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整理自己的思路，不能意氣用事。

伏地魔似乎驚異于哈利的怒氣戛然而止，但只是一瞬間。“看來你想起來了?！彼爸S地評價，折身把銀戒放回原處，“現(xiàn)在能解釋你為什么來這里了嗎？”

哈利剛壓下去的火又被挑了起來?！坝植皇俏易鲥e了事！”他語氣很沖。

伏地魔肯定知道哈利在指代什么，但他沒有接茬?！芭?？你那么認(rèn)為？”他反問，輕飄飄地向后一瞥，“如果我沒及時趕回，你猜你會怎么樣？”

這……哈利下意識地看向左右。他被安置在伏地魔常坐的那張高背椅上，側(cè)面的狼藉延伸到墻角——他剛剛確實撞上了石墻?！澳抢镱^有什么？”回憶起那種異常的冰冷觸感，他瞇起眼，“你覺得我沒法對付的一種玩意兒？”

伏地魔挑了挑眉?！澳阏娴挠羞M(jìn)步，哈利。”他回過身，虛虛地鼓了兩下掌，“先是對我隱瞞你對布萊克的擔(dān)憂，現(xiàn)在還能反過來質(zhì)問我?！彼ζ饋?，但笑意沒有到達(dá)眼底。

興師問罪口吻下的隱藏含義令哈利噤聲了。他盯著立在面前的黑發(fā)男人，腦袋里飛速運(yùn)轉(zhuǎn)——

黑魔頭確實在生氣，但不是因為秘密被他發(fā)現(xiàn)，而是因為他之前的隱瞞，再加上擅自使用一個很可能是黑魔法器物的東西、又差點遭遇另一個黑魔法陷阱。

他的感覺不會錯，那個陷阱不是攝魂怪就是攝魂怪相關(guān)，甚至墻里可能有他不知道的空間；另一方面，鄧布利多已經(jīng)確認(rèn)了陰尸大軍的存在，要是它們真被伏地魔投入戰(zhàn)爭……

哈利決定以退為進(jìn)。比如說，先小小地認(rèn)個錯。“我的魔杖會讓那枚戒指跳起來，”他開口解釋，“我覺得那就是它與我有關(guān)的一種標(biāo)志。”

伏地魔果然回以不買賬的冷哼。“和你有關(guān)就意味著安全嗎？”

這話很短，但哈利聽出了深層含義：戒指不一定和他有關(guān)，而是可能和伏地魔落在他身上的魂片有關(guān)；而若是魂片令戒指產(chǎn)生反應(yīng)，對宿主確實不見得安全。這說得通，尤其他戴上戒指后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伏地魔。

想到這里，哈利不自覺地摸了摸額頭傷疤?！爸挥形視^痛？你自己用的時候不會？”

伏地魔的表情看起來像認(rèn)為哈利傻透了?！澳阏J(rèn)為它是誰的東西？”

“呃……”哈利有點尷尬，但只是一丁點，而且很快消失了?！翱赡阕鲞@種玩意兒，”他爭辯道，又忍不住瞄了一眼空白的墻壁，“還有那個，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哪個，都和你沒關(guān)系?！狈啬е卑椎鼐芙^回答。

哈利不能確定這話的真假，而且他簡直懷疑黑魔頭故意用他之前說過的話噎他，和他有沒有關(guān)系什么的。“就算你這么說，”他勉強(qiáng)憋著氣，“可那些陰尸呢？”

“我以為鄧布利多肯定告訴過你，我恐懼它們呢。”伏地魔撇了撇嘴，帶著冷笑，“畢竟，如果沒有這個結(jié)論做前提，來的就不會是你了?！?/br>
“所以你承認(rèn)了？你真的利用回魂石制造陰尸大軍？”哈利立刻追問。同時他也意識到，伏地魔確實做好了準(zhǔn)備，不管來的人是誰?！叭绻嚥祭喔嬖V鳳凰社或者傲羅們，那他們就會……”

伏地魔很無所謂地聳肩，沒有回答。但從那雙黑眼睛里忽而閃過的危險紅光里，哈利判斷結(jié)局絕對不值得期待。他又沒忍住想起那句“除非必要，他恐怕根本不想動用那些陰尸”，暗自猜測有大批敵人踏足老巢在黑魔頭眼里一定算有反擊必要。

要么開戰(zhàn)，要么……

現(xiàn)在，哈利再一次理解了鄧布利多。做戰(zhàn)爭的發(fā)動者和被迫走上戰(zhàn)場是完全不同的：他們不可能選擇前者。假使有更多的余裕，和平當(dāng)然值得他們盡全力去爭取。而說到如何避免爆發(fā)新的戰(zhàn)爭……

“你要它們做什么？”哈利冷不丁問，“你不會真的把它們當(dāng)寵物養(yǎng)吧？我以為你的寵物是那條大蛇？”

伏地魔揚(yáng)起了眉毛?！皩櫸?？”他重復(fù)道，似乎覺得這個形容很有趣，“鄧布利多說的？”沒等哈利回答，他又接著道：“如果答案是確定的，讓他親自來和我談?！?/br>
哈利為里頭急轉(zhuǎn)直下的冷漠蹙起眉。“為什么？我……”

“或者你也可以，在你成為鳳凰社的實際領(lǐng)導(dǎo)者之后。”伏地魔干脆利落地打斷他，結(jié)束話題的意圖相當(dāng)明顯。

從未想過會得到這種回答，哈利不由瞪起眼睛?？珊芸?，他意識到，這話與其說令他憤怒，不如說令他無力。雖然伏地魔口頭上這么要求，實際上卻依舊對鄧布利多抱有幾近實質(zhì)化的敵視與抵觸。如果他再繼續(xù)堅持，估計就會被認(rèn)定為替鄧布利多傳達(dá)意志。他也可能確實是，但……

“難道我看起來像是沒有自己思想的人嗎？”哈利沒忍住反駁，話出口才想到寵物確實是鄧布利多說過的，急忙找補(bǔ)：“如果是我的問題，你就會回答？”

伏地魔微微瞇眼，深處似乎掠過一絲興味?！罢f說看？”

注視無形，然而哈利突然感覺到了壓力。“底下的陰尸，我相信它們已經(jīng)存在有一段時間了?！焙靡魂囎铀耪f，略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既然如此，你能保證它們就待在這兒，其他哪里都不去？”

“哦，你可給我出了個難題，哈利?！狈啬Щ卮?，里頭的打趣愈發(fā)凸顯，“這事兒我一個人說了不算，你知道的。”

哈利確實知道，但他不認(rèn)為伏地魔的暗示會發(fā)生——不管是他還是鄧布利多，都不可能主動挑起矛盾。而后，他再次看了看那面空白的石墻，“你說它和我無關(guān)？”在獲取伏地魔的頷首作為回復(fù)后，他繼續(xù)問：“我最后確定一次——不管那墻到底有什么古怪，里頭的東西都和我……”他停下來想了想，又糾正自己，“不，和不知情的人們無關(guān)？”

聽出其中的強(qiáng)調(diào)，伏地魔的眼珠似乎變得更黑了。兩人對視半晌，他極緩慢地點了一下頭。

在對方一動不動的時候，哈利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今天他沒有辦法讓伏地魔徹底放棄視為基礎(chǔ)力量的東西，只能在能容忍的范圍內(nèi)退而求其次。如果不牽扯到其他人，他就還有機(jī)會……

“好，我相信你?！?/br>
聽出這話里的堅定，伏地魔今天頭一回有了憤怒以外的表情。“你要問的就這些？”

不知為什么，哈利從那張英俊的臉上讀出了類似怒其不爭的嫌棄?！霸趺?？”他納悶地問，“你覺得我還要問……”后面的話還沒出口，他就回過味來，確實還有別的——

小天狼星，他的父母，回魂石。

伏地魔死死盯著哈利，仿佛難以置信，卻又不真的驚訝。“你這是在明晃晃地告訴我，鄧布利多確實是個好老師。”

然而這話從伏地魔嘴里說出來絕不是稱贊，哈利不由