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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動作驀然一僵,林瑞哲回過頭去,突然明白了蘇邪為什么會有那些畏懼害怕的神情……裝的……統(tǒng)統(tǒng)是裝的……他在做戲給那個人看……那個,被他誤會了十余年的人……林瑞哲緩緩回過頭,看到蘇越臉色蒼白地站在不遠處,身邊是一臉漠然的易洛迦。蘇邪瑟縮在墻邊,哭喊著楚楚可憐地喚著蘇越,甚至怯懦顫抖地朝兄長伸出手。可他的眼底卻閃過一絲非常詭譎的森冷陰滑之色。蘇越抿著唇,一步一步朝林瑞哲走去。慢慢地抽出了佩劍,指向了林瑞哲。林瑞哲站在原地,看著他越走越近,卻沒有任何力氣和理由替自己辯解,這時候好像突然明白了蘇越這些年來的無奈,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卻被迫承受著……錚的一聲脆響。刀光劍影,水光乍頃。片刻之間,蘇越手中的長劍就無情地揮了下來,和以往沙場斬敵那樣,干脆利落,全無猶豫。殷紅的血色如同散落的凄艷花瓣,緩緩凋零在林瑞哲的視線中,林瑞哲望著蘇越面無表情的臉,俊俏蒼白的臉頰上沾了一滴飛濺的鮮紅。順著弧度流了下來。如同詭異的妝紋。那個會靦腆地微笑著道謝,會滿懷期待邀請他見面的舊時少年,歲月輪轉(zhuǎn)之間,已然盡去稚嫩仁慈,成了浴血而生的修羅。他忽然有些困惑,這輩子,到底是蘇越負了林瑞哲,還是他林瑞哲,有愧于蘇越?“啪?!?/br>劍身從胸口的血rou中抽出,軀體像斷了線的木偶般頹然倒下。血液頃刻浸濕了身下的土地。“哥哥……”蘇邪睜大那雙漂亮的眼睛,匪夷所思地望向蘇越,那狐一般妖怨的面龐上滿是不可置信,絕望,還有不甘,“你……你為何……”咸澀的淤血涌上了喉嚨口,他模糊著說不出話來,只能捂著不住淌血的胸口,吐不出眼淚的眸子死死盯著蘇越。蘇越把染滿鮮血的長劍拋在地上,唯恐被上面污濁的血液沾染到似的,隨后一腳踩住蘇邪的側(cè)臉,將他踢到一邊,痛惡至極地皺起眉頭:“我不是傻子,不會被你誆騙得團團轉(zhuǎn)?!?/br>蘇邪嘔出一大口黑紅的血來,含糊不清地說:“你……會后悔……的……”“這些年來,讓我后悔的事情還少嗎?”蘇越的臉龐完全被仇恨吞噬,他狠狠踢著蘇邪的腹部,胸口,臉頰,一下一下,聽在林瑞哲和易洛迦耳中都顯得那么驚心,“我、最恨最恨的就是——說謊!??!”最后一腳狠狠跺在了蘇邪的咽喉處,咔嚓一聲脆響,是頸椎斷裂的聲音。恨到極處,只能重重地在原地喘息著讓自己平復下來,然后,只覺得無邊的疲憊浸沒了骨骼百骸。易洛迦走過來,輕輕緩住他的肩膀,將他帶進懷里,一遍一遍撫摸著他的頭發(fā),替他擦去臉頰上的血跡。蘇越僵了一會兒,隨后把臉埋進了易洛迦的肩窩,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身。之前被林瑞哲冤枉也好,仇恨也罷,他都是一個人默默地忍受著,不去多想,倒也不覺得有多么委屈。可是沉冤昭雪之后,心里厚重的堤壩好像隨著那些冤屈一同潰塌,無邊的傷心和苦痛擁堵在一起,他終究忍受不住,抱著易洛迦,咬緊嘴唇無聲地哽咽起來。易洛迦用力撫著他顫抖的背脊,下巴抵著蘇越的頭發(fā):“……好了……好了……過去了……都過去了……傻瓜,哭什么呢……”林瑞哲在旁邊靜靜站了一會兒,手中的長劍終于解脫似的掉落在了地上。三個人在宿怨萌芽和瓦解的舊樓外,周圍是狼藉的尸首,溫暖的陽光灑了下來,照在凄愴如河的鮮血上,血液瀲滟出燦爛明媚的金色。如同十余年前,那一家無憂無慮的山農(nóng),種在田間的花朵,開得那樣熱烈驚艷。突然,舊樓內(nèi)傳來一陣極為輕微,類似于齒輪旋轉(zhuǎn)的咔噠咔噠的脆硬聲響。林瑞哲反應最快,首先拾起地上的長劍,當先走進舊樓內(nèi),易洛迦和蘇越也沒有停頓太久,也隨之跟了進去。眼前的景象讓三個人都驚呆了,蘇越臉色鐵青,嘴唇緊抿著說不出話來,他忽然意識到蘇邪臨死之前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了——你會后悔的。屋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拆去了半面墻,和后院完全打通,在院子里,有一個暗黑色的詭異巨大齒輪形裝置正在緩緩旋動著,足有兩個成年人手腕粗的鐵鏈緊緊系著齒輪底盤,正在不斷地拉長擴松著,鐵鏈的那頭橫跨山間峭壁,直連東蒙故道的最高山崖。遙遙望去,那座陡峰之下盡是滾石巨木,舉火之料。一旦齒輪旋轉(zhuǎn)到底,底盤的鐵鏈徹底拋盡拉直,觸動機關,那么將會有無數(shù)滾石巨木自山頂落下,阻斷東蒙故道唯一的退路,舉火之料引燃,困住的,將是駐兵于東蒙山谷中的易北將士!“魍輪巧術……蘇邪他……竟然會打造商國失傳已久的魍輪巧術……”蘇越喃喃著,往后退了兩步,回頭望了一眼蘇邪的尸首,不知是驚是恨。林瑞哲顯然聽過這種巧術,臉色也變了,只有易洛迦還不明所以:“什么是魍輪巧術?”林瑞哲低聲道:“就是眼前這個裝置,底盤有五個星辰碼盤,一旦催動運轉(zhuǎn),只要打造者本身才能依法使它停止,否則它就一定會運作下去,直到達到目的?!?/br>易洛迦皺起眉:“摧毀裝置行不行?”林瑞哲搖了搖頭:“會直接引爆,到時候我們都完蛋?!?/br>“……難道就沒有辦法可解了?”易洛迦道,“只有蘇邪一個人知道解法嗎?其他人……”蘇越打斷了他,聲音悶悶的:“不……以蘇邪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魍輪巧術解法的……唯一的辦法是……”他漸漸輕了下去,最后干脆不說了,盯著底盤處不斷舒展開的鐵鏈,再也不發(fā)一言。林瑞哲吐了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睛,朝遠處兄弟將士們駐兵的地方望去,山里淡淡的薄霧遮住了丑惡和血腥,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祥和平靜,虛偽得可怕。林瑞哲良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轉(zhuǎn)身,把手中的劍交給了易洛迦,同時遞給他的,還有大陸軍步兵的統(tǒng)帥勛章。易洛迦一愣,剔透的藍色眸子微微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