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眉頭蹲在自家地毯邊上看那條壓痕，看了半天之后站起來四處走了走，這才發(fā)現(xiàn)，以前是他沒注意，家里幾乎有地毯的地方都多少有那么幾條這樣的痕跡，不是很稀奇。

家里地毯挺多，除了衛(wèi)生間門口和玄關(guān)的那兩塊兒是實用性的，剩下的幾乎都是裝飾用的。裝飾起來是挺好看，顯得好像很有品味，但是他看著上邊的痕跡，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來，蘇慎在家里幾乎都是避著這些毯子走的，只是偶爾不方便或者實在避不過才被這東西給絆一下，艱難地從上邊劃過去。

只是因為小地毯的數(shù)量問題，這個偶爾也可以說十分頻繁，但是看上邊痕跡的數(shù)量大體就能明白。

蘇慎從來沒說過這些不方便。興許是不愿意打破了他的習慣。

除此之外，蘇慎也從來沒對家里的布置提什么意見，這么看來，這家里角角落落都還是他自己原先喜歡的小擺件，蘇慎的東西，除了一些日常必需品，竟然沒什么其他的東西能證明他確實住在這里。

要是有一天，把這些生活用品給打包收走，這里甚至都不會留下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痕跡。

就像是原先蘇慎租住的那個一樓的小屋子一樣。

或許，他這里，對蘇慎來說，和那個小屋子沒什么兩樣？

他從來都沒把這兒當做自己家嗎？

宋海林冒出來了一個這樣的念頭，把自己嚇得渾身冷汗。

這么想著，在地上蹲得忘了時間，腿都有些麻了。

這時候，突然來了一陣電話鈴聲，嚇得他手忙腳亂地翻出了手機，卻見屏幕暗著，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響起來的不是手機鈴聲而是家里的座機。

腿有些麻，他走過去接起了電話，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喂，蘇先生嗎？”電話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宋海林心里疑惑，問：“你是誰？”

“你好，我是蘇先生的心理醫(yī)生，我姓徐。”

“徐醫(yī)生啊，蘇慎這會兒不在家，有什么事兒可以和我說?！?/br>
宋海林倒是知道這個徐醫(yī)生，他還曾經(jīng)送蘇慎去過他的診所。這個電話挽救了一把他剛才有些失落的心情，既然蘇慎愿意把家里的座機號留給心理醫(yī)生，是不是就代表他確實把這兒當家呢？至少也是有在這兒長住的準備。

“是這樣，蘇先生本來在明天是有預(yù)約的，但是我這邊臨時有點事，需要另外約一個時間，煩請轉(zhuǎn)告一下蘇先生?！毙灬t(yī)生有些抱歉地說。

“行，我一會兒跟他說?！彼魏Ａ窒肓讼耄謫?，“蘇慎這段時間不是好點了嗎，怎么又開始預(yù)約治療了？”

徐醫(yī)生那邊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問：“請問，您是蘇先生什么人？”

“他愛人?！彼魏Ａ终f。

“宋先生？”徐醫(yī)生說。

心理醫(yī)生知道他，這讓宋海林很驚喜。

“對。”

徐醫(yī)生這才說：“蘇先生本來是有些好轉(zhuǎn)，不過前段時間又突然嚴重了，我跟您說這個情況是希望您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幫著蘇先生調(diào)節(jié)，否則光靠著為數(shù)不多的心理治療效果也不會太明顯。而且，蘇先生這個癥狀加重，似乎和您也有關(guān)系?！?/br>
“蘇先生有輕微的躁郁癥，伴隨著失眠癥狀，似乎是心里有什么壓制的陰影，前幾天晚上我們才剛電話聯(lián)系過，據(jù)說那天晚上他吃了安眠藥但沒起作用，我們幾乎是通話了一整個晚上，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癥狀加重了，建議他來診所見我一面。”

吃安眠藥也沒起作用……什么時候的事兒？他一直控制著蘇慎的藥量，印象里沒這回事兒，難不成是他自己偷著吃的？

怪不得少了兩顆。

宋海林腦子里閃過了什么，突然問：“徐醫(yī)生，那天是什么時候。什么時候，你們聊了一晚上？”

徐醫(yī)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想了想，回答：“前幾天吧，應(yīng)該是周三晚上?！?/br>
“您確定是周三？”宋海林心里一喜。

“確定，”徐醫(yī)生翻了翻手邊的病歷本。

周三的話……就是秦明軒被害的那天晚上。蘇慎有些輕微躁郁，所以行為才不大合邏輯，把他叫起來喝了牛奶，安眠藥是他自己偷吃的，最關(guān)鍵的是，他和心理醫(yī)生打了一晚上電話，所以，秦明軒的事情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后，宋海林神清氣爽，下午也沒再去物業(yè)調(diào)監(jiān)控，干脆留在家里把大大小小裝飾用的毯子都給撤了，省的擋了蘇慎的道兒不方便，弄完之后又仔仔細細地拖干凈了地面，才出了家門往警局趕。

當他的思路不再被自己禁錮住的時候，案情在他腦子里也更清晰了起來，現(xiàn)如今線索并不雜亂，只是要看那兇手的反偵察能力是不是真的那么強，只要有那么一小個漏洞，他就肯定能順著給摳開一個明了的大洞。

一直被案子纏著，要不是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來，他差點就忘了早上還接到過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早上電話里的人嗓音獨特，辨識度很高，一開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那戲謔的音調(diào)，讓他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

“我知道兇手是誰?！痹缟夏侨嗽陔娫捓锞驼f了這么一句話，說完之后就利落地掛斷了。

弄得宋海林云里霧里，以為這是個惡作劇。

但現(xiàn)在電話再次響起來，里邊還是那個辨識度極高的女聲，他的右眼皮沒來由地跳了跳。

“你好啊，宋，警官。”

“你是誰？”宋海林沉著聲音問。

“兇手不是只有一個人?！蹦沁叺穆曇粽f，嗓子是有一段時間流行的煙嗓，但又不大一樣，不像是天生的，倒想是真的被煙熏出來的似的。

宋海林心里一驚，這個結(jié)論他們上午才剛小范圍地討論出來，應(yīng)該不會給外人知道。

他語氣不大好，還是問那一句，“你是誰？”

那人同樣答非所問，“而且兩個兇手都和你關(guān)系密切。身邊人?！?/br>
“你到底是誰。”

他們兩個人完全沒有對話的氛圍，自說自話，像是不在一個頻道里。

“想知道啊……”那人終于算是回答了宋海林，“那就來見我，我會告訴你兇手是誰，還有，我是誰。”

那人說完之后，又是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幾乎是馬上，手機里就來了短信，是一個時間加一個地址。

打來的電話是網(wǎng)絡(luò)電話，他用內(nèi)部系統(tǒng)查了一下，那人似乎也沒想掩蓋什么，歸屬地在珠城本地的一個酒莊。

他看著眼熟，拿起手機里的短信一看才知道，那人發(fā)來的地址正是那個網(wǎng)絡(luò)IP的歸屬地。

那個人倒是一點沒想隱瞞。

光明磊落的。

ugly話不多，吃飯的時候就專心吃，有條不紊的吃相挺優(yōu)雅速度還快，劉誠曦有一搭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