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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拉笑笑,左手一伸,請他落座,西拉里德上了紅茶后告辭,繞去廚房吩咐午餐去了。“溫弗萊侯爵先生,”桑德拉微微一笑,雙手交握放在膝上,“聽聞您四年前出任萊芒省司商長官后,萊芒省中的平民教徒們生活富足了不少,昨日望彌撒后,圣安諾修道院的修特神父來我這里閑談,特別向我夸贊了你呢?!?/br>溫弗萊右手摸著左手大拇指上的藍寶石戒指,這位面貌斯文中透了優(yōu)雅的中年男人,接觸商業(yè)多年,也染上了幾分商人精于算計的特質(zhì)。“大人的贊美讓在下受寵若驚,這幾年在下駑鈍行事,小心翼翼,唯恐上任病故的尤里斯大主教怪罪,您的一席話,溫弗萊不敢承奉。”……提起前任大主教,這是表示輕視之意?桑德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片刻舒緩開,“溫弗萊先生不必過于謙虛,桑德拉初初上任,一切尚未熟悉,還需要各位多加照料,如此,則大家都能順利磨合,合作無間?!?/br>“嗯?”溫弗萊總算放過了自己的戒指。桑德拉飲了口紅茶,似笑非笑,“請問先生,商人之間做生意,要想大家都獲得自己滿意的結果,就要看彼此誠意了,對吧?”“哦?”溫弗萊還是沒有表態(tài)。桑德拉倒是一點兒也沒惱怒的意思,接著問:“就是不知道,溫弗萊先生同意我的觀點嗎?”斯文的中年男人笑得特別溫和:“我雖然很同意大人您的觀點,但是,鄙人覺得,要是商人之類合作,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接著衡量對方的實力,最后,才是看看誠意的時候?!?/br>桑德拉在那一瞬間真切的覺得對方有些狡猾,如同某種動物。他正準備說話,西拉里德從側門走了出來,輕輕叩門,發(fā)出響聲。“大人,溫弗萊大人,午餐已經(jīng)備好,請問需要現(xiàn)在過去用嗎?”桑德拉看了眼溫弗萊,對方溫和的笑容從進門起就一直未落下,他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心想真是不愧執(zhí)掌商政的行政副長官,一言一語都透著算計。“請先賞臉同我一起用餐吧,溫弗萊侯爵先生。”桑德拉伸出手來示意他。“倍感榮幸,您請,主教大人?!?/br>兩人相對沉默地用了午餐,西拉里德將休憩的地方定在庭院內(nèi),于是初冬的暖陽斜斜的傾瀉在庭院中,隨處可見斑駁的光影。兩人起初都是飲著自己的茶,似在等待誰先沉不住氣。伴著日頭的西斜,桑德拉畢竟年輕氣盛,打破了沉默:“溫弗萊先生,請諒解我上午的無禮強求,畢竟,您,執(zhí)掌萊芒省商業(yè)許久?!?/br>溫弗萊從茶杯前抬起頭來,依舊是溫雅的笑容:“大人少年即能居此高位,可見不是虛有的表象,上午鄙人也有失禮的地方,希望大人不要計較。”“怎么會?”桑德拉總算舒了一口氣,暗中想著光是溫弗萊一人便如此難以搞定,其他幾人不知該如何打動,“溫弗萊先生,我上午對您說的,只是算一個提議,一則以后我還要依靠您的幫忙,二則,您也知道,自從裴伯倫一世教皇陛下開國以來,因為政局混亂,歷經(jīng)數(shù)任教皇地合理強勢規(guī)劃,方才成就如今局面,但是體制中仍有許多遺漏之處?!?/br>“哦,大人的意思是――”桑德拉放下茶杯,杯底與大理石桌相碰,發(fā)出清脆的一聲。“溫弗萊先生,不知道您對于家族的榮耀怎么看?”“家族的榮耀……”溫弗萊緩緩地重復這幾個字,臉上掛著的笑容也變得難以捉摸,“大人為何這樣問?”桑德拉拿起一塊藍莓餡餅放在嘴邊,表情古井不波道:“只是好奇罷了?!?/br>他這樣一說,溫弗萊倒是不好意思敷衍過去,想了想,回答道:“家族么,正是一脈相承,只要族中有杰出的人出現(xiàn),或者說,家族因為其他原因而得到發(fā)展和更加有名……應該,就被稱作家族的榮耀吧。”桑德拉笑笑,吃完了那塊餡餅,接著又說,“溫弗萊侯爵這樣杰出的人,足夠稱得上是'家族的榮耀'了吧?”溫弗萊的眉毛終于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面上還是微笑道:“鄙人早就說過,大人的贊譽,鄙人不敢接受?!?/br>“那么,”桑德拉終于有一種切到對方痛腳的淋漓感覺,隱忍了一上午和半下午,終于在對方松懈之時,把話題引到了對方最為不愿人知的事情上――溫弗萊,這個驕傲斯文的男人,恰巧不幸的是一個私生子,“不知道,等接下來的幾年,溫弗萊先生愿意同我合作,大家更加勤懇工作,為天父奉獻自己的一切,為教皇陛下盡忠,填補或者改變這些讓國家蒙損的漏洞,屆時名揚整個大陸,成為彼此家族的榮耀呢?”“……”這話,溫弗萊覺得不好答。一個不慎,就是背叛天父,再一個不慎,就是背叛家族。成功讓人心塞的主教大人洋洋得意,用一種少年人不諳世事的“純真”眼神,望著對方無辜的笑,“如何,您覺得是要考慮一下嗎?我可以等您之后再答復我,要知道,陛下也對您,抱有深切的期望呢?!?/br>陛下?溫弗萊疑惑了一下,容不得多想,桑德拉在一旁又說:“西拉里德,可以去準備晚餐了?!?/br>溫弗萊簡直不想再跟這個大主教多相處一刻,雖然這位已經(jīng)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但是,卻有著不符合一般同年紀的人的圓滑與沉穩(wěn),有點讓他這個曾經(jīng)因為木訥而差點被家族放棄的人討厭。“大人,”他強自微笑道,“真是抱歉,我記起晚上約好與沙芒區(qū)一位有名的神甫共進晚餐,因此,不得不告辭了,希望您能諒解?!?/br>桑德拉一臉理解的笑容,仿佛兩人之前交談十分愉快。“您請吧,”他又咬了塊餡餅。本來起身的溫弗萊頓了一下,態(tài)度較之前尊敬些:“我是您的下屬,請不要用敬語稱呼在下,會使在下十分尷尬,請您理解,”他轉身,桑德拉起身送他,登上了馬車,溫弗萊這才掀開布幔,表情平淡地說了一句,“您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不日給您答復,多謝款待,德蒙大人?!?/br>桑德拉看著遠去的馬車,突然笑出聲來。過了數(shù)日,桑德拉送走了騎士團的人,準備去看看自己手中的軍隊。這一次西拉里德沒有再跟著他,而是騎士隊長菲斯特帶著其余十一人護衛(wèi)左右,萊芒省的自治軍是由平信徒或是貴族府上身強體壯之人自愿加入組成,屬于夜禁軍,負責守衛(wèi)城中百姓的安全。而桑德拉從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