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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太子為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

分卷閱讀12

    “鐺”的一聲跌落在了地上。

“……你為什么躲著我……”

他的語調(diào)有些顫抖,深藍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她,直到那個女子的面容漸漸被水汽模糊。

雪青的羅帳重重疊疊落下,東廂房里的光線十分昏暗,這房間壓根兒不像青樓里的房間,它沒有豪華的貴妃榻,眩目的珠簾,厚厚的紅檀,沒有桌上醅酒融融,帳下燭光暖暖的情調(diào)。

有的只是一灘刺骨的清寒。

易欣正準(zhǔn)備踏進這間廂房的門坎,突然便被伊人嬤嬤攔住了。

“……”

伊人嬤嬤抬起頭,死死板著臉,陰沉地說:“說好了,三千納貝爾一次,否則就給老娘滾出去。”

易欣把錢遞到了她的手里,“你點清楚了。”

伊人嬤嬤掂量掂量沉沉的荷包,嘴角露出的微笑恍惚顯出一絲苦澀,她說:“不用點了,總令使大人真不愧是平西爵的弟弟,三千納貝爾,竟是連眼皮也不眨一下?!?/br>
頓了頓,她抬起臉龐,又道:“總令使大人來一趟青樓,便是一擲千金,那么娶孫家的千金大小姐,又不知拋了多少金做聘禮呢?”

“你——”

“最后一次了罷,易欣?!彼蝗粩咳チ俗詈蟮奈⑿?,一道窄窄的斜陽從走道敷在她的臉上,她看著他,碧色的眼底成了兩泓難以看透的幽潭,“娶了孫家小姐后,便不要再踏進我這伊人樓半步了?!?/br>
易欣沒有說話。

伊人嬤嬤把荷包收好,用力拍了拍易欣的肩膀,又恢復(fù)了那市儈的笑容,說道:“好了,總令使,你別糟踐了一個不夠,還要再賠上孫家小姐,她可從來不欠你什么,老娘也不欠你什么,今兒我們最后一聚,從此一拍兩散?!?/br>
易欣閉上眼眸,默不作聲地走進了東廂房內(nèi),指甲卻禁不住深深陷入了掌心。

蘇越站在空曠而陌生的晚楓苑,如今還是初秋,苑內(nèi)大片的楓林并沒有濺出觸目驚心的萬里血紅,只在葉梢打卷處,稍稍施上了些婉約的胭脂,很含蓄的顏色。

庭院不知多久沒打掃了,積了厚厚一層枯葉,有的都已碾碎成泥,只剩下經(jīng)絡(luò)還可依稀辯奪。劉管家和翠娘正帶著一群家丁忙忙碌碌,掃帚掃得塵灰滿天飛舞。

其實蘇越很喜歡樹葉積滿地面的感覺,踩在腳下吱嘎作響。但是既然那些蠢貨要忙著打掃,他也懶得去饒舌。

苑內(nèi)的廂房都已鋪陳好了,嶄新的被褥,席枕,嶄新的桌椅盆缽,還準(zhǔn)備了一大木桶冷暖恰好的溫水,那是給蘇越沐浴用的。

在晚楓苑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平西爵的溫柔細(xì)心簡直都讓蘇越覺得可笑了——這哪里是一個奴隸該擁有的東西?奴隸不就該灰頭土臉,卑躬屈膝,跟在主子后面像條狗一樣唯唯諾諾,馬首是瞻的嗎?

至少在他的故鄉(xiāng),商國,奴隸的地位就是這樣的。

不過……

蘇越透過微敞的窗戶,看著苑內(nèi)忙忙碌碌的家丁,劉管家和翠娘自然不用說的,就連普通的下人也是面頰紅潤,精神飽滿,穿著得體舒適的衣服,衣服上甚至連一塊補丁也沒有。

簡直可以用酒足飯飽,豐衣足食來形容平西爵府的奴才們。

“易北真是個古里古怪的鬼地方……”蘇越嗤笑道。

夜深了,劉管家他們打掃完院子,已經(jīng)走了。

蘇越洗完澡之后,木桶里的水都變得渾濁污臟,這次沐浴對他而言簡直是一次凌遲,他的身上還有好多好多傷疤,進了水,皮rou翻起,火辣辣得燒疼。

他忍著鉆心的疼痛擦干凈身子,披上輕衫,然后他在這間非常不熟悉的房子里翻箱倒柜地找療傷的藥,把抽屜柜子全部都翻了一遍,還是無果。

最后,在他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房門被扣響了。

“篤篤篤?!焙芏Y貌的三聲。

蘇越打開門。

月色清輝下,站著一位淡金色頭發(fā)的男子,他沉和睿雅地對蘇越說:“晚上好,我能進來嗎?”

“真有意思,這是你家,你問我做什么?!碧K越翻了個白眼。

不過當(dāng)他把眼珠轉(zhuǎn)回正常位置,重新打量易洛迦時,他稍微怔了一下,隨即他突然覺得易洛迦這家伙啊……真是好看,簡直好看得過頭了——當(dāng)然他并不是因為易洛迦的臉而覺得他動人,而是因為——

他看見了易洛迦手上捧著的那一碟子藥膏繃帶。

“……嘖嘖,平西爵,原來你是有求必應(yīng),召之即來的忠犬嗎?”蘇越面色和緩了些,但勾起刻薄的嘴角,半是譏諷半是慶幸地說。他側(cè)過身,給易洛迦讓出道來,讓他進屋。

易洛迦帶來的傷藥都是用易北國獨有的草藥熬制而成的,呈淡金黃色的油狀體,散發(fā)出花草特殊的清香。

“這藥材是新鮮熬出的,效果很好,不過就是有些疼,你忍著點。”易洛迦說著,把傷藥遞給蘇越。

蘇越接過藥,然后將輕衫褪到腰處。

那一瞬間,易洛迦的瞳孔輕微收縮,眼前的場景太過可怕,在蘇越原本光潔的背部,死死匍匐著一道一道縱橫不齊的皮鞭印子,還有用刀劃過的深痕,血污從破損的皮膚出翻上來,結(jié)了暗紅血癤子的舊傷,和還再往外吞吐血沫的新傷交織在一起,比盤錯的毒蛇還猙獰。

蘇越漠然往手掌心上倒傷藥,然后反手抹到腰側(cè),當(dāng)藥水碰到傷疤的時候,蘇越整個人都情不自禁地震顫了一下,但他并沒有叫喊出聲,甚至很快就把這種戰(zhàn)栗狠命壓制下去,再往手上倒藥,再抹。

再倒,再抹。

藥水覆蓋得越多,這種痛苦就越重。蘇越雖然克制住了全身的震顫,但是易洛迦還是看見了他指尖的輕抖,以及悄然從額角淌下的冷汗。

背部的最中間,蘇越無法自己用手碰到,但他偏就是這么倔的人,從不會開口請求別人幫自己一下,他寧愿拿起整個藥水瓶,沿著脊椎骨就要往下倒。

“……夠了。”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只寬厚的手掌止住了他的動作。

蘇越回過頭,正對上易洛迦溫潤深邃的眼眸,易洛迦望著他,表情有些復(fù)雜,他將藥瓶從蘇越手中抽出,低聲道:“……蘇越,你何必這么折騰自己?!?/br>
易洛迦說著,走到榻邊,接著又道:“你趴下,剩下的藥我來替你上?!?/br>
蘇越望著他,然后他將衣服披好,站起來,奪過了易洛迦手里的瓶子,淡淡道:“我不需要你來幫我,我雖然是階下之囚,但不是個廢人,我自己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