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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風月尋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方故燃:「也對,王爺怎么能不緊張,畢竟拿著玉璽也只是一時半會兒的事,看似成功,其實什么都沒有抓穩(wěn)。」

「我的太子妃,是你弄錯了?!?/br>
方故燃突地反應過來,心下安慰自己淮宵這等幼稚反抗只是強弩之末,面皮一冷,表情扭曲,拔出腰間長劍,,挑開淮宵的上衣,用刃身輕劃過他傷口。

血腥很淡,卻著了魔似的繞于鼻尖,淮宵悶哼,大睜著眼,疼得咬緊下唇,決不出聲。

「常盡遠調邊疆,衛(wèi)驚鴻掀不起風浪,而二弟軟禁于宮中,有我派人把守!」

方故燃一腔怒火沒地兒發(fā)泄,如今即將成就大業(yè),反而是恨得咬牙切齒,喃喃道:「父皇也被我控制……方故煬他再怎么了得,可他對父皇的感情,我不信他會舍父奪權……」

話音還未落,身后匆匆有人來報,連滾帶爬地撲到地上,手都快觸到方故燃的衣擺。

那人聲兒里帶嚎,模樣似要涕泗橫流,喊道:「啟稟王爺!」

方故燃袖袍一揮,怒不可遏:「說!」

「衛(wèi)家公子……擁兵而起,已在城外集結了!」

愣神片刻,方故燃爆發(fā)一聲怒吼,扯過那人衣領,似都要提拎起來,眸中猶有鯨波怒浪,「擁的誰的兵!」

那人跪得更低:「太子的羽林軍!」

方故燃瞬間慪得戟指嚼舌,大喊:「虎符不是在我手上嗎!」

「衛(wèi)公子僅拿了太子腰牌,就,就……」

「虎符還比不上一塊腰牌?」

語畢,方故燃的聲音已有些顫抖,褐色長袍下的手都快拿不住劍,見周遭守衛(wèi)的都倒吸一口涼氣,他迅速鎮(zhèn)定,疾言厲色,面皮仍是發(fā)白:「給我守!」

「是!王爺!」

正大光明聽完全對話的淮宵睜大了眼,努力掩藏情緒,心中卻已是如千鈞之鼎墜入湖海,驚起駭浪。

衛(wèi)驚鴻快要破城了。

第二十七章

夏木陰陰,城門大開,日照金甲。

衛(wèi)驚鴻揮劍在手,策馬而奔,遽然遠處疾來一支翎箭,風聲擦過耳廓,他似被燙到了般偏頭躲過。

身后曲辭拉緊韁繩急急止步,胯下青騅嘶鳴,取下背后箭袋,挽弓而搭,一箭射下那在屋瓦間伏擊衛(wèi)驚鴻的小兵。

曲辭雙腿夾緊馬肚,伏低身子,命身后軍隊加快速度趕上朝皇宮內奔去的衛(wèi)驚鴻。

大裕皇城已破,如今雖一役功成,但宮內等待他們的是什么還不得而知。

常盡臨走那日破曉,曲辭于軍中營帳與常盡歃血為盟,立下軍令狀,誓死保衛(wèi)驚鴻、常初和扶笑周全。

那夜皇城春雨濛濛,曲辭忙完要務回營復命時,營外梢頭新蕊零亂,他肩上都落了水霧。

他聽見常盡說,江山社稷,王權爭奪,本應與這三人無關。

太子生來為帝王家,事事不得善,為臣子的,只能盡心而輔,聽從命令。方杏兒是公主,方故燃不敢殺她?;聪鼮楸眹首?,在權力的漩渦,命數(shù)自是與太子捆在一起的。

常盡管不得。

捋起窄袖,常盡取了腕上紅繩,卷好遞給曲辭。

平日吊兒郎當?shù)膶④娭?,和表面正?jīng)內里想法跳躍的太子,帶出一撥東扭西歪的軍隊。而如今面臨生死,他才發(fā)現(xiàn)常盡面色是如此鄭重。

「這個……」

他把曲辭的手捂住攥成拳,說:「若我一去不回,把它交給扶笑。」

曲辭眉一皺:「怎會一去不回?戰(zhàn)事若是吃緊,便緩著點打,太子說木遼人雖性殘好戰(zhàn),但腦子不太好使……」

常盡像是沒聽見他念叨,垂下眼來,盯著曲辭指縫間露出的紅色,自顧自地道:「不知她還記不記得,這幼時在城西夜市,她買了攤上的紅繩……就著月色給我系的?!?/br>
那夜扶笑還是一副嬌憨模樣,柳眼橫波,紅繩翻飛于纖纖細手之中,時不時抬頭笑罵他幾句,笑時猶帶城西黃桷蘭香。

往后幾年間,常盡每長一歲,那紅繩跟不得少年身體成長的速度,便戴著總是短緊一截,常盡就去買了紅繩,去扭著扶笑鬧騰。

扶笑雖每次都要罵他幾句嫌他煩人,但總是接了繩子,第二日便又低了眉眼,認認真真給常盡系到手腕上。

曲辭早聞軍中傳言,常盡喜歡扶笑,但如今見他親口而述,反倒有些感慨。這么隨性的一個人,能自幼掛念一個姑娘這么些年,也是不容易。

……

衛(wèi)驚鴻還未率人殺進午門,便得線報,方故燃已提前將旬家二十五口人斬首。

宮門之外,衛(wèi)驚鴻看到了一匹高頭胡馬上的方故煬,身后摟緊他腰的是喘著粗氣的常初,兩人累得直咳嗽,一臉血污,若不是身形氣度,衛(wèi)驚鴻都看不出。

見方故煬平安出宮,衛(wèi)驚鴻不由得眼眶一熱,心想這努力都未白費,而羽林軍也可以交還于太子掌領了。

仔細詢問了下,才知常初果然待不住,去翰林院安頓了方杏兒和扶笑,就帶了常家的幾個侍衛(wèi),直直入了宮去。

趁方故燃調兵守城,正欲輾轉太子去正殿之際,帶著侍衛(wèi)截胡了軟轎,舉劍劈砍,殺得宮內深巷內本就深紅的墻磚又添幾分血色。

常初見了衛(wèi)驚鴻已沒力氣講話,苦笑一下點點頭,臉蹭了下太子結實后背,轉過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趴著歇息。

勉強拉緊韁繩,太子往前坐了些,調出更多空隙與常初坐得舒適。

見衛(wèi)驚鴻單槍匹馬地來,身后老遠跟著氣喘吁吁的曲辭,再往后便是親手帶過的羽林軍,長槍如虹,直指蒼穹,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拼得宮內禁軍鎩羽暴鱗,已損傷過半。

太子這幾日本就未休息好,面色發(fā)白,一掃而望,滿眼都是疲憊。

他眼瞳幽黑,眉心緊擰,問道:「怎么不見淮宵?!?/br>
喉頭似倏忽被人用一只無形之手牢牢掐住,衛(wèi)驚鴻張嘴,字句吐得艱難:「淮宵在平陽王府,曲辭派了人給看著。」

方故煬一愣,怠倦散盡,腦海里突地浮現(xiàn)出常盡臨行前那句話,不禁氣血上頭,大怒而斥:「為何在平陽王府!」

明知說什么話太子都會氣極,衛(wèi)驚鴻也只得硬著頭皮回答:「大皇子要求的……常盡沒攔得住,淮……淮宵便去了?!?/br>
只這一霎那間,方故煬明顯知覺胸腔一陣抽痛,震得他一下就直不起腰,俯身趴在鬃毛邊喘氣,嚇得常初一個激靈,瞪起一雙眼看向衛(wèi)驚鴻。

方故煬掌心韁繩都勒得快滲血,瞳孔中盡是赤紅,雙肩發(fā)顫。

他憑感覺猜測到,淮宵有麻煩。

這種心臟被人抓緊的感覺太過難捱,身邊馬蹄都似一聲聲敲在了耳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