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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藥,又瞪了一眼易洛迦,然后他問:“你敢?guī)胰ヒ故???/br>“有什么不敢的?!币茁邋任⑿Γ澳阋苍撝?,你就算能逃出平西爵府,也逃不出茫茫易北?!?/br>蘇越冷哼一聲:“多謝提醒。”“不需客氣?!币茁邋劝阉幈K往蘇越面前一推,說,“出去前,先把藥喝了。”雖然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但是御雅街的夜市仍然非常熱鬧,蘇越不屑地和人擠,易洛迦不愿意和人擠,于是他們就走在道路的最邊上,好在易洛迦說的那家水晶蒸餃鋪子也支在了相對安靜人少的地方,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伯在忙里忙外。“哎,爵爺。又來照顧生意了么?”他看到易洛迦就熱切而純樸地笑了起來,抹干凈他們面前的小木桌,“還是老樣子?”“不,來兩碗云吞,兩份水晶蒸餃。一斤冷盤切牛rou?!币茁邋日f著,往蘇越那邊看了一眼,道,“這是我朋友?!?/br>老伯看了看蘇越,咧嘴笑道:“爵爺,您帶來的朋友都這般體面。這個公子比上回那個李公子還要俊俏。”“……”易洛迦的臉頓時黑了大半,但對有口無心的老伯又實在不好發(fā)作,只得勉強笑著,打發(fā)他下去煮云吞了。蘇越等老伯離開之后,從竹筒里抽出筷子,往茶盞里浸了浸,慢慢吞吞地說:“……平西爵您的上一任床伴是一位姓李的公子?”“……嗯?!币茁邋鹊挂膊淮蛩汶[瞞,垂著眼簾也在粗茶里滌干凈筷子,然后把一口未動的茶水推到一邊,“是騎兵團的一位新人?!?/br>“哼?!?/br>“……你不高興了?”易洛迦的臉皮倒不是一般厚,竟然還能泰然自若地問蘇越。“我只是想抒發(fā)一下我的感慨。”蘇越冷冷道,“原來赫赫有名的易北大陸軍是個大型的男娼館,當真讓我開了眼界,佩服佩服?!?/br>“過獎過獎?!?/br>兩籠蒸餃先端了上來,一揭竹托,騰騰白熱的水汽四散開來,蘇越往面前的碟子里倒了點米醋,慢條斯理,仿佛毫不在意地問:“……平西爵大人和那位俊俏的李公子……是怎么吹了的?”“不高興了,就各自散了?!币茁邋鹊馈?/br>“沒有理由?”“要理由做什么。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是路人,哪怕曾經(jīng)在床榻之間纏綿過,需要時也可以一刀捅死,男人之間本來就不會有什么真正的感情,隨意來去,毫無牽掛,豈不更好?”蘇越的手一頓,隔著氤氳蒸汽望著對面的男人,那人正在埋頭吃蒸餃,小心翼翼地咬開餃子后,用薄薄的嘴唇一抿晶瑩的餃子皮,再吮吸去融和在餡里的皮凍,姿勢非常優(yōu)雅。可蘇越此時卻覺得,能這樣隨意地說出這般決絕的話,這個人的薄情,恐怕不比自己遜色一分一毫。“……怎么了?”覺察到蘇越的沉默,易洛迦抬起頭看著他,“我說錯什么了嗎?”“沒有?!碧K越清清冷冷地笑了,“只是覺得平西爵果然不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吹玫挂餐ㄍ浮!?/br>“我倒是想看不通透呢,可是在宮廷宦海陷著,你還能信什么情愛之事么?”易洛迦淡淡道,“你難道還會再去信什么,是了,你會去信那句可笑的……上邪,吾欲與君長相知,長命無絕衰嗎?”蘇越靜默一會兒,心里沙沙地落過那些枯槁的紅楓,他曾經(jīng)是信的,在遇到林瑞哲的那一刻,看著那個少年溫和如水的笑容,他真的很虔誠很虔誠的信過,可是如今,他坐在易洛迦面前,有些自嘲地笑了:“不信,寫這詩的人是騙子,信著詩的人是傻子。你我都不笨,自然是不再會被這癡言誑語給蒙騙了?!?/br>易洛迦淺抿著嘴唇微笑起來,蘇越突然覺得他那頭柔順的金發(fā)姿勢此刻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冷。菜上全之后,易洛迦又要了兩壇酒,蘇越傷病未愈,本是不能喝的,可是他偏要喝,易洛迦也攔不住他。推杯換盞之間,蘇越問道:“易洛迦,你既然那么明白事理,在朝堂之上,又何必救我?”“不知道?!币茁邋日f,“只是覺得看到別人動我府上的人,我就會不高興。但如果你說,我只是因為還沒有得到你,所以沒有膩味,所以才會救你,那么我也不會置否,也許事實的確如此?!?/br>“你倒是不會說謊?!?/br>易洛迦笑了笑,又倒?jié)M一杯酒。蘇越看著他:“那么,如果哪天你膩味了,也應該會把我重新交給林瑞哲處置的罷?”易洛迦偏著腦袋很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br>“你在把我救回來的那一天,和林瑞哲有過一個約定,那個約定是什么?”易洛迦端著酒杯笑了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么?”“不會?!?/br>“那又何必再問?!币茁邋日f著,飲盡了杯中的農(nóng)家米酒,酒水微濁,入口甘醇,他抿了抿水色的嘴唇,接著道,“蘇越,其實我一直挺不明白,為什么公主蕭娜沒有惹到你,你卻要如此殘忍地加害于她,而林瑞哲那么厭惡你,甚至對你斬之而后快,你卻不曾記恨他?”“……”蘇越垂下頭去。易洛迦微擰起眉,猶豫著問:“……你該不會……喜歡他吧?”“怎么可能?!碧K越立刻說,嘴角繃得緊緊的,“我瞎了眼才會喜歡這種硬邦邦的木頭人?!?/br>他的語氣很強硬,但眼神卻是黯淡的,甚至是有些躲閃,受傷的。蘇越說完之后,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酒,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當他還是商國太子的時候,他對借酒澆愁這種懦夫的行徑嗤之以鼻,可是如今他卻覺得,若是酒能讓人醉死在夢里,倒也不算件丑事。他的這個夢很長,是個噩夢。浸漬著紅楓如血的噩夢。他以為這場夢是沒有盡頭的,直到有一只溫暖寬厚的手掌握住了他的胳膊,將酒碗從他的手中奪過來,擱在了桌上。“受了這么重的傷,還喝這么多,你想死直說?!币茁邋日f。“怎么?”蘇越冷笑一下,“難道平西爵還怕沒錢結帳?”“……”易洛迦嘴角一抽,蘇越看得出他在極力保持自己的好涵養(yǎng),最后易洛迦放棄似的把酒盞一推,重重嘆息,“王上說得對,我真是敗給你了?!?/br>酒過三巡,兩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周圍又來了幾位客人,好像剛才伊人樓這個銷金庫出來,臉上還帶著滋潤的春意,坐下來就討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