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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太子為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8

分卷閱讀28

    又能真正懂誰呢?”

易洛迦一怔,是啊,誰又能夠真正懂誰呢?他從小看著易欣長大,原以為這個孩子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原以為易欣的任何心思都逃不過他的眼,他甚至還幼稚的以為易欣在他面前就像是水晶琢成的,剔透干凈,無所遁藏。

可是他錯了。

沒有誰是能夠真正懂誰的,哪怕是自己都無法完全地了解自己,更何況是其他人?

易洛迦永遠(yuǎn)無法想象,那個曾經(jīng)為了一只死去的兔子哭腫眼睛的易欣,竟然能夠殘忍地殺害無辜的人,并且取出他的心臟帶走,而這一切只是為了一個可笑的偏方。

這偏方是在整理易欣的遺物時(shí)發(fā)現(xiàn)的——

川貝粉,黃精,穿山甲,野山參,車前草,以及,活人心臟一顆。

可治痼疾,延年續(xù)命。

原來易欣殺人取心,是為了給尹桐湊足一味救命的藥。也許生命和生命是平等的,但心中的天平永遠(yuǎn)不會平衡,因?yàn)楦恋?,永遠(yuǎn)是感情的重量。

所以可以為了救一個人,而奪取另一個人的性命。

易洛迦不想承認(rèn)人是易欣殺的,可是陳尸現(xiàn)場,死者咽氣前歪扭寫下的“斤”,卻讓他無所退避。

那其實(shí)是一個未及寫完的“欣”字。

如今整個易北都傳開了,易欣少年時(shí)候與尹桐交好,后來王上賜封易欣領(lǐng)地,易欣便去了渭城,尹桐自幼體虛,與jiejie流亡韃吾國時(shí)又落下了病根,在易北水土不服,逐漸病得只能臥養(yǎng)于床。

由于易欣覺得與尹桐的戀情不光彩,尹桐為了照顧他的面子,行事向來低調(diào),很少露面,病后愈加大門不出,許多人都以為伊人嬤嬤的這個弟弟早已死了,便慢慢淡忘了他。

尹桐一直在伊人樓的廂房里悉心養(yǎng)病,易欣偶爾會出來看望他,那是尹桐唯一會笑的時(shí)候,也是他唯一的盼頭。

給尹桐續(xù)命的藥引很貴,所以易欣每一次來,伊人嬤嬤都會問他索要許多錢兩,一方面是為了給弟弟買藥,一方面是怨恨易欣不曾好生待過尹桐。

可是她不知道,蛻去不善言辭的外表和貴族的虛榮,易欣能為了尹桐挪用公款購置名貴的藥物,甚至可以為了他殺人。

越錯越深,終究是一場殘局。

易洛迦和蘇越穿過鬧市,走到護(hù)城河邊,秋水粼粼,自城心穿過,繞帝都一周而后奔流遠(yuǎn)方。

易洛迦在衰草遍布的山坡上坐下,目光落在蒼茫一片的黑暗中,他拂開夜風(fēng)吹亂的額發(fā),輕聲問:“蘇越,你有在乎的人嗎?”

蘇越微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有些戒備地?fù)u了搖頭,說:“沒有?!?/br>
易洛迦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深深淺淺的藍(lán)色像捉摸不定的霧氣一般從眸底彌漫開來,端的就讓蘇越有種被他徹底看穿的感覺,他的心城鎖得住紅楓,卻鎖不住易洛迦眼底的深藍(lán),那藍(lán)色就像海水一樣,從每絲罅隙滲進(jìn)來,汪洋一片。

“……是嗎?”他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然后又兀自偏過臉去,遠(yuǎn)遠(yuǎn)望向河流盡頭,目光有些落寞。

蘇越看著他,半晌,他說:“……如果難過的話,就哭吧,我不看你?!?/br>
易洛迦苦笑著搖了搖頭。把手反撐在草地上,緩緩?fù)鲁鲆豢跉猓骸拔也粫薜摹!?/br>
“為什么?”

易洛迦回望著蘇越的臉,星輝灑落浴浸過他藍(lán)色的眼眸,他輕聲說:“因?yàn)槲铱蘖耍麜y過。”

“……”蘇越心里一堵,有種異樣的感覺從心底悄然蔓延開來,他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么,可是他知道這種感覺讓他無所適從,甚至有些慌亂。

他們很久都沒有說話,他和易洛迦只是坐在草地上,靜靜望著碎滿星辰的夜幕,任憑夜風(fēng)拂過頭發(fā)。

不知過了多長時(shí)間,易洛迦漫不經(jīng)心地輕聲說:“……和我接吻吧,蘇越。”

問的很突兀,但語氣很溫柔,語調(diào)很平靜。

蘇越微怔,他看向易洛迦,那人仍舊瞇著眼睛安然地凝視著滿天繁星,當(dāng)易洛迦心平氣和地偏轉(zhuǎn)過臉,終于和蘇越目光相對時(shí),他溫和淡然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抬起修長的手,指尖捻住蘇越的下巴。

“還是你想讓我今晚去梨園里找個小官?”

“這就是你排遣憂愁的方式?”蘇越不依不饒地冷笑,但沒有掙開他的手。

易洛迦沒有再去挑釁這個別扭的奴隸,他微傾過身子,在夜色中貼近蘇越的臉龐,那雙嘴唇泛著淡淡的水色,無聲地誘惑著涉足在大漠的孤獨(dú)旅人。

“……你可以吻我,但我不會愛你?!痹谒麄兊淖齑綄⒁|到的時(shí)候,蘇越低聲說。

易洛迦睫毛輕顫,他微頓了一下,輕聲答道:“我明白,我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蘇越,你放心,我也不會真的愛上你……”

然后他們都微微笑了,只不過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澀。

唇舌相依。

山坡上的枯黃長草被清寒的夜風(fēng)吹起,從他們身下淌過,一波一波像浪。

易北王宮內(nèi),林瑞哲正在和王上陳報(bào)已經(jīng)了結(jié)的易欣一案。

“總令史的尸骸照例是要棄于山野的,但總令史畢竟是王族宗親,臣覺得還是該穩(wěn)妥些好,便令人秘殮,刻下正停尸于北牢內(nèi)?!?/br>
易濤聽得心不在焉,冷白細(xì)膩的手從雪狐絨袖子下伸出來,掐下案頭果盤里的一粒葡萄,捏在指尖細(xì)細(xì)地看。

林瑞哲微皺起眉頭,試探著問:“我王?”

“???”易濤這才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林瑞哲,偏著腦袋想了會兒他剛才的話,搖了搖頭,“罷了,拋尸罷,挪用公款在易北是不可饒恕的死罪,僅此于通敵背叛。若是不正律法,只怕百姓不服?!?/br>
“……是?!绷秩鹫荛]了閉眼睛,說道。

易濤將葡萄丟回果盤里,拿起巾帕擦去手指尖上沾著的紫紅色汁液,又淡淡問:“……平西爵近日有消息嗎?”

“沒什么特別的舉動?!?/br>
易濤嘆了口氣,靠在了椅背上:“他身邊養(yǎng)了匹中山狼,不得不防范著。你替孤王多留心著點(diǎn)兒,別讓平西爵陷得太深了。”

“……”

易濤揉了揉額角,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沉默的林瑞哲,說:“孤王知道你恨蘇越……如果不是他,蕭娜如今也就該好好活著,沒準(zhǔn)兒孩子都抱上了……”

林瑞哲垂下眼簾,神情愈發(f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