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琥珀色的酒液中,很快就融了開去,劃成一點一點粉末,最后徹底消失在了酒中,酒水成了暗淡的血紅色。蘇越端著杯子,將它遞給易洛迦,手冰冰涼的,緊咬著嘴唇不說話。易洛迦接過酒水,望里面看了一眼,暗色酒液里照出了他的影子,他嘆了口氣,有些孩子氣地苦惱道:“……真是的,還是討厭喝藥呢?!?/br>然而卻在蘇越還沒有后悔之前,端起杯子,將里面的內(nèi)容一飲而盡。酒液滑過咽喉,很嗆人,又帶著極其濃重的腥味,仿佛……人的鮮血。“唔……真苦。”易洛迦放下杯子,苦笑著望了蘇越一眼,然后湊過去,迅速在蘇越微涼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易……洛迦……”“噓,你不要說話。讓我來跟你說……讓我來跟你說就好?!币茁邋韧徇^頭,幾縷淡金色的頭發(fā)柔和如同晨曦,順著肩膀溫順地流淌下來,他伸手,將蘇越籠入懷中,牢牢抱住。下巴抵在蘇越肩窩,臉頰在他頸處反復(fù)輕蹭。大型犬般任性卻溫暖的動作。“……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要好好的。不能讓人欺負(fù)你,也不要做任何的傻事?!?/br>“嗯。我不會的?!?/br>“我不喜歡商國,但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易北,如果我們找到了解藥,我想我們可以到深山里面去,拿青色的竹子去搭一座不大不小的屋子,下雨的時候可以聽見叮叮咚咚的脆響,你知道嗎?那聲音很好聽,而且會被竹筒擴大好多好多倍……”“到山里去?可是我們吃什么?你會種地嗎?”“……不會。”易洛迦想了一會兒,“那么我們可以把幾個伶俐的婢女接過去,讓她們來挑水澆園,烹調(diào)庖廚。”“……那我們干什么?”“我們負(fù)責(zé)把吃穿用住?!币茁邋日f的很不要臉,“生氣的時候我們可以去林子里打獵,我可以在半炷香之內(nèi)解決一只老虎,并且不受任何傷害,你呢?”“一盞茶之內(nèi)搞定三匹惡狼不是問題?!碧K越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徒手。”“哈哈,那座山頭的野獸一定要倒大霉了?!币茁邋刃α似饋?,“所以我們最好快快樂樂的,一輩子都不要生氣,如果做不到,那就少生氣,這樣我們的生活變得很簡單很簡單,每天只有的三部分,吃飯,睡覺,□。”“這樣你就跟豬圈里的豬沒有任何區(qū)別了,謝謝。”易洛迦笑得更明媚了,他揉了揉蘇越的頭發(fā),抱著他的腦袋將他摁在懷中:“不過……如果……我不小心死了……”“……”蘇越的背脊猛然僵直,抬起頭來望著他,“我不許你死。你答應(yīng)過我的?!?/br>易洛迦輕聲道:“傻瓜,我只是說如果?!?/br>“……如果也不許有?!?/br>“好吧?!币茁邋鹊匚⑿?,目光很溫柔,“沒有如果……那么,就說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之后,等我們都老了,我死的時候……”“不行,你得比我后死,因為我很懶,不可能替你挖墳?zāi)埂!?/br>易洛迦無奈地凝視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有些好笑:“好……那我不說這個了,說些別的。”“嗯。”“……蘇越,你知道我是什么時候開始對你有好感的嗎?”“……”“那是在我們第一次交鋒的戰(zhàn)場上,你沒有看見我,但是我就在軍隊中望著你,五百步的距離,你一箭就射向了帥旗旗桿上的圓環(huán),從銅板大的孔洞中穿了過去。”蘇越笑了笑:“是么?可我記得我那時候其實是想要射帥旗上的那個‘易’字的……可惜手離弦的時候剛好打了個噴嚏,結(jié)果歪了?!?/br>易洛迦:“……”“洛迦,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兩個像是兩只盲眼的老鼠,在黑暗中竄著竄著,不小心就撞上了頭?!?/br>“……”易洛迦溫?zé)釋捄竦氖謴奶K越的頭發(fā)上緩緩滑了下來,蘇越抱緊了他,把臉貼在他的胸口:“……等你的病好了之后,我要帶你去看一片楓林,那是我記憶中最美的地方,我一直想要有一個人,他可以陪在我身邊,跟我一起…不分開…”“洛迦……你為什么不說話了呢?”“……洛迦?”那個金發(fā)男人閉著眼睛,濃密的淡色睫毛打落陰影,久病的蒼白面龐上平靜,沒有一絲表情。如同亡故的人一般,安詳而寧靜。只是心依舊在胸腔一聲一聲跳動著。那是對抱著他的蘇越,唯一的回答。作者有話要說:由于jj更換了防盜系統(tǒng),結(jié)果很多親都杯具地看不到了。我試著在作者有話說再發(fā)一遍吧==蘇越捻著一枚小小的藥丸,半透明的顏色,光澤幽暗,其貌不揚。傳聞中的暗羅丹,今日終得一見,原來便是這般模樣。白皙修長的手指執(zhí)著藥丸,將它放回錦盒之中。他靜靜坐在椅子上,兀自出神,淡然然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來,斜飛入鬢的眉宇之下那雙水墨般俊逸的眼眸線條流暢,黑白分明的眼睛朦朧深邃。沒有人知道他在思忖些什么。蘇邪去了點將臺,大約是易北的軍隊終于有了鮮明的動向,他該去合計對策了。之前隱約聽說易北派來的主帥是大將軍林瑞哲,若是換作幾年前,他定然心急如焚,然而如今,心底竟是再也沒有任何波瀾。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來送暗羅丹的使節(jié)其實是葉筠府上的管家,那人話并不多,送了藥后只叮嚀了幾句服用方法便離開了。其實蘇越又怎么會不知道暗羅丹的服用方法?他年少時便隨軍打仗,不讀詩書,不通禮樂,但對兵器種類,醫(yī)藥丹丸卻是熟稔至極。暗羅丹這種接近于傳說的至邪之物,他不可能沒有耳聞。吞服暗羅丹之后,可牽鎖住將死之人的性命,讓其殘喘于世,然而口不能言,足不能行,情感知覺皆被封閉。如若有人勾起病人情緒,病人心境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那么十步之內(nèi),十句之后,就會魂飛魄散,不復(fù)存在。等于說,是絕境之下,無路可走的一次博弈。蘇越靜靜地靠在椅背上,望著外面越來越暗的天色。夜幕已經(jīng)鋪滿了整片天空,茂盛的野草在冷冷的月色下泛出珍珠色的白光,他仰頭深吸一口氣,但覺無限疲憊,倦得厲害。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個人,活的茫然無措,跌跌撞撞,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路口等著自己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