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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夕霜活著,好好地活下去,所以他背過身去,用力地吸幾口氣,平復(fù)了情緒,這才轉(zhuǎn)過來道:“如果還確山有一線生機,你們過去的話,是可以助力的。我暫時無法脫身,否則應(yīng)該我親自過去一次。” 韓遂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在肅鳶語重心長的面前,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你剛才說,你脫不開身,所以無法離開。” “對,我留在這里控制一下鏡川的擴張速度,總要有人留下來的,也總要有人提供時間,給其他同伴。你們可能是擔(dān)心三天走不到還確山,到時候鏡川一旦覆滅,這中間的辛苦全成了白費。我可以答應(yīng)你們傾盡全力也會支撐過三天讓你們平安到達還確山,這樣總行了吧?!泵C鳶一退再退,顯得有些委曲求全。 肅鳶要是維持一貫的冷淡態(tài)度,夕霜反而覺得會更自然一些。這一心要把他們兩個往還確山送,總覺得有些問題。她三番兩次的懷疑態(tài)度,讓肅鳶明顯有些心灰意冷的樣子,沖著他們擺了擺手道:“話已至此,能說的都說了。你們?nèi)ヒ埠?,不去也好,都是命?shù)。正如鏡川本該九百九十九年出現(xiàn)一次,可它一定要提前,僅憑修靈者之力,根本無法阻攔。” “它在尋找鏡川之星,我見到了,見到有人偷走了它,并且吞入腹中,這個人是誰?”夕霜明顯有些咄咄逼人,“你知道的,你知道是這個人是誰!” 肅鳶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夕霜,看了她良久,忽然低頭笑道:“你在懷疑什么?我知道你不是懷疑我,你見到的那個人肯定不是我,那你在懷疑什么,懷疑蘇盞茶身體里的另一個鏡魄嗎,那個人是誰?你知道嗎!” 夕霜不僅僅是聲音發(fā)抖,雙手緊緊握住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當(dāng)然知道,蘇盞茶身體里的另一個鏡魄是我娘,是我以為早早去世的娘親。你們都瞞著我,這些年來,我過得什么生活,你們有考慮過嗎?” 肅鳶沉默了,也等于是默認(rèn)了夕霜的話,安靜聽著夕霜的控訴,看著她的眼淚順著臉龐往下淌,他輕輕嘆了口氣道:“你和你娘親長得真像,太像了?!?/br> “不用虛情假意這來這一套,你和她一直在一起,只是瞞著我。我以為我的爹娘兩個人,一個失蹤一個死。結(jié)果呢,你們兩個卻始終在一起,你看著我的臉有什么用?她也在,她就在這里?!毕λ荒蜔┑厣斐鲇沂窒蚯皳]了揮,要把肅鳶的視線打開。 “誰告訴你我們一直在一起的?”肅鳶非但沒有轉(zhuǎn)移開視線,反而看得她更緊,“你知道我們多久沒見過,多久沒有真正地見過。她是寄宿在蘇盞茶的身體里不錯,可你知道她有多痛苦,這樣的生存方式,每一刻都是煎熬。”肅鳶咬緊了后槽牙,腮幫子的位置微微突起,顯然是用盡了力氣,“你就這樣看待你娘,你恨我沒關(guān)系,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她!” “我以為我娘死了這么多年,被甘望梅害死,留下我一個人在天秀鎮(zhèn),無依無靠,還有成天提心吊膽的,提防著有人來追殺我。雖然后來我知道有些事情是誤會,可你們當(dāng)初為什么不把這個誤會解開?為什么讓我十多年,就這樣錯以為了。”夕霜剛要邁前一步,韓遂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離開原位。她肩膀抽動得非常厲害,勉強忍住不讓自己嚎啕大哭。有些事情,一旦回頭,看來只覺得黑暗中,不知哪一天才能看見光。雖然已經(jīng)熬過來了,依舊不堪回想,“你們完全可以告訴我……” “夠了!”肅鳶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完全告訴你什么,告訴你,我們要去做什么?你應(yīng)該做什么?那時候你才多大,告訴你能聽明白嗎?告訴你,你娘為了這件任務(wù),不惜忍受永遠(yuǎn)永遠(yuǎn)的煎熬,你還會讓她去嗎?”肅鳶的笑容越來越苦澀,仿佛是對甘望竹這些年來的經(jīng)歷感同身受,“她不會說的,她不會告訴你的,她寧愿在你面前假死,讓你以為她安心離去,再也沒有其他的不安。這就是當(dāng)時,她能夠給你的,最好好的一個假象?!?/br> “她人在哪里,我要見她,見我娘親。”夕霜幾度哽咽,差點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她在鏡川川底,她在那里?!泵C鳶上前抓住了夕霜的胳膊,把她往鏡川的方向拉扯。韓遂哪里容得他沖著夕霜發(fā)脾氣,硬是不放手,兩個男人之間的角力賽。夕霜卡在中間,手臂疼肩膀疼不可進退,這兩人還實力相當(dāng),難分勝負(fù)了。 “你拖著她做什么,她不是要看她娘親嗎,我?guī)タ?,你又插手做什么!”肅鳶重重地一甩手,把夕霜的手臂甩開,“我說了讓你們?nèi)プ龅恼?,你們不聽,就在這里胡攪蠻纏浪費時間,怎么會有你們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你說誰不講道理,你不把緣由告訴她,這些年來她一個人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總要有個發(fā)泄點吧。她不過是嘴上說說都不行了嗎。你們要做大事,很好,能做大事的必然不是凡人,可就連生命中最珍貴的也可以拋棄嗎?如果我見到了甘望竹,也想問她一句,值得嗎!”韓遂顯然不愿意放開夕霜,肅鳶固然對夕霜沒有惡意,也不會害她,可韓遂多少要放個心眼,以備不測。 “你們一個比一個會說,我沒有時間和你們糾纏。還確山是塊寶地,我已經(jīng)告訴你們了,只要是還能行走的,往那兒走,能留下小命?!泵C鳶沖著韓遂揚了揚下巴,目光藐視,“我倒是忘了,韓前輩七百多歲的高齡,不能算是小命。你對夕霜到底說了什么,做了什么,讓她對我們心生怨恨,這是一個前輩高手應(yīng)該做的事情?” “你別說他壞話,和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這是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我和娘親的關(guān)系,你為什么針對他!”夕霜上前突然重重地推了肅鳶一把,肅鳶顯然沒想到他她動手,向后退了半步,很快站穩(wěn)了腳。夕霜還在怒氣沖沖的,“他怎么說怎么做都是我愿意聽愿意跟著去做的,他至少比你們要強些,不會讓我始終蒙在鼓里。我是個傻子,以前就是個小傻子,現(xiàn)在是個大傻子,你說我娘在鏡川川底,做什么?和甘家一起陪葬嗎?那她這些年所謂的煎熬又是為了什么?于情于理一點也說不通!” “她只是躍入鏡川川底去看一看情況,你想到哪去了?我說了她是去找死嗎?”肅鳶下了狠勁,重新抓住了夕霜的手臂。韓遂生怕夕霜當(dāng)真受傷,最終還是松開了手。夕霜被拖拉著,一路踉踉蹌蹌一直到了鏡川的面前。 她一低頭,鏡川川水清澈見底,可以看到里面躺著的所有修煉者的面容,就在不遠(yuǎn)處一道水線劃出一個弧形,有人在里面游水。肅鳶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