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那豈不正是混沌？

他正尋思,又聽林先生補充道：“在基因技術(shù)普及之前,顯形術(shù)也算是殷山里的一項重要儀式。正常情況下，接受顯形術(shù)的亞人外表上總會顯現(xiàn)出某一種動物的特征。而這種動物就是他最主要的亞人基因來源。但是何天巳卻不一樣、太不一樣了?！?/br>
“究竟怎么不一樣？”

明若星問得焦急，但是幾位先生卻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還是明mama決定實話實說。

“老實說，很……惡心。”

她舉起手臂想要比劃,卻又想到了什么，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遞給兒子。

“錄像了，自己看?！?/br>
明若星接過手機解鎖，發(fā)現(xiàn)了幾段剛剛錄制的視頻。打開第一段，光線有點昏暗，而且還是一條右臂的特寫。

毫無疑問，胳膊就是何天巳的。因為背景里還能聽見他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和胡言亂語。

明若星隨手調(diào)小了聲音，專注于畫面本身。

以普通人的評價標準，何天巳的膚色絕對稱不上白皙，甚至更偏向于健康的小麥色。然而鏡頭中的這只手，看上去卻格外的慘白。

不過明若星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白皙的并不是皮膚本身，而是皮膚表面覆蓋著的一層半透明薄膜。

在鏡頭的記錄下，這層薄膜就像直接從皮膚里頭生長出來似的，越來越厚、逐漸分化出了一個個扇貝狀半圓形，有規(guī)律地前后交疊著。

是鱗片！

明若星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何天巳的整條胳膊迅速被半透明的白色魚鱗所覆蓋。但是這種奇特的情況僅僅只持續(xù)了不到半分鐘，變化又發(fā)生了。

魚鱗與魚鱗之間的界限逐漸模糊起來，仿佛又開始融合成一張完整的薄膜。而就在薄膜之下，有什么黑色的物質(zhì)正迅速生長著，不一會兒就覆蓋了全部的皮膚。

這時候，明媽涂著紅色指甲的右手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她試著輕輕揭開了已經(jīng)浮起來的魚鱗，顯露出了下面那層深色的組織——帶著淡淡光澤的、具有網(wǎng)格狀神秘花紋的蛇皮。

從魚變成了蛇？這難道說明何天巳同時具有兩種主導(dǎo)的亞人基因？明若星微微一愣。

但是前后不過半分鐘的時間，蛇皮表面又開始起了變化。許許多多細小的白色“斑點”從角質(zhì)鱗的縫隙間冒出頭來。

鏡頭重新調(diào)整了對焦，這些白色斑點竟是一個個細小的“管子”，可以看見一些花白色的東西正在從管道里緩慢地冒出頭來，并像樹葉那樣迅速地向兩側(cè)舒展開。

“是羽毛？！”

盡管看得頭皮發(fā)麻，但明若星還是目瞪口呆，“第三種了，這究竟是……”

“繼續(xù)看，還沒完呢?！泵鲖寗⊥浮?/br>
不過一會兒功夫，何天巳的整條胳膊幾乎全都被花白色的羽毛覆蓋住了，整個看上去簡直就像一枚巨大的翅膀。

這時候鏡頭中的明媽又伸手輕輕地拔下了一根羽毛。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見整條手臂上的羽毛全都撲簌簌地一齊脫落了下來。

可真像只拔了毛的雞翅膀——明若星產(chǎn)生了不太恰當?shù)穆?lián)想。但是他忍住了笑，認真地去看視頻剩下的三分鐘。

羽毛脫落干凈之后，何天巳的身體還在繼續(xù)變化著，又長出了一層褐黃色的、細密的絨毛，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黑色的斑點，看上去倒像是某種哺乳動物的皮毛。

視頻的最后，這層褐黃色的皮毛也開始了脫落。

視頻到此為止。何天巳是否恢復(fù)了原狀，還是繼續(xù)變化，明若星不得而知。但是對于林先生剛才提到的“混沌”，他倒是有了非常直觀的感受。

“怎么會這樣？”

“如果單說這種現(xiàn)象，其實也沒那么罕見?！?/br>
陸先生捋了捋胡子，心里顯然已經(jīng)有了些主張，“這要是早幾年，讓那伽來做這個測驗，你也可以看見他在蛇和鳥類之間來來回回地轉(zhuǎn)變。”

“所以您的意思是，何天巳的身體里，現(xiàn)在至少有四種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基因？！”

“是四種、一種、還是一百種，現(xiàn)在誰都說不清楚?！?/br>
陸先生又開始玄妙起來：“你也看到了，何天巳的身體狀況還在不斷發(fā)展中?，F(xiàn)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br>
說到這里，他又反問明若星：“剛才聽你母親的意思，你不想讓亞安局的人了解那伽現(xiàn)在的情況？”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需要隱瞞的了。明若星干脆坦誠表示不想讓何天巳淪為試驗品。

“如果實在有必要，我們會主動和有關(guān)部門聯(lián)系。所以還請諸位先生幫忙，暫時替我們保守這個秘密?！?/br>
林先生道：“山中修行之人，原本就應(yīng)當不問世事。你帶那伽來找我們，我們更不能辜負于你的信任。但是那伽的情況非常特殊，切不可等閑視之。若他有什么身體不適，醫(yī)院能做的，我們卻未必能夠幫得到你?！?/br>
“這個請您放心。”

明若星立即表示自己有醫(yī)術(shù)高明的醫(yī)生朋友，會定期讓何天巳接受檢查。

正說到這里，只聽后頭又是一陣響動。何天巳在兩名年輕仙官的引導(dǎo)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看他的模樣也不像有事，但明若星還是問了一句：“怎么樣？”

誰知何天巳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瞬間變臉。

“哎唷?。‰y受、真難受！一會兒疼，一會兒癢，一會兒又熱得像燙掉一層皮……”

“怎么不燙死你?！?/br>
明若星上前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到諸位先生面前，“還不趕緊謝謝先生們關(guān)照！”

“謝謝先生！”

何天巳從善如流，卻又不忘提問：“對了，我到底是個什么基因？”

陸先生笑呵呵地指著他：“你啊，就是個四不像。”

宮殿前面畢竟不是個說話聊天的地方。正好幾位先生也都還有事要做，便由明媽領(lǐng)著明若星與何天巳前往住宿區(qū)熟悉一下環(huán)境。

目送那黑白紅三個身影逐漸地走遠了，林先生又看向了陸先生。

“真的不與亞安局通氣？”

陸先生依舊望著何天巳他們遠去的方向，緩緩地搖了搖頭。

“靜觀其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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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之后，何天巳就暫時在聞天院里落了腳，跟著他以前的師父重新學(xué)習(xí)自我控制之道。

至于明若星，原本也想留下來照顧一下何天巳的飲食起居。可偏偏那何天巳心思活絡(luò)，也不管這里是什么清凈修行之地，兩個人一旦獨處就要動手動腳的。

忍無可忍，明若星果斷逃去了火池峰，給陸先生打下手。反正山腳下面有電網(wǎng)，再怎么著何天巳也不至于追上山來。

如此這般，不知不覺就過了十多天。眼看著兩邊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突然一個電話從金魚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