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嗎？”

薩塔拉看了一眼他們剛離開的空中大轉(zhuǎn)盤，又看看面前的紙牌，感覺畫風(fēng)變得有些迅速。但路西法想玩他只能陪著，舉著一副不知有什么東西的紙牌面對他的王，然后看到他的王縮了縮脖子，頗為乖巧地說：“喵~”

薩塔拉張著嘴，半天沒回過神。

“喵嗚？”路西法歪過頭，用手背蹭了蹭嘴唇裝出在舔爪子的樣子，又用手背去擦臉，薩塔拉盯著他，現(xiàn)在他反應(yīng)過來了，但他還是不想猜。

太可愛了……

“喵嗚？”路西法的眼睛警告性地彎起來，“貓?！彼_塔拉見好就收，旁邊負(fù)責(zé)監(jiān)督的另一組成員點點頭，示意他們換下一張卡。這一次路西法的臉色有點發(fā)黑，“……呱?！?/br>
薩塔拉沒忍住，他直接蹲下身保住腦袋，強(qiáng)行不讓自己的笑聲爆發(fā)出來。路西法在他頭頂盯著他，然后轉(zhuǎn)向一邊的監(jiān)督人，“……可以臨時角色互換么？”

監(jiān)督人剛想說什么，路西法眼睛一閃，魔王的氣場讓對方很沒品地點了點頭，縮到一邊。

于是路西法舉著紙牌子，薩塔拉站在他對面，“汪。”

路西法不猜。

“汪?！彼_塔拉面無表情地再次說，路西法還是不猜。

“……汪嗚?！?/br>
路西法大發(fā)慈悲地?fù)Q了下一張紙，薩塔拉沉默片刻，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天，然后緩緩搖頭。

路西法第一次質(zhì)疑起他們之間的默契來。

薩塔拉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搖頭。

路西法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種詞都想到了，就是不知道薩塔拉在做什么。

“時……”監(jiān)督人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時間到……”

路西法默默把那張紙翻了過來。

“暗黑創(chuàng)世神”。

路西法的視線剛從紙上移開，薩塔拉就站在他身邊，把頭靠在他肩上，止不住地悶笑。路西法又回憶了一次薩塔拉的動作：地下，天上，不能說。

這根本不可能聯(lián)想到一起！路西法理直氣壯地推開薩塔拉，“你耍我啊?！?/br>
薩塔拉從他手里拿過紙還給監(jiān)督人，銀灰的眸子因為笑意閃閃發(fā)亮，“錯過這一次可就沒機(jī)會了。”

路西法根本不管監(jiān)督人的表情，吻了吻他的額頭，“饒你一回。”

“謝主隆恩？”薩塔拉有些蹩腳地用漢語說，他被路西法攬進(jìn)懷里，順從地依靠著對方，銀色，黑色，銀色。

路西法……

“您當(dāng)時，”他抬起頭，輕聲道，“為什么要墮天呢？”

作者有話要說：　　在過山車上掰開安全裝置……沒有天使級戰(zhàn)力的好孩子切勿嘗試_(:з」∠)_

ps：暗黑創(chuàng)世神是一張游戲卡的名字

第16章十五

光包裹著這座白色的殿堂。

紅發(fā)的天使慢慢走過圣池邊，他的影子在水中搖曳。他跪在御座前，翡翠的六翼在身后折疊，每一根羽毛都閃爍著光澤。

“路西法來過？”

米迦勒知道今天是逃不過去了，心一橫直接承認(rèn)，“是的，他來向我要……錮魔手鐲?！?/br>
“你給了？”

米迦勒心說我要是給我今天有可能被您弄死，我要是不給我當(dāng)場就得被他弄死，答案只有一個。但他回答的時候恭恭敬敬：“是。”

“……那便這樣吧?！?/br>
米迦勒在心里臥了個大槽，難怪路西法真敢就這么直接竄到天界頂層，合著他吃準(zhǔn)了您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越這么想米迦勒就越覺得不對勁，他單膝跪在地上，直到膝蓋都有點發(fā)疼，他的神才像突然意識到他還在這般問：“有問題么？”

“……”米迦勒腦海里劃過一道細(xì)碎的光，他抬起頭，用了火之天使幾乎全部的勇氣，問道：“路西菲爾殿下當(dāng)年為何墮天？”

為什么？

其實外界的流言有一大半是對的。路西菲爾與神不合，他的高傲讓他不愿屈居人下，他頂撞他的父神，拒不接受父神的教誨，甚至駁斥神的教義。

路西菲爾想要一個平等的世界，就像路西法曾和薩塔拉說過的那樣，在那個世界惡魔也能站在陽光中理所當(dāng)然地要去自己的權(quán)力，在那個世界中沒有任何的不公，神的光輝普照萬物。

現(xiàn)在路西法承認(rèn)其實神是對的。那個世界怎么可能存在——為了生存而殺戮，為了獲取食物而制造血腥，所謂的黑暗拆分開其實不過就是求生的戰(zhàn)斗，又怎么可能有所謂的公平。

但他不接受。

路西菲爾在那天問神，“為什么您制造了萬物，卻保護(hù)一部分，而排斥另一部分？”

神反問，“你又為什么覺得我有義務(wù)對萬物一視同仁？”

路西菲爾問，“那么您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存在？‘善’‘正義’‘正確’么？”

神卻回答，“你若是在地獄成長，難道能這樣迎著光么？”

那一瞬間路西菲爾才明白，所謂“神的公平”其實很簡單，萬物自有他們的掙扎奮斗，神只是坐在云端，運氣好的強(qiáng)者攀上高峰得以靠近他，其他靈魂都只能望洋興嘆。那公平意味著一桿標(biāo)尺衡量萬物，所有的靈魂都為此瘋狂攀援。

于是身在最高峰的路西菲爾轉(zhuǎn)頭跳向了深淵。

“為什么要墮天？因為發(fā)現(xiàn)……怎么說呢，他在離地幾萬米的高空，站在一米高的平臺上和站在一米深的水溝里，離他的距離真的區(qū)別很大么？都是幾萬米……那兩米隨隨便便就可以被忽略不計啊。”

“為什么他墮天？因為他想要在離我最遠(yuǎn)的地方，看清他自己罷?！?/br>
“從我有意識開始，我所知道的就是善會帶來幸福，惡會遭受苦果，我從未想過什么是善什么是惡，善惡的標(biāo)尺由誰來定奪。什么是善呢？善人善之，惡人惡之？【注】神能定義善么？神憑什么定義善？”

“他的原罪就是驕傲，他想要戰(zhàn)勝我，想要成為這個世界的神，想要按照自己的愿望來構(gòu)建這個世界罷了?！?/br>
“他是這個世界的最強(qiáng)者，他在云端，山巔和谷底對他而言其實沒什么區(qū)別，不過是一個他喜歡些，一個他厭惡些罷了。我用很長的時間去學(xué)習(xí)如何得到他的喜愛……然后用九天徹底忘掉?！?/br>
“他沒有舍棄我?！?/br>
“我只不過是舍棄曾經(jīng)的那個自己罷了?！?/br>
“因而他是地獄真正的王?！?/br>
米迦勒注視著圣座上的流光，那光讓耶和華的身形模糊，所謂神的慈悲，就是用贊賞的語氣去說萬眾唾棄的魔鬼，就是無聲地赦免所有的罪。

沒有“邪惡”，沒有“懲罰”，只不過是他選擇另一條道路，去接近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薩塔拉注視著垂落下的黑發(fā)，那發(fā)讓路西法的表情模糊，所謂魔的驕傲，就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