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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道,“裴某讀書數(shù)載,經(jīng)禮部科考任咸滿縣令,合理合規(guī),非林州長能左右擺弄,他再不愿,我也是八品縣令。” 說落,目光放在那衙役放在車窗的手上,衙役被他嚇得一下子就松了手。 八品咸滿縣令裴寓衡透過車窗定定瞧著宣玥寧,那一瞬間宣玥寧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二話不說上了馬車。 他裴寓衡的錚錚鐵骨萬不會折在一個州長面前。 想給裴寓衡一個下馬威,也要看裴寓衡肯不肯應(yīng)。 馬車絕塵而去,跑進(jìn)屋內(nèi)的衙役一出門只看見個馬車屁股,著急忙慌追了上去,“林州長說要見你,裴縣令,別走??!” 他剛喊了一嗓子,就被之前和裴寓衡說話的衙役給攔下了,在大街上說林州長和裴縣令,命不想要了,兩人進(jìn)屋內(nèi)稟報林州長。 林州長讓兩人退下后,干瘦的臉泛起鐵青,拿起那拜訪,狠狠往桌上一拍。 “你瞧,以為自己年少成名,就能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等會兒都不愿意!我看這咸滿縣到他手上才是遭了殃!” 胡公搖搖頭,“不是你先不見人的?!?/br> 林州長喘著粗氣,“胡公怎么總是為他說話?難不成忘了,你我二人因何淪落到此處?” “這如何能忘,我們因裴監(jiān)察史才被發(fā)配在此等苦寒之地,不過因緣際會,我們也是占了便宜,等任期一到,你就能回洛陽,何況,裴監(jiān)察史已亡故,他的兒子又不是他,你也是過了些。” “我過了?”林州長倏地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內(nèi)走圈,“那裴監(jiān)察史軟硬不吃,我一沒傷天害理,二沒要人性命,不過是收了些錢財,他竟直接將咱們查了,不然,我早就回洛陽了!” 胡公將茶碗放下,也不再多勸,只是道:“藺主簿那里,還是遠(yuǎn)著些。” 林州長揮揮手,“我知曉,”然后冷笑岑岑,“豎子焉敢!” 裴寓衡還真就敢,不是做做樣子,直接讓車夫?qū)⑺死隽顺?,沒能得到林州長的賞識,甚至還沒見面,就被林州長厭棄,似乎沒能影響他,他正怡然自得地翻著書。 都已經(jīng)考中進(jìn)士了,還書不離手,宣玥寧托著腮,他在看書自己也不好打攪,不然定會好好問他,林州長那里如何是好。 輕輕抬了下眼皮,在她看過來之前,他又低下頭去,翻開的書頁打開著,看沒看進(jìn)去只有他自己知曉。 馬車一路前行,沒走多遠(yuǎn)就聽見了痛哭聲。 “大郎!大郎!這可怎么辦啊?” “大郎你醒醒?。 ?/br> 這一聲大郎驚了宣玥寧,下意識對上裴寓衡的眼,兩人心照不宣讓車夫停了下來,車夫還欲再勸,別多管閑事,被兩人齊齊略過。 他們今日為拜訪林州長,穿的都是上好的衣裳,裴寓衡是一身白色的寬袖長袍,上面云紋朵朵燙著金,宣玥寧為了方便,穿了一身黑色胡服,還未長開的臉雌雄莫辯。 兩人周身氣度讓人生畏,宣玥寧一句讓讓,他們就給騰出了位置。 牛車上的王大郎滾了鐵釘,又被衙役痛打一頓,渾身是血,已經(jīng)是出氣多進(jìn)氣少,昏迷了去,眼看著要絕了氣。 一行人哭聲震天,束手無策。 宣玥寧皺著眉,就見一向愛潔的裴寓衡伸出手去翻了翻王大郎的眼皮,又在其頸側(cè)停留三息,“人還有救,先將他送到醫(yī)館再說,不是咸滿縣,而是身后的立州,他堅(jiān)持不到咸滿縣了。” 各縣分散在立州周圍,咸滿縣已經(jīng)算是離得近的,這也得走上半天,王大郎再不救治,就要一命嗚呼了。 低低的哭泣聲傳來,“我們?nèi)メt(yī)館了,但沒有錢被攆出來了?!?/br> 他們抹眼淚的抹眼淚,破口大罵的大罵,但就是沒有人開口求他們兩個。 王大郎是得罪了藺主簿又被林州長給打了一頓,誰敢沾,他們能停下馬車問上兩句,都已是讓人感激不盡,若非他們看著王大郎長大,也是萬不敢伸手幫忙的。 不敢救、不能救,絕望、無助,和裴父死后裴家境遇何其相像,罪臣之子就是罪無可赦,不能科考無人擔(dān)保,但他是幸運(yùn)的,得到了崔棱的賞識,還能當(dāng)了縣令,更有一家人在身后支持。 躺在牛車上的男人無疑是不幸的,他貧窮,他無權(quán)也無勢,他最親的親人被人殘害想要討個公道,卻被毒打了一頓,儼然連命都快沒有了。 裴寓衡修長無暇的手指上鮮血兩塊,紅的刺眼,若要以往他定要拿出汗巾擦個干凈,現(xiàn)在卻指著王大郎道:“把他抬到我的馬車上,藥費(fèi)我先來墊付?!?/br> “什么?多謝郎君多謝郎君!”王大郎身邊的人破涕為笑,恨不得以頭搶地,圍在他身邊東一嘴等人好了,他們看著還錢,西一嘴做主把王大郎的命給了他。 宣玥寧就站在人群外,看著他指揮著眾人幫王大郎挪動到馬車上,那一襲白衣上的云紋簇?fù)碇?,耀眼如日?/br> 她感覺自己像是要被他燒著了般,這個會救人、會放下身段的裴寓衡,才是她壓藏在心底的那個人,時隔多年,再次得見。 一時間只聽的見耳中的“咚咚”聲。 “愣甚?還不過來!” “哎,這就過來?!?/br> 王大郎就躺在馬車?yán)铮锩嫒茄任?,宣玥寧和裴寓衡便坐在了馬車外面,她側(cè)過頭從他挺直的鼻梁看到緊繃的下頜,最后定格在那抿成一條直線的唇上,直到此時,這個人出眾的容顏才真正烙在了心里。 既而悄悄彎起嘴角,她都快忘了,裴寓衡成為北門之首后,過于妖冶的容顏配上他的血腥手段,更惹人恐懼,他的容貌無人敢看。 見他拿出了汗巾,正為凝固在手指上的血跡而發(fā)惱,“噗”的笑了出來。 跟上的咸滿縣百姓,不知她在咯咯笑些什么,不過也跟著笑起來,便道:“王虎這孩子命大遇到了你們,小郎君,你們救了王虎的命,等他醒來,便讓他給你們當(dāng)牛做馬也是值得的。” 笑聲戛然而止,她倏地扭動看向裴寓衡,眸中閃動著驚愕,馬車?yán)锏娜私惺裁矗?/br>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我乃縣令 世人皆知以酷吏出身的裴相有一心腹, 其身高八尺有余, 勇猛無前, 以裴相馬首是瞻, 曾有人用萬金蠱惑, 反被一刀斬下頭顱,血濺三尺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