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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易明苦笑說,“老爺子會殺了我,再說這種事拖延很影響女方家的情緒,不能不顧全大局啊?!?/br>“我覺得很棘手,”心理醫(yī)生說,“您并不合作,也并不信任我;事實上,您根本就不希望治愈,您一方面對初戀情人懷著渴望的情緒,一方面,你又很怕他,并且因為這種害怕而產(chǎn)生了依賴。這是很危險的,你過于依賴對他的幻想,從而造成了深深的懷疑:他并不認可我,那么是我哪里出了問題?我哪里做得不好?我要怎樣才能讓他滿意?這種自我懷疑的情緒會讓你人格分裂,有一天你會聽到他的聲音在你腦海里命令你這么做、那么做;你有可能做出任何危險的事來,而你會認定這是他的意思,哪怕他命令你殺人,你都會不折不扣的執(zhí)行并且把這種行為歸結(jié)到他的意愿上?!?/br>黃易明沉默了一會兒,斷然否決:“不會!我會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底!”“那么,請您回答我?guī)讉€問題,”門里心理醫(yī)生的聲音中斷了幾秒鐘,然后繼續(xù)響起來,“……如果現(xiàn)在,他受到傷害,他向你求助,你會幫助他么?”黃易明不假思索:“當然會!”“如果是他請求你在物理情況下傷害那個傷害他的人呢,你會答應(yīng)他么?”“……”黃易明說:“會。”“如果這種傷害來自于他現(xiàn)在的配偶呢?”“……會?!?/br>“如果這種傷害來自于你的妻子,你會傷害自己的妻子嗎?”“會?!?/br>“如果他讓你殺了他們呢?”“……”黃易明抱著頭:“我不知道……”“你會,”心理醫(yī)生清晰的說,“因為如果你聽見他的聲音發(fā)出這樣的指令,這不是他的意愿,這是你自己的臆測。你堅信這種臆測,你認為他受到了傷害,實際上他沒有。他現(xiàn)在生活得很好,很平靜,很美滿,你希望他保持這樣的生活狀態(tài)嗎?”黃易明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緩緩的道:“我希望……”“但是你現(xiàn)在在破壞他的生活?!?/br>“我知道,”黃易明淡淡地說,“所以我很長時間都沒有聯(lián)系他,如果不是路上偶然遇見,其實我們已經(jīng)沒有交集了。你知道嗎?他其實……已經(jīng)……忘記我了……我站在他面前,他問我:你是誰?……”黃易明苦笑了一下:“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還是永遠不要再遇見他的好,我原本以為他至少會記得我是誰的?!?/br>“那是因為你在想象里把他完美化了,”心理醫(yī)生溫和的說,“按照我剛才的說法,在你傷害了你認為有可能傷害他的人之后,你會覺得那都是他讓你做的;你會對他產(chǎn)生更復(fù)雜的情緒,可能是更加依賴,可能是記恨,可能是轉(zhuǎn)移狂躁,到那個時候你會覺得你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他,你有可能……傷害他?!?/br>這次黃易明久久的沒有說話。心理醫(yī)生低聲問:“現(xiàn)在你愿意接受治療了嗎?”大概過了一個世紀,又好像只是短短的幾秒,沈宣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外,聽見醫(yī)院寂靜的走廊上風聲如潮。他聽見黃易明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模糊不清:“……好的,我愿意接受治療,……”黃易明從診療室里走出來的時候,沈宣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抽煙,地上七零八落全是隨手丟的煙頭。黃易明站在他身后,靜靜地說:“我有可能會傷害你……”沈宣淡淡地說:“我知道。”“……你還會陪著我嗎?”沈宣摁滅了煙頭,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說:“會?!?/br>他轉(zhuǎn)過頭來注視著黃易明的眼睛,目光里甚至帶著一點溫情的意味,又好像有點隱約的悲哀。“你能怎么傷害我?到什么程度?……比這更深的傷害我都經(jīng)歷過了,你不是孤單一個人的?!?/br>=========第73章ˇ沈宣在送黃易明回去的時候接到唐飛電話,他想都沒想就按掉了,過一會兒把黃易明送回去,在回自己家的路上手機又響,唐飛在那邊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你怎么最近總掛我電話?”沈宣不耐煩的說:“上課呢,怎么這么多問題?”唐飛于是笑了笑開始天南海北的胡扯,海南最近好熱啊,學會騎自行車了啊,摔得鼻青臉腫坑坑洼洼,老婆要是我回來后你不認我了怎么辦?唐飛可憐兮兮的摸著頭上摔的包,說:“沈宣你要是不認我我就跳樓去!”“從二層上往下跳?”沈宣漫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過一個彎到家了,說:“得了掛了,回家做飯去了。”唐飛掛了電話,看著手機半晌,撥通了秦堅的電話。秦堅在辦公室里焦頭爛額的準備PPT,接起來就咬牙切齒:“要是你來跟我炫耀海南假期的話回來老子就給你一板磚!”“哎呀不是不是,”唐飛說,“我剛才打沈宣手機他不接,是不是在上課?”秦堅順口說:“他請假了的啊,說是……噗!產(chǎn)假!哈哈哈!我還以為他是想和你一起去海南呢。”唐飛哦了一聲,寒暄兩句就掛了。掛完之后他去吃了一片安定,一覺睡到下午爬起來,精神疲憊,做了很多噩夢,夢里都是好像要失去什么一樣,到處找到處找,卻什么也找不到。突而一個激靈,想起來沈宣,他大聲叫著沈宣的名字,卻沒有那個懶洋洋的聲音回答他:我在這里。唐飛去洗了個臉才振作精神,跟自己說別怕別怕,沒事的沒事的。說了好幾遍才緩過來,出門去跟人應(yīng)付做宣傳,慢慢的一下午才平靜下來,心說我多心了,這么多年沒有離開過家,偶爾離家一次就疑神疑鬼。沈宣還愛他,這就是籌碼,打牌里的那張大鬼,其他的一切都無關(guān)緊要。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