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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 “你怎么被庫狄蔚文送回來的?” 少不得跟宣夫人細細解釋了一遍,宣夫人才放過了她,但還是擔心道:“除了你阿兄,你誰也不能信,下次不準讓庫狄蔚文送你回家了知道嗎?誰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 “好好,阿娘說的是?!?/br> 書房中已經(jīng)換好衣裳準備去接宣玥寧的裴寓衡,看著筆下已經(jīng)畫完的人像,默默拿出一張白紙覆了上去。 那邊宣夫人還在囑咐,“聽說昨晚,那些賊子已經(jīng)偷到歸行坊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要是遇上他們,可不是毀了好好一個家?!?/br> 宣玥寧問道:“衙門到現(xiàn)在也沒抓到他們?” “聽說他們每次偷盜都會用上迷煙,被偷的人家往往是第二日才發(fā)現(xiàn)家中進了人,再報官哪里還能趕趟?!?/br> 末了,宣夫人還道了一句,“簡直無法無天!” 日日被宣夫人耳提面命,宣玥寧都已經(jīng)習慣縮在裴寓衡的紅紙傘下,被他來回接送,還能有心情用買口脂打趣他。 當然,如果家里不進賊,那就更美了! 宣玥寧為了報答庫狄蔚文幫忙找拳腳師傅一事,這幾日一直在裴寓衡的書房中辛苦畫圖。 昏黃的燈暈下,兩張書桌上各有一人忙碌著自己的事情,雖沒有言語交流,可黑暗中知道有人陪,心里也會異常踏實。 裴寓衡一頁一頁翻著書看,看完后還會在紙上默寫一遍,既鞏固記憶,又能賣給書肆老板賺些用費,一舉兩得。 他不似宣玥寧一畫圖就全身心都沉浸了進去,是以在聽見隔壁出了聲響,立馬將兩人書桌上的燈吹滅。 眼前突然變黑,宣玥寧還蒙著,就被一根冰涼的手指抵在了唇上,“噓?!?/br>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以火救火 狹小的床榻下, 裴寓衡顧不得臟, 抱著宣玥寧就滑了進去。 待后背全部貼在墻壁上, 伸出手臂將宣玥寧牢牢固定在懷中, 還順手朝外摸了摸, 確保宣玥寧的長發(fā)沒有露在外面。 他微微蜷起雙腿,稍不注意就會壓到宣玥寧, 姿勢略有些別扭。 床底的空氣實在不好, 看不見的浮塵四散在二人身邊,裴寓衡輕輕喘著氣,避免會咳嗽出聲, 摸索著從袖中拿出汗巾。 待整個人都被裴寓衡拉到床底, 身下的冰冷刺骨將宣玥寧激醒。 她是不是還得感到慶幸, 因為裴寓衡身子不好的緣故, 她后來又在書房添置一個床榻,下面空間夠兩人躲進去。 狠狠咬著后牙根, 歸行坊有錢的殷實人家也不少, 怎么就偏偏偷到了他們家頭上! 他們家真的沒有錢了! 此時她背對著外面,面朝裴寓衡,小聲問道:“他們過來了嗎?” 黑暗中,感官被悉數(shù)放大,話音剛落,就聽院子里有人翻墻落下砸在地上的悶聲。 院子里的雞被吵醒, 睜開眼睛連叫都懶得叫, 就又一扎脖睡了過去, 算是逃過一劫。 可被裴璟昭抱回的大黃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本就擔著看家職責的它,剛對來到院子里的幾個沒聞過的氣息,“汪汪!”兩聲,就被拎著脖子狠狠摔在了土地上。 “嗷嗚,嗷……” 見它還有氣,那賊人當即一腳踹在它肚子上,力氣之大,將這三個月大的小狗直接踹到槐樹樹根處,在地上劃出長長一道血痕。 四腳亂登地它,身下和鼻眼處全是滲出的鮮血,漸漸沒了聲息。 “他家怎么還有狗!哎?這還有一缸魚!” “都小點聲!動作麻利的。” 宣玥寧在床下聽的心揪不已,似乎能從發(fā)出的聲響,看見院子里發(fā)生的一切,下意識抓住裴寓衡的胸前的衣襟,眼眶已是紅了。 書房門被輕輕打開縫隙,裴寓衡拿出汗巾捂住口鼻,一只手按著宣玥寧的頭,低頭在她耳邊道:“吹迷煙了?!?/br> 氣流拂過耳畔,她渾身打個激靈,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主動將臉壓在他的胸膛處,伸手拽了拽,之前就被她抓住的衣服,堆在小臉旁邊,將口鼻遮了個嚴嚴實實。 許是賊人在門外等迷煙產(chǎn)生效果,半天聽不見動靜,宣玥寧繃著的身體微微放松,思緒便如輕煙般無孔不入的在腦子里亂竄,她畢竟不是一個真的十三歲小娘子。 這會兒功夫,兩人離得太近,近到呼吸間她能聞到的全是裴寓衡獨有身上的香薰味。 裴寓衡氣血不足,身上常年都是冷的,她能感受到隔著衣料手下的肌膚透著涼意,又擔憂這床榻下一躲,他再犯了病。 被他按住的后腦勺在發(fā)麻,他的手指穿過發(fā)絲,貼合在頭皮處,讓她總?cè)滩蛔∠牖晤^,將其晃下去,結(jié)果就是她剛一動,就會被他用更大的力氣按壓住。 她微弱的掙扎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咬著下唇,宣玥寧重新審視了一遍裴寓衡,才發(fā)現(xiàn),這個在她潛意識里需要她養(yǎng)的少年裴相,也快要弱冠了啊。 裴寓衡不敢將汗巾拿下,以為她害怕,只好將整張臉都湊了過去,下巴碰觸到她嬌嫩的臉龐,愣了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學著她哄兩個孩子的樣子,小聲說道:“乖,別動?!?/br> 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她的臉,一剎那的細膩之感,也讓他渾身起了不自在,想了想,便拿汗巾擦拭起來,直到粗糙的汗巾刮的臉生疼,方才放下。 可饒是如此,那抹感覺依舊縈繞在心頭,讓他忍不住蹙起眉頭。 而這聲乖,徹底讓宣玥寧炸了。 他,他,他…… 叫誰乖呢! 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誰在養(yǎng)家,應(yīng)該是她安慰他才對,反了反了! 氣鼓鼓的她張口就想咬他,隨即悻悻閉上了嘴。 還是別了,她記得大家都言,裴相最是記仇。 “刺啦”書房門被推開,有腳步聲一前一后響起,進來了兩個人。 “趕緊找找,有什么值錢的東西?!?/br> 兩人不在亂想,大氣不敢出一聲。 只聽他們先去翻了裴寓衡的書架和書桌,想來是什么都沒找到,罵罵咧咧地走到宣玥寧桌前,“聽說他家這個小娘子是文涯閣首席畫工,我看這是畫不是字,應(yīng)該也能賣出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