!?/br>這可算是睜眼說瞎話了,夏子飛這房子在住下一個廖其也不會擠。而且雖然因為有了個陶淵明,不像之前那么整齊了,但干凈還是很干凈的。“是子飛叫你來的吧。”安千冷冷地說。“原來他這么不耐煩?我住一晚上他就巴巴地叫你來趕我走?”“他怎么可能趕你走呢?!绷纹涓尚?。“我這不是為了你好么?!?/br>還真是夏子飛讓他來的,廖其認(rèn)識安千的時間不比夏子飛短,怎么會不知道安千既別扭又難搞,掛電話那瞬間其實廖其就后悔了。“廖其,我問你一件事?!卑睬Иq豫了一下?!白语w是不是有情人了?”雖然這件公寓里既沒有雙人拖鞋也沒有情侶被子,種種細(xì)節(jié)都顯示了這是個單身男人的家——不過多了只兔子而已。但即便是這樣,安千還是覺得不對勁。“子飛有情人不是很正常么?”廖其不著痕跡地坐直了身子。“你知道我的意思?!卑睬дf。廖其舉手:“我不知道。子飛交男朋友從來不會大肆宣揚。不過……”“小千,我記得你也有男朋友的。”廖其抬眼看他。夏子飛喜歡安千確實大家都知道,但是安千從來沒回應(yīng)過,還在出國后找了個一樣學(xué)藝術(shù)的洋人搞浪漫這事大家也都知道。就這件事來看,廖其站在夏子飛這邊。這也是夏子飛開口要他勸安千走,他一口答應(yīng)的原因。廖其覺得如果這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該有多戳心窩子。他們幾個都是富二代或者富三代,包括安千。幾個家長都是有生意往來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做房地產(chǎn)的安老板卻生了個心思細(xì)膩敏感,全身浪漫細(xì)胞的安千。廖其一直覺得安千認(rèn)為自己投錯了胎,即使一起長大,安千在骨子里也多少覺得自己和廖其他們幾個不一樣。安千覺得把精力投注在如何賺錢這種事情上是一種浪費,他更愿意在畫室或者琴房里消磨一整天的時間。這也是安千一直不回應(yīng)夏子飛的理由之一,他覺得夏子飛不能和他的靈魂產(chǎn)生共鳴。“我和他分手了?!卑睬У卣f。廖其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