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真說正面打架的水平，他們和“慫貨幫”也就半斤八兩。

而且這些人平時沒什么正經(jīng)事兒，成天在這一片晃蕩，要是惹上了，保準(zhǔn)跟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去招惹他們。

蘇慎平常里能不和他們接觸就不和他們接觸，這次回來幫宋海林也不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純粹就是想看笑話。

果然不負他，很好笑。

他邊笑邊拆了塊兒糖塞進了嘴里，沖腦子的酸苦味兒屏蔽了他大部分味覺和嗅覺，但他還是聞見了一大陣雞飼料獨有的腥臊味兒。

轉(zhuǎn)頭一看，那個味道更是撲面而來。宋海林看起來平靜了不少，雖然還是抿著嘴散發(fā)著不開心的氣息。

他扶住了輪椅后邊的扶手，很自然地推著他往前走了起來。

蘇慎停住了笑。

一是不想再把宋海林的火點著，二是味道實在太難聞了，他連呼吸都想放棄了，更不用說笑了。

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味兒太大。

走了幾步，宋海林突然說了話，“你面子還挺好使的哈？真名兒叫香克斯吧？”

“什么？”蘇慎沒聽明白。

“不看漫畫嗎？，香克斯憑借著他的面子阻止了世界大戰(zhàn)?！彼魏Ａ止室鈸淅饬艘话杨^發(fā)，把蘇慎臉前邊弄得全是飛揚的雞飼料粉，“我們都管他叫面子果實能力者?！?/br>
蘇慎被雞飼料弄得咳嗽了兩聲，“面子果實……”

后邊的話沒聽清楚。

他停下咳嗽之后又重復(fù)了一遍，“面子果實能力者，我?！闭f完還指了指自己，“有人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買包煙都能給你抹零。”

“有人欺負我，我買煙干嘛？”

“買煙賠罪好漢饒命啊?！碧K慎說。

“你，”宋海林故意把輪椅推到了一小段不好走的路，結(jié)結(jié)實實顛了他一通，“合著你這么大面子就值抹零那幾毛錢??？”

蘇慎朝后伸出手，五根手指頭張開，把手心兒展示給了宋海林。宋海林沒琢磨透他突然這是什么意思，試探著和他擊了個掌。

“你干嘛？”擊完掌之后蘇慎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干嘛！”宋海林回問回去，晃了晃手，“你不是想和我擊掌？”

“我是說，五毛錢。”

哦！

“誒，你都不問問我要推著你去哪兒嗎？”宋海林問。

蘇慎看著前邊路上的一塊兒小石子兒，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墨菲定律，他盯著那個石塊兒隨意說：“回家?！?/br>
果不其然，輪子在石子兒上絆了一下，他也跟著晃了一下。

“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兒?！彼魏Ａ盅b蒜。

蘇慎捏著手里的糖紙笑，“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么？”

“我們是鄰居。”

我當(dāng)然知道！剛知道！宋海林心里喊，可問題是你怎么知道的！

蘇慎看著宋海林一臉扭曲不可思議的表情，抿著嘴邊笑邊故意沉著嗓音虛著聲音喊：“炸啦？啥炸了？”

喊完之后又換了另一種比較尖的嗓音，“腦袋！腦門兒！”

聽到這兒，宋海林差不多聽明白什么意思了。

蘇慎沒玩兒夠，又換了宋爺爺?shù)穆曇簦骸懊脙?！啥妹兒！?/br>
“沒完了你還？”宋海林打斷了他。

宋海林本來還美滋滋的以為這事兒就自己知道，還想著把他推回家假裝一出“好巧啊，原來我們是鄰居”的大戲，結(jié)果，戲還沒開始，就有人偷看了劇本。

“今兒，謝謝你了?！彼魏Ａ终f。

“不用謝，我也不是成心想幫你，”蘇慎說著話又打開了一塊兒糖，“我就是想回去看看熱鬧?！?/br>
宋海林正要說損他句傲嬌，蘇慎又緊接著說了，“不過提醒你，這事兒在你這兒最好也翻篇兒，別想著才去找回來了，權(quán)當(dāng)……給我個面子?！?/br>
“不可能?！彼魏Ａ终Z氣不怎么好。

這個年紀(jì)的男生，正是爭強好勝、不愿意吃一點點虧的時候，怎么可能說翻篇兒就翻篇兒。

“喬斌那種人，不是惹不起，關(guān)鍵是耗不起，不是一條道兒上的?！碧K慎難得苦口婆心，“你今兒吃了虧，也正好，省的以后他總想著有事沒事兒找你打一架?！?/br>
宋海林還是那三個字兒，“不可能?！?/br>
蘇慎惱了，怎么還好賴話不聽呢。

“面子果實，”蘇慎說，宋海林差點沒跟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拐過來，“是實力在背后撐著的。”

“你知道喬斌為什么不愿意惹我嗎？”蘇慎自顧自地問，自顧自地答，“我原先也不愛服輸，成天和他杠著，到最后煩了，就給了他一刀子。你要沒我這個瘋勁兒，那就甭找事兒?！?/br>
蘇慎說完之后看了宋海林一眼，繼續(xù)說：“別看這些人看著咋呼，其實手里耍的刀都沒開刃兒，膽兒小著呢。因為這個，他們才開始離我遠遠的，因為我是瘋子。這些人只有瘋子惹得起?！?/br>
瘋子兩個字兒平平靜靜從蘇慎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宋海林莫名其妙覺得手里推著的輪椅扶手躥了一股子涼氣兒。

他說完之后自己一用勁兒，推了一下輪子，輪椅順勢劃了出去，脫了宋海林的手。

宋海林站在原地沖他說：“我盡量?！?/br>
“就當(dāng)，”他說，“給你個面子。”

蘇慎背對著他揮了揮手，邊走著邊說：“有件事兒早就想說了……”

宋海林豎起耳朵聽。

“你身上的味兒太難聞了，我剛才都沒大敢喘氣兒?！?/br>
（六）

一路上宋海林都在想辦法給這一身傷安一個合理解釋，看這個狀況，總不能說是摔進了雞窩被雞給啄的吧，也太蠢了。

一直到了家門口，他也沒想出什么好理由。

進門之前，他往旁邊看了看蘇慎家的大門，和這一片兒每家都長得差不多，磚紅色的鐵門，生銹的門環(huán)，瓦片堆起來的已經(jīng)脫色的飛檐。要不是鄰居，估計就算知道是哪戶人家，他都不一定找得到。

幸好是鄰居，他想。

最終，他都沒編出能讓人信服的說法。

宋奶奶叉著腰把他堵在院子里，逼問是哪個王八羔子打了他大孫子，一心想洗澡的宋海林頂著一身雞飼料味兒欲哭無淚。

“奶奶，您甭管了，我又不是小孩兒……”

還沒說完宋奶奶就說：“怎么不是小孩兒了，你跟我比啥時候都是小孩兒！”

宋奶奶正要進行新一輪兒大嗓門轟炸，宋爺爺在一邊抽著煙說了話：“老婆子，歇了吧，咱一家子人一個比一個出頭，你還怕他吃虧么?！?/br>
宋爺爺說的一點不假，老宋家的人確實一個比一個出頭。六零年大饑|荒，他爺爺奶奶曾經(jīng)帶頭領(lǐng)著一村子人搶過土匪，后來他爸爸小時候堪稱打遍清鄉(xiāng)無敵手，拎出來一講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