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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擦擦眼淚,爬著拉住鄭亦雪的裙擺,“十一娘,我,我對不住你,十一娘,那個金鎖,我在當鋪看見過,你現(xiàn)在去找應(yīng)該還能找到。” 她就是被家里那個畜生逼著拿家中東西典當,看見老板手里摸著那金鎖,慌得她東西都沒當,幾乎是連滾帶爬回了家。 看見那個金鎖的時候,她就知道要瞞不住了。 鄭亦雪坐回椅子上,沉默片刻便吩咐自己最信賴的人去當鋪一趟。 等待結(jié)果的過程最是難熬,她半邊身子如被火烤,半邊身子如墜冰窟,腦中的弦被伸到最長,緊繃繃的,沒有一點彈性。 人很快就回來,手里卻空空如也,她輕輕抬眼,令人窒息的壓迫讓奶娘忍不住出聲,“十一娘,我可以把它畫出來?!?/br> 稟告的人不知道這是什么情形,只是道:“十一娘,當鋪掌柜的說金鎖已經(jīng)被他賣出去了,還說典當之時是死當,讓別白費心思去找了?!?/br> 她著人拿來紙筆,對奶娘道:“你畫?!?/br> 奶娘顫著手,她何曾學(xué)會這些東西,半天才畫出來一個囫圇個看上去圓圓的東西,可其上的花紋,鄭亦雪一眼就瞧出了,是鄭家愛用的。 她拿好這磕磣的金鎖圖,沒交給那人,只是讓其帶足銀錢,再去當鋪,讓老板再畫一張金鎖圖。 這回去的人沒在空手而歸,鄭亦雪揮手讓人出去將門帶上。 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她才打開了那張圖樣,當鋪掌柜的水平比奶娘高出不少,兩張圖樣上的花紋出奇的一致。 心里頓時一沉,轉(zhuǎn)而想起剛才那話,“死當?” 奶娘跪在地上不敢動彈,“十一娘,你要去找那金鎖嗎?那孩子?” “金鎖,什么金鎖,你也說了那家夫婦兩個,生活有些困頓,那個孩子,又怎么保證,還能活下來,你說是不是,奶娘?” 奶娘渾身一個激靈,“是,是,十一娘說的對?!?/br> 鄭亦雪又緩緩開口,“那天晚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去抱了孩子,回來發(fā)現(xiàn)金鎖掉在了路上?!?/br> “是,十一娘,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把金鎖掉了?!?/br> “很好,這事除了你我二人,還有誰知道?” 奶娘瘋狂搖頭,“我不敢說,就連那畜生都沒告訴,青杏也毫不知情?!?/br> 鄭亦雪擺弄著那兩張畫著金鎖的圖樣,將燭火點燃,伸手將圖樣挨了上去,火苗躥到紙上,須臾宣紙就變成了灰燼,“既然如此,我會替你同他和離,你就帶著青杏,跟在我身旁吧。” “謝謝十一娘恩典,我定當守口如瓶。”她砰砰地磕著頭,向鄭亦雪表忠心。 鄭亦雪神情還有些迷?;秀?,聞言道:“你可以不守啊,反正青杏日后是跟隨我左右的?!?/br> 這是拿青杏在威脅,奶娘“啪啪”打了自己臉頰兩下,手勁之大,直接將臉都給打腫了,“是婢子不會說話,婢子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房間,靜坐兩個時辰之后,鄭亦雪才讓婢女進來,為她整理衣裳,去同鄭梓睿用飯。 沒食欲?不想吃飯? 從今往后都不會有了,她一個假的嫡女,得小心謹慎才是啊。 一頓食不言的飯吃完,鄭梓睿瞧見跟在鄭亦雪身后的青杏,一個眼神鄭亦雪就知曉他要問什么,趕緊將自己派人讓奶娘和她夫君和離一事說了,還道自己已經(jīng)收下她們兩個,日后,就跟在她身邊伺候。 青杏有眼色地、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給十一娘道謝,好像被關(guān)到屋子里,半天才放出來,又被逼著簽下賣身契,從良籍變成賤籍的人,不是她一般。 鄭梓睿笑道:“我的十一娘好似長大了,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不錯?!?/br> 鄭亦雪親近地挽住他的胳膊,“那也是阿兄教導(dǎo)的好?!?/br> “你啊,你啊,快松手,都多大了成何體統(tǒng)?!?/br> 她搖頭,“多大也是阿兄的十一娘,難道阿兄有一日會不要十一娘了?” “胡說?!?/br> 她神情莫測難辨,不知怎的,腦中浮現(xiàn)出在崔家那日,和崔珺瑤湊在一起和她同一天生辰的宣玥寧。 香薰冒出的白煙像是在她的臉上覆了層輕紗,那眉眼、那臉龐。 她仰著頭去瞧鄭梓睿,對方低頭沖她溫和一笑。 像極了她的八兄。 攪亂的心神被她強行撫平,鄭梓睿去收拾他的書,從外面回來的奶娘帶著一身雪同她說:“十一娘,我問了,當鋪掌柜說那金鎖是裴家兩個孩子典當?shù)?,當時租房的老婆子鬧著要將那倆孩子抵房費,他還特意多給了幾個銅板,記得特別清楚?!?/br> 裴家…… 真巧,怪不得她討厭宣玥寧,原來根在這啊。 “繼續(xù)查金鎖的下落,記住,可以慢,但一定要小心,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br> “是,十一娘?!?/br> 鄭亦雪回過頭,“放心,等到了洛陽,我準你自己給青杏選夫君?!?/br> 從地底爬出的丑陋蛆蟲,揮舞著節(jié)肢沖破牢籠,奔向它們期待的一切。 在越州待了大半年的世家各族,紛紛同鄭家一起,離了越州趕往洛陽,他們說著自己的豪言壯志,望著根本看不見人影的路,猜測裴寓衡是否已經(jīng)抵達洛陽。 一個月的車馬勞頓,沒讓宣玥寧消瘦下去,反而因為窩在馬車上不動彈讓她長了rou,吃喝又都有崔家的奴仆主動幫忙,閑來無事的小娘子,粗糙的手都變得嫩了許多。 冰雪寒天又趕路,來了葵水的宣玥寧萎靡地待在裴寓衡的馬車上。 只有他們二人的馬車,讓宣玥寧無端的有些不自在,以往總是以各種理由去宣夫人的馬車、崔珺瑤的馬車上,如今因為裴寓衡的馬車最暖和,而不得不歇了心思。 為了能讓裴寓衡在馬車里自如的看書,里面是放了銅盆裝碳的,跟手爐一樣,不過上面加了蓋子,碳火的熱度烘得宣玥寧一張小臉紅得跟要滴血般。 馬車的簾子本來被掀開了一個小口換氣,裴寓衡手指動動,看她半閉著眼睛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俯身伸手摸到她頭后的簾子,將別在馬車上的簾子抽出,擋住那條縫隙。 “你在做什么?”頭頂投下一片陰影,將半夢半醒的宣玥寧驚醒。 裴寓衡低下頭,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