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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案大嚼,吃得不亦樂乎。宴席擺了三天三夜,賓主盡歡。藍采和是席上唯一的凡人,體力不濟,吃飽了睡,睡醒了吃,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幾覺,迷迷糊糊中,有人拍打他的肩膀:“藍小子,你甚對我眼緣,不若隨我走吧。大千世界,萬水千山,我們一老一少,也有個伴?!?/br>能隨神仙出游,幾輩子修不來的福分。藍采和徹底清醒過來,高興之余另有幾分戀戀不舍,偷眼去看何秀姑。張果老恨鐵不成鋼,傳音罵他:“呸,不思進取的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一千年后何姑娘仍是這般模樣,卻不知你的尸骨何處去尋?”這年頭格外講究門當(dāng)戶對,藍采和本便沒什么家底,冷不丁知道何秀姑已位列仙班后,更覺戀情無望,悶悶不語。張果老道:“若你圖上進,知榮辱,日后我舉薦你入八仙位列,當(dāng)個逍遙神仙,豈不快活?同何姑娘朝相的時日還多著哩!”不再理會,倒騎在毛驢上,徑自走了。藍采和深覺有理,同石子礫和何秀姑道別,還專程向石子礫道了謝,若非有他提攜幫襯,這等機緣真不一定落到他頭上,方才匆匆離開。何秀姑道:“只盼大家都越過越好。”她有一點為藍采和高興,但并無不舍眷戀之意。石子礫多少體會到了一點老男人嫁女的心情,看何秀姑不理會小男生的殷勤,有種莫名的暢快感,頷首道:“正是,待你成了仙,有機會見識更多優(yōu)秀的男孩兒,說不得便有一個兩個中意的?!弊x本科期間接觸的男生,和讀博期間肯定不同,倒不是說本科生一定不如博士生,但平臺是不一樣的,概率也有差別。何秀姑卻笑道:“我生來不是為了嫁人的,修道成仙也不是為了嫁個更好的男人。天底下的男兒,我都瞧不上?!?/br>這也挺好啊,新時代獨立女性。石子礫笑了笑,張口欲言,冷不丁感應(yīng)到洞庭龍女返轉(zhuǎn)他丹田內(nèi),以卡片形態(tài)靜置不動,神色微變,哄她回豆腐坊,自己腳跟一旋,進入了乾坤小世界。本該布五天雨,卻只三天就回來了。他一瞬間腦補了很多,別是那神仙是個小心眼,非得置花都縣人民于死地,表面上應(yīng)承了張果老揭過此節(jié),實則將布雨的龍女打傷。然而入了小世界一看,龍女非但沒有重傷,面色比往常還要紅潤——氣得。她微怒道:“不知哪來的登徒子,非說他命中注定同龍王女兒有段孽緣,非要吹簫給我聽!”石子礫忙問:“那人呢?”開玩笑,洞庭龍女可是能在畢方手下?lián)芜^一個時辰的人,哪怕被畢方打得雞毛鴨血,也不可否認(rèn)她是個狠角色,若非他這個主人法力供應(yīng)不上,怕連封郁都不是龍女對手。龍女道:“讓我一劍刺死了。”石子礫旋即一顆心吊起來了,聲音都嚇叉劈了:“那登徒子是不是姓韓?!”這畢竟是八仙副本,說起吹簫的人,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韓湘子,傳聞他是大文豪韓愈的侄孫,當(dāng)然也有說法他是白仙鶴成精,不過石子礫更傾向于前者,八仙的定位便是凡人成仙,沒有妖怪摻雜其中。——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疑似韓湘子的人讓龍女給弄死了!殺害八仙,這得蹲多少年大牢?龍女想了想,右手作拈花狀凌空一點,面前出現(xiàn)一白袍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他目光澄澈,稀世俊美,左側(cè)衣袖下端有竹子紋飾,竹林紋路拼湊成一個“韓”字。石子礫都感覺自己腦門上印了“無期徒刑”的戳記,試圖垂死掙扎:“會不會是一部分神魂在世間游走?”“不是,他是個凡人。”龍女很篤定,“你懷疑他是韓湘子?”石子礫顧不上多說,出了乾坤小世界,大喊一聲“看我的,任意門”,從肚皮里掏出一扇粉紅色的門,往地上一豎,門關(guān)了再開,便已來到了花都縣。他出現(xiàn)的地點在花都縣的河畔,一棵柳樹下橫臥著一具尸體。龍女嘆道:“你有所不知,這韓公子同劉生生得模樣仿佛,我二人當(dāng)年便是在柳樹下定得情。他驟然出現(xiàn),我……”她是受過情傷的女人,被渣男騙財又騙色。石子礫此時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反過來寬慰她:“無妨,本就是他行為不端?!鄙锨耙幻?,尸體還是溫乎的,脫口道,“少年,趁熱來一發(fā)!”幸好這是個新鮮尸體,牛頭馬面辦事效率比較低,還沒來帶走魂魄。乾坤書頁將尸體吞入其內(nèi),石子礫跟隨而入,摸著尸體不知所措:“怎么把魂魄引出來?”他不是修鬼道的,玩不轉(zhuǎn)。龍女道:“你可說些關(guān)于他生前之事,勾出魂魄的記憶,他會自行離體?!?/br>韓湘子算是八仙中的小透明,關(guān)于他的記載很少,這年頭手機沒信號也沒法問度娘,石子礫唯一有印象的也就他跟韓愈的關(guān)系了。想到此節(jié),他眼前一亮,韓愈不是有首詩叫嗎,韓湘子就是韓愈的侄孫啊!忙念出這首詩的千古名句:“云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guān)馬不前。知汝遠來應(yīng)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闭f來有點黑色幽默,韓湘子沒如詩中所寫收攏安葬韓愈的尸骨,倒是他自己死在了水邊。此詩念罷,一道透明的魂魄浮出尸體,阿飄狀態(tài)的韓湘子笑容滿面,拱手道:“多謝龍女姑娘助我成仙!”“……”石子礫頓了頓才道,“誰跟你說你成仙了?”韓湘子道:“我從小便知自己命中注定不凡,走訪天下術(shù)士,有大德斷言,我只消同某位絕色龍女發(fā)展一段孽緣,便可白日飛升,列入仙班。”他從長安城一路南下,便是聽聞增城縣有位大神仙,路過花都縣時,見到了現(xiàn)身降雨的龍女,驚為天人,纏著非得給人家吹簫。這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啊,韓湘子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個圈,樂陶陶的:“我現(xiàn)在身輕如燕,好似飄在云端,想必已經(jīng)成仙了吧?當(dāng)仙人這般快意,無怪乎天下人趨之若鶩?!闭f到此,想起一事,急忙作揖賠罪,“小生惶恐,非生性輕薄,只是乍見龍女真顏,激動無狀,有失禮數(shù),說來慚愧?!?/br>龍女:“……你開心就好?!彼诎?,因為痛恨這張臉,一劍刺在眉心,好像順便把腦子給捅壞了?韓湘子轉(zhuǎn)圈圈,轉(zhuǎn)圈圈,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腳下踢到一物,低頭一看,奇道:“原來成仙要舍棄rou身?”仔細一看更奇了,“我腦門上怎么這么大一個洞?”龍女出劍神速,他根本不知自己被刺死了,眼一閉一睜就會飛了,對rou身流血的狀況極為不解。石子礫微笑道:“你這是兵解成仙,聽說過嗎?”傳說好多代張?zhí)鞄煴闶潜獬上桑@簡直是成仙的最高境界??!韓湘子很激動。石子礫道:“我們合力為你打造一個新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