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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喝了兩杯酒。再后來,他染了隱,極力忍耐卻也戒不掉,他是龍哥的左右手,知道太多秘密,對方不會放他走,一旦他進(jìn)去戒毒,蕊姐就會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于是他日復(fù)一日地掙扎著,一只手被死亡拽住,另一只手又死死地將蕊姐護(hù)在身后。畢禾其實(shí)始終不太喜歡、甚至是有一些懼怕這個寬哥,可他也日日祈禱他能早日好起來,這樣的話,蕊姐也能好起來。然而好不起來了。樂極生悲。這個詞不停地跳出來,一下一下拽著畢禾的心臟。是不是他太得意忘形了?是不是他只顧著自己戀愛,只顧著自己開心,沒有多幫蕊姐看看秦寬?冷風(fēng)吹在臉上刀割一樣地疼,畢禾下意識地蹲下來揉了揉之前受傷的腿。蕊姐看見他的動作,突然停了哭泣,問:“你的腿是不是沒有好?”畢禾一愣,下意識道:“不……”“你騙我?!比锝銍?yán)厲道,“你明明就沒有康復(fù),卻騙我已經(jīng)好了;他也是……都是騙我的,他根本就沒打算好起來?!?/br>……是嗎?畢禾遲鈍地想。也許是的,秦寬染了好幾年的癮,身體早垮了,積年累月的傷上又是一次嚴(yán)重的受傷,一度下了病危,他知道自己多半好不了。——不,不會的。他這么多年苦苦掙扎,不就是為了蕊姐嗎?他不會愿意走在蕊姐之前。就像畢禾的少年時期,他的父母也不愿意拋下他離開。那么,這可真是——多么無奈又絕望的現(xiàn)實(shí)啊。第59章別來找我秦寬的離去原本是悄無聲息的,沒有人給他舉行葬禮。自畢禾將蕊姐從天臺上拉下來那天,已經(jīng)過去了三日,蕊姐整個人精神恍惚,秦寬的后事都是畢禾幫忙安排的。他也不會,又要時刻警惕著蕊姐會不會二次尋死,幾乎沒有睡過一個整覺。薛嶠被秦櫟然帶去了南方錄節(jié)目,畢禾猶豫了許久,也沒有向他說過一個字。現(xiàn)在不是訴苦和尋求幫助的時候,還有一個蕊姐需要畢禾的支撐。蕊姐并不是一個柔弱的姑娘,但如今她失去的是秦寬,是父母過早離去后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相依為命”,是滿身瘡痍也不愿意離開她的人。若不是突然想見畢禾一面,她也許便追隨秦寬而去了。蕊姐不愿意給秦寬舉行葬禮,也固執(zhí)地不讓他躺進(jìn)冰冷的墓地里。她的記憶里那么高大的一個男人,如今就變作了一方小小盒子,伴隨在她的枕邊。畢禾無計可施,蕊姐不愿意回充滿秦寬氣息的家里,他只得將她安置在筒子樓他小小的屋子里。蕊姐一整晚一整晚抱著“秦寬”無法安睡,畢禾便打著地鋪在旁邊陪她。畢禾沒有跟蕊姐說過其實(shí)他也很害怕,怕她終于愿意舍下他,在不知道的地方悄然離去。如果真的在天有靈……畢禾看著月光想,想他的父母和沉默寡言的秦寬。請保佑她。第三天的時候,消息還是傳了出去,畢禾的小屋陸續(xù)來了許多人。有將仇恨拉到龍哥身上、紅著眼睛要給秦寬報仇的昔日小弟,有帶著微妙神情假惺惺來“吊唁”的“同僚”,也有來看蕊姐的朋友。許多人來來去去,筒子樓狹窄的樓道里煙霧繚繞,小英mama鎖緊了門,也關(guān)了小英探頭探腦的窗。煙頭被隨意的丟棄,燙壞了王婆掛在外面的花襯衣,老太婆舉著掃把將人打出去,一路罵罵咧咧。打完了又回過頭來罵畢禾。“小兔崽子要死嘞!”轉(zhuǎn)身進(jìn)公共廚房,顫巍巍地打了兩個蛋,兩碗淡得一點(diǎn)味道也沒有的面條放到畢禾門前。蕊姐艱難地吃一口,啪地掉了眼淚。來看望蕊姐的人里,有一個畢禾沒有太預(yù)想到的。那是個女人,在第三天深夜提著兩壺白酒上門,她有高挑窈窕的身材和烏黑的長發(fā),穿一襲在夜色里白得發(fā)光的裙子,像個美麗的——女鬼。原諒畢禾這幾日頭昏眼花,看誰都像不懷好意。那女人在畢禾看來隱隱還有一些眼熟,直到她走近了,站到守在門外的畢禾面前,輕輕撩了一把頭發(fā)微笑:“你就是畢禾嗎?我好像記得你?!?/br>這個動作好像觸發(fā)了關(guān)鍵詞一般,畢禾想起這個女人來——城那頭大佬朗哥的寶貝弟弟的那個給他戴了綠帽的對象,一個畢禾不知道名字,只能用這種關(guān)系來定義的女人。畢禾下意識往她身后看去,樓道那頭遠(yuǎn)遠(yuǎn)站了一個男人,身子挺拔,面容看不清楚。見到他的目光,女人也不在意,只對畢禾道:“小蕊還好嗎?我來看看她?!?/br>畢禾的視線又落到兩壺酒上。女人道:“以前沒事的時候,我經(jīng)常和小蕊一起喝酒,算算時間,也有好幾年沒再一起過了?!?/br>畢禾愣了愣,女人又微微露出一點(diǎn)笑來:“讓我和她說兩句吧,也許我有勸說她的方法。”女人進(jìn)去沒有太久,大概還不到半個小時。畢禾站在已經(jīng)沒有多少戶人還亮著燈的筒子樓里,身后小英讀課文的聲音大得煩人,畢禾肩膀動了動,還是決定放過這個祖國的花骨朵。他的耳朵凍得有些紅了,小屋的門嘎吱一聲打開,女人緩緩邁步走了出來。畢禾回過頭,見到她身后站在門口的蕊姐時愣了愣。她神情平靜,眼睛卻紅著,嘴唇和肩都在微微顫抖。蕊姐只是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聲音有些沙啞地問女人:“你說話算話?”女人面上仍然帶著笑意,眼神卻與來時有了些不同,她俯身給了蕊姐一個擁抱,輕聲道:“我不會騙你的,你振作點(diǎn),明天我就來接你?!?/br>蕊姐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女人又對畢禾笑笑,轉(zhuǎn)身要走了,又似想起什么來,對畢禾道:“你是好樣的,有緣再見?!?/br>畢禾下意識地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女人一步步走遠(yuǎn),和樓道那頭等著的男人牽著手走了。年久失修的樓道燈閃爍了幾下,蕊姐猛地順著門框跌落在地。畢禾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她神情有些茫然,畢禾看著她,心里卻突地動了一下。她的眼底,漸漸有了一絲細(xì)微的光。畢禾難得睡了這幾天最安穩(wěn)的一覺,雖然其實(shí)也并沒有太久,他很早就醒了,蕊姐還睡著,微微蜷著四肢,像個小孩子。畢禾英去了學(xué)校,早起擺攤的都出發(fā)了,女人帶走蕊姐的車早已不見了蹤影。網(wǎng)管蹲在門口吃泡面,畢禾站在馬路這邊沖他招招手,讓過一輛飛馳而過的大貨車,走了過去。“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