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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小心回道:“裴郎已經(jīng)獲得鄉(xiāng)貢生名額, 待過年之后就會啟程赴洛陽考試, 我剛才聽他們說,有不少人都想去租裴家的院子沾沾喜氣, ”見肖夫人整張臉都要扭曲了, 她加快了語速,“最重要的是,他們都言裴郎得了崔老青眼, 被收做了關(guān)門弟子?!?/br> 肖夫人捂著胸口, 一下摔倒在椅子上, 婢女驚叫一聲, 連忙去扶她,要給她叫大夫。 她擺擺手, 撐著桌子說:“你消息可屬實?他真的成為崔老的關(guān)門弟子了?” 婢女不知道崔老的關(guān)門弟子有多么大的能量, 肯定地點頭道:“是真的,消息是從州學(xué)傳下來的,街上的人都在傳,對面文涯閣的七娘為了慶賀此事承諾每日多畫一個圖樣,只要能聽到恭賀裴郎的吉利話?!?/br> 肖夫人靠在椅子上,想到裴家來到越州后, 她對他們做的一切, 生出無限的恐慌的同時, 也滋生出了妒忌,為什么她的兒子就不能像裴寓衡那般優(yōu)秀。 她帶著兒子趕往洛陽,想求裴家給她兒子一個鄉(xiāng)貢生名額,可裴家翻臉不認人,好一頓尖利刻薄,就差明說你兒子是個什么東西,壞了仕林名聲,還敢求鄉(xiāng)貢生名聲。 甚至怪怨她辦事不利,想從她的口袋將之前付的錢要回去,她肖夫人是誰,吃進她口中的東西休想讓她吐出去,她本就與裴家鬧得相當(dāng)難看,也不在乎將洛陽裴家想至裴寓衡一家死地的事情抖落出去。 洛陽裴家在乎身上羽毛,只能暗恨。 她帶著兒子返回越州,此時的裴寓衡當(dāng)了拔解第一,卻沒能得到鄉(xiāng)貢生的名額,就算幫助衙門抓了兩個賊子,可依舊不能參加科考。 那種看天之驕子在泥潭深陷的爽感,讓她從兒子日后再不能當(dāng)官的悲傷中走了出來。 可在此時,她聽見了什么? 崔老!那是崔老!裴寓衡何德何能能當(dāng)上他的弟子,還獲得了鄉(xiāng)貢生的名額。 待他日后當(dāng)了官,焉知不會替家里人報復(fù)他們。 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肖夫人暈倒了。 在文涯閣的宣玥寧就見玲瓏閣圍了好些人,大夫匆匆而至,須臾就出來了,她靠在三樓的欄桿上,和被婢女?dāng)v扶的肖夫人對視一眼后移開目光,唯有嘴角翹起,表達了主人的好心情。 肖夫人提著一口氣,她是越州手段頗高的唯一一名女胡商,躺在家中床上,就已將所有利弊分析清楚。 裴寓衡取得鄉(xiāng)貢生名額不至于讓她如此害怕,可他成了崔老的關(guān)門弟子。 趨利避害是商人的本能,一州之內(nèi),誰能得罪,誰能巴結(jié),他們早早就列了一個單,自從崔老在越州隱居的事情被暴露出來,他就已經(jīng)成為胡商們要躲著走的存在。 那可是連一州之長,黃州長都要敬畏的存在。 據(jù)說,他是連女帝都要給三分顏面的人,可這樣的人,是裴寓衡的老師。 她掙扎著起身,安排道:“給我備禮,我要去裴家?!?/br> 珍珠、瑪瑙、寶石,各種綾羅綢緞、稀奇古玩,拉了整整一個牛車。 在去裴家的路上,街上的人們都在談?wù)撆嵩⒑獾氖虑椤?/br> 百姓們興高采烈的又翻出裴寓衡智斗賊子的事跡,說的人口干舌燥,聽的人心中激蕩,說著說著,就說道了鄉(xiāng)貢生和關(guān)門弟子的事情上。 一個阿婆道:“我可不懂什么關(guān)門弟子,反正裴郎得了官老爺?shù)奶岚螌Σ粚???/br> “對,對!就是,雖然鬧不明白他們說的,但是裴郎馬上就要當(dāng)大官了!” 一個學(xué)子路過,忍不住為他們解釋了一番鄉(xiāng)貢生名額和崔老的身份。 當(dāng)他們聽見要取得鄉(xiāng)貢生名額才能去洛陽考進士,而幫了他們抓賊子,還在拔解上取得第一的裴郎,竟然是靠著當(dāng)上崔老弟子才拿到鄉(xiāng)貢生名額,當(dāng)即生氣了! “我呸,黃州長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竟然不給我們裴郎名額,果然還是崔大官人有眼光?!?/br> 那學(xué)子辯解,“是崔老,不是崔大官人,崔老還未獲得官職,而且不給裴郎名額,不是因為他本身不夠優(yōu)秀,實在是被他的身世所累,黃州長也是怕受牽連?!?/br> 阿婆拄著拐杖,瞥了他一眼,“我們不懂那些,只知道要是裴郎的父親真謀反了,女帝不會留他一命,還默許崔老收他當(dāng)關(guān)門弟子,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一天天想的太多?!?/br> “就是!” 有人一拍大腿道:“哎呀,我不跟你們說了,裴郎馬上就要去洛陽了,也不知道日后還會不會回越州來,我得告訴我家那口子一聲,給裴郎備些東西?!?/br> 經(jīng)那人一說,人們紛紛散了開去,他們也得給裴郎送東西,要不說,往往是最質(zhì)樸的百姓,越能看清事物的真相。 肖夫人聽了一耳朵,心中更加憋悶,并且慢慢轉(zhuǎn)化為恐懼。 等到了裴家門口,裴家已經(jīng)被熱情的鄰里包圍了,有送雞的,送胡餅的,還有送自己做的臘rou的。 宣夫人這個面對官夫人都能面不改色的人,此時真真是有些焦頭爛額,瞪了一眼在旁邊躲清閑看熱鬧的宣玥寧,對大家道:“家家都不容易,你們這是做甚?快將東西拿回去過個好年。” 可不是,這里面的東西,有不少都是他們準備的年貨,得知裴寓衡年后就要趕往洛陽,他們哪里還能顧得了那么多,紛紛拿著跑來了裴家。 拉著一牛車好東西的肖夫人,在手里拿著算不得多高貴東西的鄰居面前,金光閃閃。 有注意她的人,當(dāng)即就有些不好意思,將手里拎著的雞藏在了身后。 那雞還不樂意了,“喔喔”兩聲,將宣夫人和宣玥寧的視線吸引了去。 肖夫人見她們二人看了過來,趕忙說道:“妹子,七娘,知道寓衡被崔老收做關(guān)門弟子,我這個做嫂嫂的,特意來恭賀。” 鄰居們面對肖夫人,頗有些自慚形穢,一個個給肖夫人和牛車讓道,手里的東西都不在敢往宣夫人跟前遞。 宣玥寧在看見肖夫人時就站在了宣夫人的身邊,也將原本熱情洋溢,現(xiàn)今有些安靜的鄰居們看在了眼中。 她替宣夫人開口,一點沒給肖夫人留面子,“伯母這是何意?不是嫌棄我們裴家是落魄戶,將我們趕了出來,還騙我偷拿阿兄的詩給堂兄,差點害的阿兄連拔解都參加不了,如今假惺惺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