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8
沒有人比她還清楚裴父的死對裴寓衡是一種什么樣的打擊,她見過他前世從尸山血海爬出來的模樣,她也見過他這世點燈熬油為裴父奔波的模樣! 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她會欺騙自己,那些幫兇,裴寓衡根本不在意,他已經(jīng)將真正的幕后黑手繩之以法了。 可不是這樣的,他對那些幫兇也恨之入骨,若是沒有他們相幫,那些人又怎么會毫無忌憚,堂堂四品朝中要員,眼都不眨一下,說誣陷就誣陷。 前世,他對自己的疏離,和鄭八郎的友盡,對鄭家的漠視,都是體現(xiàn)。 他明明恨毒了這些人,可為了她,他只能放過鄭家,憑什么? 做錯事的是鄭家,為何要讓裴父和裴寓衡來承擔錯處。 不,她不同意,他不做,那她幫他做。 前世一場生死,她該償還的都償還過了,對鄭家出手,她沒有半分愧疚之情,所以她找到了宮燕兒,向她提供了許多在前世得知的鄭家秘密。 陛下不是正愁怎么向世家下手嗎? 她來給她遞刀,她甘愿做那個劊子手,若是鄭氏的人想恨,那便恨她。 沒有人能用她做理由,來傷害裴寓衡,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她緩緩給鄭延輝行了個晚輩禮,“父親,我們之間緣盡于此?!?/br> 說完,她毫不留戀轉(zhuǎn)身就走,那個背影決絕的令人心痛,讓鄭延輝和鄭八郎有一種自己失去了珍貴寶物的悔意。 她聽著背后那些鄭氏族人的嘀咕聲,堅定地邁著步伐,“她怎么敢?”、“該不會是以退為進吧?”、“頭發(fā)都削了,肯定是要和鄭家斷絕聯(lián)系?!?、“你別說,要是脫離鄭家,我們是不是不用卷進這場風波中?” “玥寧,等等。” 她上馬車的身體一頓,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轉(zhuǎn)身看向追了過來的鄭八郎。 在他開口之前,事先說道:“我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會同鄭家脫離關(guān)系的,你不必來勸我?!?/br> 鄭八郎搖頭,看向她的目光里盡是無可奈何,低聲道:“我不知自己做過什么,令你如此不信任我,但玥寧,我不是來勸你回鄭家的,鄭家風雨飄搖中,你能離開,反倒讓我覺得安心了。” 宣玥寧詫異的看向他,那驚愕的模樣落在他眼中,何嘗不是告訴他,他們雖是兄妹,卻半點不熟稔。 他從越州遇到她,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之久,她為何總是和他保持著距離? 百思不得其解,個中苦楚唯有自己咽了,他喉嚨一動,遂問道:“你之前說的,該還的都還了,何解?” 宣玥寧看著鄭八郎,看著看著就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笑,可就是眼中濕潤的想笑。 前世她的一條人命,無論是父母生恩,亦或是養(yǎng)育之恩,她都還清了,可這話又如何向鄭八郎解釋呢。 鄭八郎看她只笑不語,眸中含淚的模樣,哪里還能問下去,都快要心疼死了,便說:“也罷,你不愿說,我不強迫你?!?/br> 他像是給她承諾,亦像是對自己承諾,“鄭家盤根錯節(jié)發(fā)展太快,根已經(jīng)爛了,我會剔骨割血,來求得鄭家新生?!?/br> 那一句,待我將鄭家煥然一新時,你再回來當我阿妹的話,他到底沒有講出來。 只能看著那輛馬車在他視線里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一頭青絲,只剩肩膀處一點,宣玥寧頭上圍著披帛,想快速回房,哪知宣夫人早就聽到消息在等著她呢。 她剪斷一頭青絲來和鄭家斷絕關(guān)系,外面可都傳的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無他,她那一頭短發(fā),太扎眼了,又和鄭八郎在門口說了那般久的話,大家想不看見都難。 “你給我站??!” 宣玥寧訕訕停了步子,撒嬌道:“阿娘。” “你頭上蒙著披帛作甚?那披帛是給你蒙腦袋的嗎?給我摘了!” 是誰,是誰把她頭發(fā)削了的事情告訴給了阿娘! “阿娘,外面那般冷,這不是出門忘記帶披風,只能用它了?!?/br> 宣玥寧英眉一挑,靜靜看著她編。 宣玥寧在她目光逼視下,低垂著小腦袋,將披帛摘了去,一副任你打罵的模樣。 那曾經(jīng)引以為傲烏黑亮麗的黑發(fā),如今將將及肩,有風一吹,頓時就糊了她一臉。 宣夫人縱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見到此景,依舊不可避免的心口一痛,上去抬胳膊就打她,“你個小兔崽子!天大的事不跟我商量一下,說和鄭家斷絕關(guān)系就斷絕,日后你連娘家都沒有,我看你怎么辦?” “阿娘,疼、疼、疼!” “你還知道疼,你別給我躲,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皮癢了是吧?念著你們長大了,成親了,給你們留面子,你們一個個怎么做的?不聲不響就把發(fā)削了,和鄭家斷了聯(lián)系,你是不是日后還想和我斷絕聯(lián)系!” “沒有,”宣玥寧趕緊申明立場,“我怎么會同阿娘斷絕關(guān)系,這是絕對不會發(fā)生的事情。” 宣夫人是越打越生氣,“你以后怎么辦?是不是傻?不管怎樣,有鄭家在,都是你的底氣,你到好,說不要了就不要。” “你看我不打死你!” 宣玥寧象征式的躲躲,到底還是老實的被宣夫人打了一頓,打著打著。 宣夫人看著這個不知聲,任她打的玥寧,突的就想起來在越州時,她梗著小脖子,信誓旦旦說自己不回親生父母家,給她當一輩子女兒的樣子,當真是什么氣都生不出來了。 她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她著想! 用手指狠狠戳著她的額頭,“是不是傻!” 宣玥寧也不敢抬手揉額頭,委委屈屈的說:“我才不傻呢,陛下削弱世家的心已經(jīng)愈發(fā)強烈,鄭家躲不掉,我這是及時止損,再說了,誰說我沒有娘家的,我可是陛下親封的棲霞亭主,沒有鄭家,我活得更自在!” 宣夫人戳的她一個倒仰,也不跟她爭辯親生血緣和陛下因勢認她當義女之間的區(qū)別。 她故意擁著宣夫人,把頭往她懷里扎,短短的發(fā)蹭在宣夫人的下巴處,柔軟的又扎心,“阿娘,日后我只有你們了,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你們不就是我的娘家嗎?要鄭家何用,反正他們從來不向著我?!?/br> 最后這句話觸動了宣夫人,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