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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留不住的了。肖騰下了樓,往來的員工們見了他都噤若寒蟬,謹慎又別扭地朝他點頭招呼。他衣冠楚楚,步履從容。公司發(fā)生這樣地震般的變動,從他臉上卻完全看不出端倪來。在偷偷看熱鬧的眾人異樣復雜的注視里,他鎮(zhèn)定自若地抬手看了看表。他約了容六要去和人面談,差不多到時間了。迎面走來一個中年男人,肖騰看了他一眼。有人跟那人打招呼:“羅總監(jiān)……”男人面色陰沉,視若無睹。羅琛是剛被清理出去的劉總經(jīng)理的得力手下,也是親外甥。所謂唇亡齒寒,現(xiàn)在他固然還能站在這里,但誰都猜得到過了幾日情勢會如何。他和肖騰在這里碰上,一時氣氛有些微妙,旁人都屏神靜氣,用耳朵和眼角余光來留意這一幕。羅琛陰鷙地盯著肖騰,走近過來,肖騰和他四目相對,淡然問:“有什么事?”羅琛并不回答,而后突然揚手,狠狠潑了他一臉的液體。旁邊幾個女職員拉了警報一般尖叫起來。為她們的聲響所驚動,大廳里頓時亂成一團。肖騰冷靜下來,立即抹了一把臉,幸而只是熱茶,不是什么腐蝕性液體。羅琛破口大罵:“姓肖的,你這樣,對得起良心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記得我舅舅當年怎么幫你們的嗎?他這大半輩子都給你們肖家了!”保安過來抓住他,他還在聲嘶力竭地喊:“看看你現(xiàn)在是怎么對他的!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聲音之大,無人不為之側(cè)目。肖騰漠然地掏出手帕,擦干自己缺乏表情的臉:“從現(xiàn)在起,你也不再是公司的員工了。”羅琛電腦賬戶會在最短時間內(nèi)被封鎖,門卡權(quán)限也會被取消,像那剛剛離開的劉罡一樣,掃地出門,不留痕跡。處理完這短小的意外,肖騰轉(zhuǎn)過頭,看見容六站在門口。青年有些遲疑地望著他,道:“你沒事吧?”“沒事,”肖騰說,“不過我需要要換一套衣服?!鳖I(lǐng)口上的茶水痕跡會令他有些尷尬。浪費了時間令他很是不悅。容六突然道:“你何必這樣對他們呢?!?/br>容六有些遲疑:“不論怎么說也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吧。就算他犯了錯,看在這么多年的份上。起碼給他留條活路。免得……其他人心寒,說你閑話?!?/br>肖騰道:“這不是你需要cao心的?!?/br>容六并不了解,不是笑臉相迎的就是良善之輩。劉罡就是那種人。時間長了,求而不得的貪念會腐蝕一個人,劉罡已經(jīng)從利齒變成一顆毒牙了,幸而他在被反咬一口之前來得及將其連根拔起。至于輿論,他從不在意,人對八卦的記憶是很短暫的。浸yin于寫字樓生涯的職場精英們都見多了人來人往,只要不威脅到自身利益,都會選擇冷眼旁觀。即使現(xiàn)在公司上下議論紛紛,不出幾天大家就會淡忘了這件事。“仁慈一些不好嗎?”肖騰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并不需要這個?!?/br>商場如戰(zhàn)場,有誰會對敵人仁慈嗎?他還以為容六懂這個基本的粗淺道理呢。容六對著他,臉上沒有笑容,那是種他從沒見過的的低沉的嚴肅。青年突然說:“你非得這么鐵石心腸嗎?”“……”他在容六眼中看到了一絲陌生的,接近于嫌惡的神色。這神色驀然刺痛了他。肖騰冷漠地回應:“我一直都是這種人,你才知道嗎?”容六說:“我會幫他請律師?!?/br>一瞬間肖騰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迅速回過神來,知道這真的是容六的發(fā)言。這是容六第一次,明確地站到他對面來。肖騰冷冷道:“拭目以待?!?/br>肖騰關(guān)上車門,冷酷又粗魯?shù)匕l(fā)動了車子。這算什么事?容六能為了一個根本沒交情的人,而討伐他?這還是容六嗎?他不能理解,也不敢相信。在被觸了逆鱗的躁怒之余,又覺得隱隱的痛感。外面天寒地凍,他心里像有火在燒著一樣,不是溫暖,而是皮綻rou開的灼痛。容六很晚才回家,肖騰在書房里能聽見外面輕微的,不屬于孩子們的動靜。他之前并不打算去找容六,現(xiàn)在當然也并沒有在等什么。容六如果真的要忤逆他,他是絕對不會放下身段讓步的。有人輕輕叩響了書房那敞開的房門。肖騰并不回頭。“對不起,我今天不該說那種話?!?/br>肖騰沒出聲。“你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吧?!?/br>肖騰有種略微發(fā)酸的輕松。他心想,這就對了,知錯就對了,但他還是不會這么輕易原諒頂撞了他的人。他……未及多想,又聽得容六說:“我永遠也不該站到你的敵人那一邊去?!?/br>肖騰點點頭,他心里那塊別扭的皺褶幾乎要被這么一句話就熨平了:“嗯?!?/br>“就算我并不站在你旁邊。”“……”容六告了辭,就去睡覺了。肖騰一個人沉默地坐在書房里。他不是很明白容六的意思。那種怒氣又回來了,甚至以更洶涌的失控之勢,沖得他頭昏腦漲,一團亂麻。至于嗎?解雇個員工,這事情能有那么嚴重,以至于到了影響他們兩人交情的地步?容六果然是養(yǎng)不熟的一匹狼。他想,他再也不會對容六掏心掏肺,推心置腹!所有給予過容六的,他都要惡狠狠地收回來。次日早晨,肖騰帶著惡劣的心情和疲乏的精神下了樓,卻見得這幾日一直慵懶遲起的容六,竟然已經(jīng)在大廳呆著了,正衣冠楚楚地用著早餐。肖騰略微一愣。這是要主動求和,以彌補昨天失言的意思?容六抬頭見了他,就微笑道:“對了,我今天得出門一趟,就不去公司了。那個會,你自己去開吧。”“……行?!?/br>肖騰按捺著一口氣,他本想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無關(guān)痛癢,但終于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是有什么事?”“約了個朋友,看個畫展?!?/br>“……”容六表現(xiàn)得很坦然,平淡,沒有絲毫得罪了他的自覺,更沒有半分要來討好他,將功抵過的意思。肖騰早飯也沒吃,就出門了。他胃里堵得厲害,有什么東西翻騰的,像要滿到喉嚨口,令他一點食欲也沒有。相比起容六淡然的若無其事,他那些澎湃的情緒波動就顯得非常愚蠢。他昨晚失眠到半夜,所憋著的那一股殺氣騰騰的斗志,其實并沒有對手。他醞釀的力氣,也根本沒有機會打得出去。因為容六全然沒有接招的意思。容六那么了解他,自然預想得到,也領(lǐng)會得到他所有的憤怒,不滿。但容六一點都無所謂。這說明了很多事情。警醒如他,自然不會不明白。青年這是在無聲地告訴他,要斗氣的話,他其實并沒有籌碼。因為他所給過容六的那些,大部分容六從一開始就完全不在乎。容家的少爺,難道還真的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