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連個活物都不曾遇到，倒是遇上了不少奇觀異景，若是有碰上康凌見過的便隨口對著陳蒼介紹兩句。陳蒼一路都是默默的聽了，次數(shù)多了，也忍不住問康凌：“你該不會是將九州四海都走了個遍吧？”

康凌沉思一會，毫不客氣的說道，“不全，但也不遠了?！?/br>
聽這意思去過的地方是少不了的。九州四海各區(qū)風情各不相同，人間仙境美不勝收之地有，險之又險不能涉足的也有，康凌能夠游歷過這么多的地方還沒有缺胳膊斷腿的，也是不易。

正好兩人停下來休息，陳蒼便繼續(xù)問道：“怎么想著去了這么多地方，不擔心尸骨無存么，有些前輩大能終其一生也不敢踏出內(nèi)三州一步。”

康凌挑挑眉，“比如說你么？”

陳蒼：“……”

康凌此時正好蹲在溪邊，裝了水濾過之后才遞給陳蒼，“我也好奇，總感覺小師叔并不是惜命之人，怎么一次都沒出過內(nèi)三州？”

陳蒼接過水，喝了一口，山泉甘甜在口中回味，過了會才開口，“倒也不是一次都沒有……罷了，舊事不提。你怎知我不是惜命之人？”

康凌沒有回答，腦中回想起來的是陳蒼將卻邪插進自己胸膛的那一幕，雖然陳蒼表明卻邪無法殺死他，但那個時候康凌分明感到了一股決絕，對世間毫無留念。

“一開始沒想著要踏遍九州四海的，沒想太多就一直走下去，等回首的時候猛地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這也去過，那也去過?！笨盗枵f道。

陳蒼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康凌是在回答自己此前的問題，看康凌此時的臉色不愉，陳蒼也沒有接話。

“其實……小師叔你可能不知道，”康凌說道，有些遲疑，看了眼陳蒼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出生在外六州?！?/br>
哦……陳蒼心里并沒有漣漪，點點頭并未說話。

康凌一直盯著陳蒼的反應，見陳蒼一副無關自己的表情，突然想笑，于是他扯扯嘴角，輕聲說道，“也是，小師叔畢竟只此一個，怎地會與旁人相同。”

九州四海，內(nèi)三州是修士的起源地，這些個修士分明被困在一隅之地不敢輕易外出，還自持甚高，素來都是慣著一個眼高手低，對外六州多有偏見。康凌幼年生于外六州，在妖魔之間求生，偏偏不肯入魔道執(zhí)意修仙。游歷幾年之后，入了內(nèi)三州，想求個仙緣，可惜無人識貨，生生受了不少委屈。很久以后才拜入楚山，風頭大盛，成為新一輩弟子之中的翹楚。

陳蒼不明所以，康凌并非他遺落民間的私生子，康凌生在何處他絲毫不關心。

兩人席地而坐，微風吹拂，良辰美景，再難相忘。

一只頭白尾黑的鳥兒飛來，絲毫不忌人的歇在了陳蒼的肩上。陳蒼伸出食指，遞在鳥兒面前，引了它走上自己的手指。這鳥生都極丑，黑溜溜的眼睛打量著陳蒼，歪著頭似乎在思考陳蒼是什么品種。

“這鳥也是南海的，不過這只個頭小了些，也格外丑些?！笨盗璨粷M陳蒼如此溫柔的對待一只鳥兒，岔進來打亂。

又是南海，燕夫人對南海究竟是有多執(zhí)著。

聞言，陳蒼轉(zhuǎn)過頭，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康凌，這一路上我們遇上了不少南海生物，你都說是燕夫人幻化出來的?！?/br>
“沒錯，那些東西離了南海就活不了，就算是這片燕夫人自導的空間也不行。”康凌點頭。

燕夫人的幻境模擬真實得令人害怕，這點陳蒼是親身體會過的，陳蒼問道，“燕夫人在這片空間中設想的場景與南海應該無異，怎么仍是活不了？”

“饒是燕夫人再厲害，也有不能盡善之地，”康凌嘲諷的一笑，“自創(chuàng)一個空間便覺得自己是造物主了，說到底不過是投射照搬其他地方而已。燕夫人這片空間咋看起來與南海無異，細微之處也無差，可惜造物之力豈會如此膚淺？”

陳蒼腦海里隱隱有了思路，抓著康凌提及的“造物”、“投射”這些詞眼想了想，微微瞇起眼睛，“南海乃是天生而成，但這里只是模仿而已，終歸是差了實質(zhì)?！?/br>
“而且南海甚為特殊，其內(nèi)的生物都得依著南海核心的源氣而活，所以我才說都是假的。”康凌裂開嘴角一笑，不愧是小師叔，一點就透，天生聰慧，令人舒暢。

“哦……”陳蒼點點頭，然后道：“可這鳥是真的。”

“？？？”康凌一臉懵逼，方才裝完的逼都隨風而逝了，一個箭步殺到陳蒼跟前，“怎么可能？”

那鳥已經(jīng)被陳蒼用真氣束縛住，不能飛起，只能任康凌上下打量。

“確實是真的，”相比康凌，陳蒼就要淡定得多，“我方才只是想給它輸點真氣，剛才開始你就告訴我它也是假的，可真氣都已經(jīng)進入環(huán)了幾個周天。”

能運游真氣……確實只能是活物……可是，這……

康凌揚起一言難盡的表情。

陳蒼還寬慰他：“約莫這鳥并非南海獨有。”

尷尬勁好不容易過去，康凌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觀瞻了一遍，然后艱難道：“我不可能認錯，這鳥確實只有南海才有?！?/br>
兩人對視一眼，陳蒼并非輕心，沉思道：“那這鳥是如何突破這界限在這里活下來的？”

康凌：“我說它們不能離開南海是因為必須仰仗南海的本源之氣而活，若是燕夫人能夠找到替代之物，也不是沒有可能?！?/br>
“替代之物？”陳蒼微微吃驚，“這還能替代？”

“大范圍的不可能，”康凌用雙手劃了一個大圈，“但是就這一只鳥的話，支撐它活下去的能量源可以找到。比如說……轉(zhuǎn)嬰之心，不過終究是不同，所以這鳥長得有些畸形?！?/br>
再聯(lián)想燕夫人豢養(yǎng)轉(zhuǎn)嬰的行為，她恐怕甚至能夠直接找到九嬰碎尸，然后直接用九嬰碎尸供養(yǎng)。

即使對燕夫人的下限不抱期望，此時聽到了也有些膽戰(zhàn)心驚，陳蒼道：“恐怕燕夫人已經(jīng)收集了不少九嬰碎尸……”

收集九嬰碎尸有很多的可能性，可能是拿來養(yǎng)南海生物，可能是來做轉(zhuǎn)嬰……也有可能是打算復活九嬰。

兩人都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雖然九嬰之亂甚為久遠，但都是聽著長大的，心里皆是明白九嬰的可怕，那種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小師叔待如何？”康凌抱了手問道。

陳蒼臉色極為難看，散了真氣放飛了鳥兒，才道：“自然是早些出去。”

“還好遇到的是小師叔，若是遇上個其他舊派，只怕心里分明害怕，還要念著那些個規(guī)矩條框，喊著天下上去與燕夫人拼命?！笨盗枵f著，只差捏著鼻子做個嫌棄的姿態(tài)了。

聽了康凌的描述，陳蒼好笑，不過還真挺貼切的。舊派避世、清高、一葉障目，用著教條約束自己，心里大都是不痛快的，捏著鼻子勉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