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賽，這個機會我要是抓不住，肯定后悔一輩子。剛才我發(fā)小兒給我打了一電話，比賽日程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得找臺電腦和我隊友上上手。”宋海林說。

蘇慎搓著巧克力紙，半天才說：“明天?！?/br>
“啊？”宋海林歪頭看了他一眼。

“明天帶你找網(wǎng)吧?！?/br>
第8章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蘇慎奇跡般地沒有遲到。

宋海林坐在門檻兒上一碗疙瘩湯還沒喝完，就看見蘇慎出了家門口，“今兒挺早啊。”他沖蘇慎喊。

“早?！碧K慎有氣無力地耷拉著眼皮，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宋海林推了他一路，蘇鐵蛋兒同學(xué)結(jié)結(jié)實實睡了一路，邊睡還邊想著，有專職司機其實還是挺好的。

一進教室，宋海林遠遠的就看見顧燕坐在位子上朝他們這邊盯著看，發(fā)現(xiàn)宋海林也在看他之后趕緊低下了頭，眼里全是尷尬。

宋海林還琢磨他搞什么幺蛾子呢，回到位置上的時候桌上端端正正放著一個塑料殼的游戲機，看起來挺新。他一下子笑了，用小拇指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顧燕，還真挺有意思的。

人才。

這種游戲機他小學(xué)就不玩了好么！

他摁了幾下，本著懷一撥舊的想法，拿著這個游戲機玩了一整節(jié)課的弱智游戲。

顧燕看見宋海林玩游戲機，松了一口氣，表情甚是欣慰，好像終于把自己的40歲的女兒嫁出去了似的。

兩節(jié)課過去了，蘇慎絲毫沒提起關(guān)于網(wǎng)吧的事情，宋海林玩著游戲機坐立不安。

外邊課間cao的音樂從粗粗剌剌的大喇叭里放了出來，同學(xué)們都不大情愿地出了教室門，邊上的胖子戳了宋海林一下，“這游戲機是顧燕兒的吧，他怎么舍得給你玩？”

宋海林繼續(xù)玩，沒搭理他。

“聽說咱班又要轉(zhuǎn)來一個同學(xué)?！迸肿記]有哪怕一點點眼力見兒，“你之前轉(zhuǎn)過來的時候我就一直希望是個女的，結(jié)果不是，你說這次我要反著說，會不會就來個女生？”

“指不定呢，你可以試試?！彼魏Ａ终f。

大倪倪在從走廊上挨個班走過去，往下趕學(xué)生。走到三班門口，他喊了一聲兒：“宋海林、周勛！干嘛呢你們，趕緊給我下去做cao！”

宋海林抬了抬腿，把腳腕兒掀起來說：“老師，你看我腳傷了?！?/br>
大倪倪罵他，“懶驢上磨屎尿多?！?/br>
正巧美人老師經(jīng)過，哈哈笑著拍他的肩膀：“你這用的屁俗語啊，我不教語文都知道你說的狗屁不通！”

“起碼我不動不動說屁。”大倪倪喊回去，順帶指著胖子，“周勛！你腿腳利索不，利索就給我麻溜滾下去做cao！”

胖子委委屈屈地看了大倪倪這個炮仗一眼，趕緊跑了下去。

蘇慎往宋海林那邊看了一眼，問：“怎么回事兒?！?/br>
宋海林小聲說：“昨天那家子人在麥垛旁邊放著個九齒釘耙，沒注意，剌了一道兒?！?/br>
九齒釘耙……

蘇慎笑了。

“不過沒什么事兒，”宋海林蹦跶了幾下，“我就是不想下去做cao?！?/br>
外邊的運動員進行曲終于停下了，接下來換了一個女聲喊著“第九套全國小學(xué)生廣播體cao，七彩陽光，現(xiàn)在開始——”。

“你聽聽，全國小學(xué)生廣播體cao，像什么話嘛?！彼魏Ａ种噶酥竿膺?，“一群一米七一米八的快成年漢子一起跟著小學(xué)生跳廣播體cao，我要是拍個視頻放到網(wǎng)上，分分鐘就紅透半邊天你信嗎？”

蘇慎笑了笑，清鄉(xiāng)一中和隔壁的小學(xué)一直以來都合用同一個喇叭、同一個cao場，小學(xué)生、初中生、高中生擠在cao場上一起做伸展運動的盛況，他倒是見怪不怪了，但仔細想想，的確挺逗。

他笑著說：“你就知足吧你，有人想下去做cao都沒機會呢，你這能做cao的還嫌棄?！?/br>
剛說完這句話，宋海林的臉就僵了一下。

蘇慎看見他的表情，立馬解釋，“我不是說，我，我是說，指不定別人……cao?！?/br>
他又罵了一句，“cao?！?/br>
這事兒明明應(yīng)該是他更放在心上吧，結(jié)果他在這兒使勁給別人解釋個什么勁。

外邊喇叭正好播到“點頭運動”。

聽到這里蘇慎自己也笑了，“也是，不會有人想下去做cao的。太傻了?！?/br>
宋海林支支吾吾地問：“你……呢？”

蘇慎沒說話，給了他一個眼神，不想！太傻了！不想！

他把胳膊肘搭在了窗臺上，指了指外邊的云，對宋海林說：“你看外邊的云?！?/br>
宋海林順著往外看。

“看見了嗎？”蘇慎說，“看起來是不是很自由？其實不是。它們被風(fēng)綁著，不管往哪邊走，都不受自己把控?！?/br>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指頭尖兒點了點自己的大腿，“人比云還不自由，所有的人都不自由，不是只有我?？赡芪冶唤d在了更小的地方，但是禁錮就是禁錮，本質(zhì)上不分大小。”

“你難道就一丁點兒想法都沒有嗎？”宋海林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帶給他的，從來沒有認命這一說，優(yōu)沃的生活讓他對這個社會的畏懼少之又少，蘇慎這種在現(xiàn)狀里安然閑適的狀態(tài)，他也就只有在學(xué)文言文的時候見過。

“想法……”蘇慎學(xué)著狗蛋兒從喉嚨里發(fā)出了“咕?！钡穆曇?，“人，誰還沒點兒想法呢，心里想想也就罷了?！?/br>
他下意識想去拿一塊兒糖，結(jié)果只翻出了一袋子巧克力，嘆了口氣，沒吃。

頓了這么一會兒，蘇慎繼續(xù)說：“我從有記憶開始，就這樣兒了，習(xí)慣了，不覺得有什么，只不過就是和周圍的人不一樣而已，要非得說，我完全可以覺得我自己是正常的，你們都不正常?！?/br>
說完之后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開心的事情似的，補了一句，“同情你們。”

宋海林無話可說。

甚至自己差點也開始同情起了自己。蘇慎真是堪稱嘴炮界大佬，這么好的口才，不去當邪教首領(lǐng)，屈才。

“我也，”宋海林說，“同情我們?！?/br>
宋海林這個木呆呆的樣子，挺喜慶。

蘇慎心情突然間明媚了不少，他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手機，摁了幾下，抬頭對宋海林說：“敢不敢逃課？我?guī)闳ゾW(wǎng)吧?！?/br>
“這話得我問你才對吧，你不好學(xué)生么？”

“敢啊?！碧K慎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逃課的倆人剛到樓下，就看見賈老師正領(lǐng)著一個女生迎面走過來，他們避無可避，誰知道這個女生突然朝另一個方向一指，賈老師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說了幾句話，領(lǐng)著她轉(zhuǎn)了彎。

宋海林松了一口氣。

只是那個女生跟在賈老師身后，趁老師不注意竟然回頭笑了一下。

到了喆喆rou食店，宋海林才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