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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說再見的時刻了。甄青攥著手機,耳畔是如此熟悉的嗓音。這個聲音她聽了大半輩子,現(xiàn)在重新在耳邊響起,頓時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心酸。但也透著永不回頭的堅決。“是我,”甄mama顫抖著開口道,“甄正然,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民政局見吧?!?/br>“嗯,也好?!闭缯坏穆曇袈牪怀鰜硎裁辞榫w,“早該這樣了。”最后,甄mama跟甄正然約了下周六在民政局門口見面。掛下電話后,甄mama忽然眼前一黑,暈倒在了沙發(fā)上。“喵!喵!”一邊的小貓尖叫起來,一下竄遠了。“媽!”甄浩嚇壞了,一個箭步上前把甄mama抱了起來,扶去床上。這兒地偏,最近的醫(yī)院離得也很遠。易景風急得直接一通電話叫來了家庭醫(yī)生。家庭醫(yī)生帶來了一箱藥,給甄mama掛上了鹽水,又打了幾針營養(yǎng)針。甄mama的臉色才有所復蘇,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甄浩都要給她嚇得命都沒了,臉色發(fā)白。易景風又給甄浩倒了杯水,讓他喝著把情緒平靜了下來。甄mama躺在床上,眼角還泛著淚花。張開嘴唇,發(fā)著抖想說些什么,易景風忽然捏捏甄浩的手心,甄浩迅速把手指放在她嘴唇上,柔聲道:“您什么都別說了,先休息吧。下周六那天,我和景風一起陪您過去。”甄mama的情緒平復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那個表情似乎在說“對不起”。甄浩眼眶都紅了:“沒事兒的,媽。沒事兒的。都過去了?!?/br>最艱難的歲月都過去了,那么現(xiàn)在是應該有個完美的收尾了。周六那天,易景風和甄浩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帶著甄mama一起開車上了路。后來甄mama把這件事來龍去脈給倆夫夫都說了。原來是甄mama半個月前,自己偷偷地通過各種手段拿到了甄正然的聯(lián)系方式。甄正然屬于退役軍官,他們的婚姻比一般婚姻要復雜一些,離婚的程序更是繁瑣。但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咬牙挨個按著程序把文件辦了下來,現(xiàn)在就剩最后一步:拿到甄正然的簽名和同意書。甄浩心疼甄mama一個人承受這些,聽完之后更覺得難受。甄mama卻笑著說,這件事終于要結(jié)束了,應該開心才對。三個人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了民政局,時隔多年,甄浩再次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甄正然的背影已經(jīng)不如印象里那般筆挺高傲。像許多中年男人一樣,他已經(jīng)慢慢地開始發(fā)福,有些駝背,下巴還留著胡亂的青茬。穿了一件有些邋遢的舊羽絨服,腳上是有些發(fā)黃的皮鞋。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恨入骨髓的父親,原來也只是普通人的模樣。那一瞬間,甄浩緊皺的眉頭慢慢地松了開來,臉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易景風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甄正然緩慢地走過來,看見了甄浩身邊的易景風,神色一瞬間有了一絲變化,卻很快隱去。“甄青。”他平靜地說道。“走吧。”甄mama卻沒多說什么,指了指民政局的大門,隨后獨自走了進去。80說什么也廉價軍婚的離婚手續(xù)有些復雜。甄青和甄正然折騰了一上午,才正式把手續(xù)辦好了。三十多年失敗的婚姻,終于在今天結(jié)束了。拿著綠色的離婚證書,甄青的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樣的感覺。本來打算乘車離開了,甄浩最后看了甄正然一眼,甄正然卻突然攔手道:“錢曼她在飯店里定了位置,如果不介意,就最后一起吃個飯吧?!?/br>錢曼?易景風愣了一秒,下意識看向甄浩,甄浩臉色唰一下變黑。易景風頓時了然,怒火一下冒了上來。正想破口大罵,甄mama卻突然沉聲道:“好?!?/br>易景風不解地看著甄浩,甄浩正好和甄mama對視了一眼,甄mama不冷不熱地回復道:“該說的話一次說清楚。就當正式告別了吧?!?/br>“嗯?!闭缯粦馈?/br>四個人最后去了個家常餐廳,推開包廂門,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便起身道:“來了啊?!?/br>甄正然走過去,為女人拉開椅子:“錢曼,坐?!?/br>甄浩也為甄mama抽開椅子,伺候她坐好,拿上碗筷。服務員遞來了菜單,甄正然推給了甄mama。甄mama垂著眼,又把菜單給了易景風。甄正然的臉上說不出是什么表情。易景風點了幾個菜,瞥了一邊坐著的錢曼一眼,開口道:“錢小姐有沒有什么忌口?”錢曼搖搖頭,易景風就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服務員默默退場,不忘為幾人帶上了門。服務員走后,氣氛忽然變得沉默了起來。甄正然和錢曼對視一眼,幾次欲言又止。甄青一直垂著眼不說話,臉色仿佛不太好。易景風意識到,這大概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了吧。就在易景風夾在兩家人之間,開始感到有些微妙的尷尬時,甄正然忽然開口道:“甄浩,你……”甄正然嘴上喊著甄浩,眼神卻針扎一般盯著易景風。不用猜也知道他接下來的話題肯定讓人不怎么愉快。甄青看不下去甄正然那般態(tài)度,便出口打斷道:“甄正然,你有話對我直說吧。”甄正然話說一半被打斷,皺皺眉毛,就把氣又咽了回去。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看著甄青,開口道:“以前一直沒有好好解釋一番,是我的錯。今天趁著這最后一次機會,我想一次把所有話都說了。”甄青沒有說話,只是抬眼看著他。身側(cè)坐著的一左一右高大魁梧的男人,此刻都一言不發(fā),把筆直的眼神射向開口的甄正然,以及他身邊的錢曼。錢曼忽然有些坐立不安,暗中拉了拉甄正然的衣袖。甄正然皺皺眉,繼續(xù)道:“離婚手續(xù)拖到現(xiàn)在才辦,我也有責任?!比缓筠D(zhuǎn)頭看向錢曼,“她叫錢曼,你們見過幾次。她是我的讀書時的師妹。如你所見,離開家以后,我一直在和她生活?!?/br>甄青的拳頭忽然攥緊。“錢曼和我在高中時代相識,轉(zhuǎn)眼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甄正然低下頭,神情帶著些恍惚,“我們在最好的年紀相愛,只是后來我去當兵,她去支教,最后我們還是迫于現(xiàn)實壓力分開了。當初和你結(jié)婚,是我家里的意思。我并沒有那個意愿,但也別無選擇。關(guān)于這一點,我很抱歉,傷害了你那么深?!?/br>“可能是因為失去了愛情,我格外看重甄浩這個孩子……”甄正然正想說下去,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厭惡地皺緊了眉頭,把話吞了回去,不愿多談,話題一轉(zhuǎn)道,“把甄浩送去部隊以后,我沒料到是,錢曼有一天竟然會重新找到我,對我說她還是忘不了我。對于失去一切的我來說,那個時候錢曼的話就像是莫大的鼓勵……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